第182章 屍蠟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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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坊的暗巷浸在血霧裏,腐臭的胭脂味混著屍油燃燒的焦糊氣,從青石板縫中絲絲縷縷滲出。夏九璃背靠斷牆,龜裂的麵頰在月光下如同摔碎的瓷俑,黑血順著裂縫蜿蜒至下頜,滴在懷中的空瓷罐裏“嗒嗒”作響。瓷罐內壁還粘著最後一點屍蠟殘渣,像即將幹涸的蜂巢。
“醜死了。”她指尖抹過裂痕,屍蠟不足的缺口立刻滲出血珠,將巷角的野貓嚇得炸毛逃竄。
巷口傳來腳步聲。林琛拎著外賣箱閃身而入,箱蓋縫隙滲出青火微光,照出他脖頸上因火毒未消而凸起的金紋:“三十七家殯葬鋪,二十家被朱雀坊控製,剩下的存貨隻夠喂老鼠。”他踢開腳邊一具被血藤吸幹的乞丐屍體,腐肉粘在靴底發出令人牙酸的撕扯聲,“南街有家‘往生閣’,掌櫃剛進了三車屍蠟——但鋪子周圍全是攝魂鈴。”
夏九璃的利爪摳進磚縫。牆麵簌簌落灰,露出內層青黑色的鎮煞符:“鈴鐺?”她嗤笑一聲,白發掃過林琛被火毒灼傷的左臂,“活人怕攝魂,死人怕什麽?”
話音未落,她麵頰突然崩開一道寸長的裂口,黑血濺上林琛的衣襟。屍蠟耗盡的軀體開始反噬,骨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石妖在皮下鑽行。
楚瑤手中的銅鏡碎片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一般,突然從巷尾疾馳而來,如同閃電劃破夜空。它在空中急速旋轉,鏡麵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展示著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當銅鏡碎片飛到楚瑤麵前時,鏡麵中竟然映照出了往生閣的全貌。那是一座三層高的木樓,每層樓的屋簷下都懸掛著密密麻麻的青銅鈴,總數多達九百九十九枚。這些鈴鐺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清脆而詭異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往生閣的秘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隻鈴鐺下麵都拴著一截人類的指骨,這些指骨在風中擺動,相互碰撞,發出令人膽寒的“哢哢”聲。而在木樓的正中央,一個駝背的老嫗正站在櫃台後麵,她的麵容被陰影遮住,看不清真實模樣。
隻見老嫗動作遲緩地將一塊散發著惡臭的屍蠟倒入一個陶甕中,陶甕裏的液體咕嚕咕嚕地翻滾著,冒出陣陣白沫。突然,一隻蒼白的手從甕中伸了出來,緊緊抓住了甕口,仿佛想要掙脫這束縛。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張完整的人皮麵具,它在屍蠟的浸泡下顯得異常扭曲,令人作嘔。
“子時換班。”銅鏡傳出楚瑤壓低的嗓音,“護院要撤走一半去朱雀坊送祭品。”
夏九璃抹掉下頜的血,白發無風自揚:“半個時辰……夠撕碎那老太婆了。”
往生閣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投下鬼爪般的影子。護院們腰纏浸過黑狗血的麻繩,銅鈴隨步伐叮當亂響,卻無人察覺屋簷上掠過的白發——夏九璃的利爪勾住飛簷,屍變加劇的軀體比往常更輕,像一片被煞氣托起的紙人。
林琛蹲在對麵屋頂,青火在掌心凝成細絲,緩緩纏住樓外的青銅鈴陣。鈴鐺剛要震顫,火絲便精準地熔斷連接指骨的銀線,九百九十九枚鈴鐺如死蟬般啞然墜落。
最後一枚鈴鐺落地時,夏九璃破窗而入。
老嫗的反應快得不像活人。
陶甕中的人皮麵具驟然飛起,貼在她臉上化作美豔少婦的容顏,十指指甲暴長三寸,帶著屍毒抓向夏九璃心口。豔屍利爪與毒指甲相撞,迸出一串火星,櫃台上的屍蠟被氣浪掀翻,濃稠的膏體潑了滿地。
“棺材瓤子也敢裝嫩?”夏九璃的白發纏住老嫗脖頸,卻發覺觸感如中敗絮——那皮下填滿了血藤纖維。老嫗的頭顱突然一百八十度翻轉,後腦勺裂開血盆大口,咬向她的咽喉:“守墓人大人……等你多時了!”
林琛的青火從窗外轟入,將血藤口腔燒成焦炭。夏九璃趁機撕開老嫗的脊背,掏出一團跳動的藤種,黑血噴濺中冷笑:“他倒是惦記我……”
鋪子深處傳來機括轉動的巨響。三具紫檀棺材應聲而開,躍出的不是僵屍,而是渾身嵌滿攝魂鈴的活屍傀儡。它們的關節隨著鈴音扭曲成詭異角度,指尖射出淬毒的銀針,暴雨般覆蓋整間鋪子。
楚瑤的銅鏡碎片在銀針雨中穿梭,替夏九璃擋下致命一擊。鏡魂發出瀕臨破碎的哀鳴,雲詩韻的雷法卻遲遲未至——往生閣屋頂早已被守墓人布下“絕雷陣”,所有引雷符篆都成了廢紙。
“拿屍蠟!”諸葛青的爆破符從後門炸開缺口,碳化的右手鮮血淋漓。他撞翻貨架,將裝屍蠟的陶甕推向夏九璃,“這玩意兒在吸收地脈煞氣……不能直接接觸皮膚!”
夏九璃的指尖已插入陶甕。屍蠟觸及傷口的瞬間,龜裂的麵頰開始愈合,但甕底突然伸出無數血藤纏住她的手腕。整間鋪子的地板轟然塌陷,露出下方沸騰的血池——池中浸泡著上百具被抽幹屍蠟的屍骸,守墓人的幻影正立在池心,朱筆在生死簿上勾畫夏九璃的名字。
“你以為……屍蠟是那麽好拿的?”幻影的聲音帶著黏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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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九璃的白發在血池上空狂舞。她捏碎陶甕,屍蠟如瀑布傾瀉而下,豔屍本體在煞氣中暴漲,利爪撕開血池幻象。老嫗的殘軀墜入池中,被血藤瞬間分食。
林琛的青火焚毀最後一具活屍傀儡時,閣樓傳來瓦片碎裂聲。提燈更夫呆立在街角,手中燈籠照出夏九璃白發赤瞳的妖相,以及她手中滴血的屍蠟陶甕。
“裂……裂顏妖女!”更夫的尖叫劃破夜空。
朱雀坊的追兵來得比預想更快。雲詩韻的雷法劈開巷道,眾人拖著半滿的屍蠟罐撤離時,楚瑤的銅鏡映出城門口的告示欄——夏九璃的通緝令正被衙役張貼,畫師竟將她屍變時的模樣描繪得栩栩如生,額角還添了道本不存在的王妃花鈿。
“畫得比本人還好看。”夏九璃抹了把臉上未幹的血漬,屍蠟正在皮下凝結成新的麵具。她將陶甕扔給林琛,白發掃過他脖頸的金紋:“下次搶屍蠟,記得帶個更大的罐子。”
諸葛青的替命符在懷中自燃。他盯著朱雀坊騰起的血色煙花,那是追捕信號:“屍蠟最多撐七日……七日後,全城的棺材鋪都會布滿天羅地網。”
渡船幫的烏篷船隱在蘆葦蕩中,船頭引魂燈被夏九璃的煞氣激得明滅不定。林琛咽下喉間翻湧的火毒,青火在掌心凝成灶台虛影:“七日……夠端了朱雀坊的老巢了。”
船篙入水時,夏九璃的通緝令正在雨中暈染。王妃的花鈿化作血水流淌,仿佛千年前被剜心的女子,在紙麵上發出無聲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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