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山崩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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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喘息聲撕破了死寂的夜空。林琛背著依舊昏迷的夏九璃,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剛從坍塌的地宮血河中死裏逃生,濕透的衣物緊貼著皮膚,冰冷刺骨,卻又被體內灶君血脈那躁動不安的青火灼得隱隱作痛。他左臉的龍脈金紋黯淡了許多,像蒙上了一層灰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被血藤腐蝕過的髒腑,辛辣的痛楚直衝腦門。
“咳...咳咳...”諸葛青捂著嘴,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沫,他那被天機符反噬而碳化脫落的右手食指處,裹著層疊的符紙,此刻正被滲出的汙血染透,散發出淡淡的焦糊味。他臉色慘白如紙,另一隻手緊緊攥著幾枚用於卜卦的青銅古錢,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媽的...那老骨頭...下手真他娘的黑...”他喘息著咒罵,聲音嘶啞。
雲詩韻走在最前麵,原本利落的道袍此刻破爛不堪,沾滿了血汙和泥漿。她左臂上用來引雷的符篆印記明滅不定,每一次微弱的閃爍都伴隨著她身體難以抑製的輕微痙攣。過度催動雷法的反噬深入骨髓,雷電灼脈的痛苦讓她每一次邁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楚瑤緊緊跟在她身側,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雙手死死抱著那麵映照過太多恐怖景象的青銅古鏡,鏡麵幽暗,暫時歸於沉寂。
腳下的土地不再安穩。從踏出地宮廢墟的範圍開始,一種沉悶的、源自大地深處的震動就未曾停歇,像一頭沉睡的遠古巨獸在噩夢中不安地翻身。這震動並非來自某個明確的方向,而是從四麵八方湧來,順著腳底直竄脊椎,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毀滅性的力量。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味,混合著之前礦洞崩塌時的粉塵,以及更深處...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
“轟隆隆——!”
又是一陣遠比之前劇烈的震動猛地襲來,地麵如同波浪般起伏。林琛一個踉蹌,差點栽倒,背上的夏九璃發出一聲無意識的悶哼。他慌忙穩住身形,抬頭望向震動最劇烈的源頭——白虎寨的方向。
隻見那連綿起伏、在夜色中如同巨獸脊背般的黑色山脈輪廓,此刻正發生著詭異的變化。山體在劇烈地搖晃,巨大的山石從高處滾落,發出沉悶如雷的撞擊聲,在山穀間回蕩。更令人心膽俱裂的是,幾道刺目的、蜿蜒曲折的巨大裂痕,如同被無形巨斧劈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黝黑的山體上蔓延、擴張!裂口深處,隱隱透出暗紅色的、不祥的光,仿佛山巒在流血。沉悶的轟鳴聲正是從那裏傳來,如同大地垂死的嗚咽。
“山...山要塌了嗎?”楚瑤的聲音帶著哭腔,小臉煞白,死死抓住雲詩韻的衣角。
諸葛青猛地停下腳步,顧不得傷口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他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白虎寨山脈上那幾道猙獰的裂痕。那沉悶如雷的震動,那山體崩裂的異象,絕非尋常地動!一股濃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喉頭的腥甜,染血的左手飛快地從懷中掏出那三枚用於卜算凶吉的青銅古錢。
“老青?”林琛察覺到他的動作,心頭一沉。
諸葛青沒有回答,他布滿血絲的眼中隻剩下全神貫注的凝重。沾著血汙的手指以一種近乎痙攣的速度撚動古錢,口中念念有詞,低沉古老的咒文在夜風中飄散,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韻律。他猛地將古錢拋向空中!
三枚古錢在低沉的嗡鳴聲中急速旋轉、碰撞,發出清脆又詭異的“叮當”聲,仿佛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髒上。它們並未落地,而是詭異地懸停在諸葛青麵前尺許的空中,形成一個不穩定的三角,高速自轉著,表麵沾染的血跡在微弱的月光下泛著幽光。
諸葛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盯著旋轉的古錢,臉色在刹那間褪盡最後一絲血色,比之前更加慘白,如同金紙。那古錢旋轉的中心,一點刺目的猩紅憑空湧現,迅速暈染開來,仿佛一滴濃稠的血淚在虛空中滴落、擴散。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氣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所有人淹沒!
“噗!”諸葛青再也壓製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劇烈搖晃,幾乎栽倒。懸停的古錢“啪嗒”幾聲掉落在地,其中一枚竟從中裂開一道細紋!他死死盯著地上那枚裂開的古錢和象征血淚的猩紅卦象,聲音嘶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山靈泣血...石妖噬魂...大凶!絕死之兆!那老骨頭...他要徹底毀了這裏!白虎寨...完了!”
一片死寂。隻有遠處山體崩裂的轟鳴和腳下持續不斷的震動提醒著他們,諸葛青的預言絕非虛妄。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每個人的心髒。
就在這時,林琛背上的夏九璃身體微微動了一下。一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手,緩緩抬起,握住了胸前那枚從不離身的、雕刻著古老鳳凰紋路的玉佩。玉佩入手冰涼,此刻卻在微微發燙,仿佛感應到了什麽。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眼。那雙眸子在夜色中初時有些迷茫,隨即迅速凝聚起令人心悸的冰冷與銳利,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鋒。她沒有看地上吐血的諸葛青,也沒有看遠處崩裂的山巒,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死死鎖定在白虎寨深處某個不可知的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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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蒼白的唇瓣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近乎殘忍的弧度,冰冷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沉悶的轟鳴,敲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該去會會...那老骨頭了。”
諸葛青的卜卦凶兆如同重錘砸在眾人心頭,夏九璃冰冷的話語更像是在絕境中點燃了一簇妖異的鬼火。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令人窒息的預言和夏九璃蘇醒帶來的複雜情緒,新的危機已如毒蛇般悄然纏上腳踝。
“在那!就是他們!”
“山神發怒了!就是這些外鄉人觸怒了山神!”
“抓住他們!把他們獻祭給山神贖罪!”
尖銳而充滿恐懼與狂熱的呼喊聲從山坳的另一側傳來。十幾名手持鋤頭、柴刀、火把的村民,在一個須發皆張、眼神渾濁的老村長帶領下,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嘶吼著衝了過來。他們臉上刻滿了長期貧困和恐懼帶來的麻木與扭曲,此刻卻被一種盲目的、被煽動起來的瘋狂所取代,眼睛裏燃燒著要將一切“災禍源頭”撕碎的暴戾火焰。火光跳躍,映照著他們猙獰的麵孔和簡陋的武器,形成一片充滿敵意的、移動的陰影。
林琛心中一凜,下意識地將背上的夏九璃放了下來,護在身後,體內殘存的青火在經脈中躁動。“媽的,剛出虎穴又入狼窩!這些村民...”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神警惕地盯著衝來的人群。他不怕這些普通人,但麻煩在於,他無法像對付煞妖那樣毫無顧忌地出手。青火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愚不可及!”雲詩韻強忍著經脈中雷電灼燒的劇痛,上前一步,擋在楚瑤身前。她左臂上的雷紋微微亮起,發出細微的劈啪聲,幾縷微弱的電弧在指尖跳躍,威懾著那些逼近的村民。“地脈異變,山崩在即!是守墓人在作祟!你們不去避難,反來圍攻我們?”她的聲音清冷,試圖穿透村民的狂熱。
“妖言惑眾!”老村長揮舞著一根充當拐杖的粗木棍,唾沫橫飛,指著遠處山體上那幾道猙獰的血色裂痕,聲音因恐懼和憤怒而顫抖,“看看!看看山神老爺的眼睛都流血了!就是你們!自從你們進了村,石妖就出來了!祭壇被毀了!現在山都要塌了!你們就是災星!是山神派石妖來懲罰你們的!抓住他們!用他們的血平息山神的怒火!”他身後的村民被這番話徹底點燃,揮舞著農具,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步步緊逼。
“跟他們講不通道理!”諸葛青捂著劇痛的胸口,用未受傷的左手迅速摸出幾張符紙,上麵用朱砂歪歪扭扭地畫著簡單的“定身符”和“驅邪符”。“準備突圍!別傷人!”他低吼道。他深知這些村民是被恐懼和愚昧蒙蔽的工具,真正的敵人隱藏在暗處操縱著一切。
衝突一觸即發。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壯碩村民,瞪著血紅的眼睛,高舉著鋤頭柴刀,嘶吼著朝擋在最前麵的雲詩韻和林琛撲來。鋤頭帶著呼呼的風聲砸下,柴刀閃爍著寒光劈砍。雲詩韻眼神一凝,強提一口真氣,左臂雷紋猛地一亮!
“嗤啦!”
一道細小的、遠不如全盛時期耀眼的藍色電弧從她指尖激射而出,精準地打在衝在最前那個村民高舉的鋤頭木柄上。
“啊!”村民慘叫一聲,隻覺一股強烈的麻痹感瞬間從手掌竄遍全身,鋤頭脫手飛出,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踉蹌著向後倒去,撞倒了後麵兩人。電弧跳躍著,在潮濕的地麵上留下幾道焦黑的痕跡,發出刺鼻的臭氧味。這微弱的一擊幾乎抽幹了雲詩韻勉強凝聚的力量,她身形一晃,臉色更白了幾分,左臂的雷紋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灼痛感卻更加強烈。
林琛這邊也同時遇襲。兩把鋒利的柴刀一左一右向他砍來,刀鋒在火光下閃著寒光。他眼神一厲,體內青火本能地就要噴薄而出,將眼前之人焚為灰燼!但理智死死壓住了這股暴戾的衝動。他猛地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開左邊劈來的柴刀,同時右臂灌注力量,閃電般探出,五指如鐵鉗般扣住了右邊持刀村民的手腕!
“撒手!”林琛低喝一聲,用力一扭!
“哢嚓!”輕微的骨裂聲響起。
“啊——!”那村民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柴刀當啐落地,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曲著。
林琛順勢一推,將他推向另一個撲來的村民。兩人撞作一團,滾倒在地。他沒有使用任何灶君之力,僅憑被異能強化過的身體和街頭打架磨練出的技巧在周旋。每一次格擋、擒拿、推搡,都力求隻製敵不傷命。汗水混著血水和泥漿從他額角流下,背上的傷口在劇烈的動作下再次崩裂,火辣辣地疼。他咬著牙,心裏憋屈得想吐血:“操!這比對付成群的石妖還難纏!”
諸葛青的符紙也適時飛出。幾張“定身符”如同有生命的黃蝶,精準地貼在幾個衝得最猛的村民額頭上。符紙上的朱砂紋路紅光一閃,那幾個村民頓時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僵在原地,隻有眼珠還能驚恐地轉動。另幾張“驅邪符”則化作淡淡的金光,沒入村民群中,稍稍驅散了一些彌漫在人群裏那狂躁不安的氣息,讓幾個村民的動作明顯遲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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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法!他們果然會妖法!”老村長看到這一幕,更是驚恐萬狀,嘶聲力竭地大喊,“殺了他們!不然山神會降罪給我們所有人!”他的煽動讓那些被符咒影響而稍有遲疑的村民再次瘋狂起來,更多的人繞過被定身的同伴,如同潮水般湧上。包圍圈在縮小,農具的寒光在眼前晃動,狂熱的嘶吼聲震耳欲聾。
就在這時,一直被林琛護在身後,冷眼旁觀的夏九璃動了。她並未直接參與戰鬥,那雙冰冷的眸子掃過混亂的戰場,掃過那些因恐懼而扭曲的、瘋狂的麵孔,最終落在遠處山體裂痕中透出的、越來越濃的暗紅血光上。她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極致嘲諷的弧度,那笑容裏沒有一絲溫度,隻有看透世情炎涼和人性卑劣的冷酷。
“嗬...”一聲輕蔑到極點的冷笑從她唇間溢出,清晰得壓過了周圍的喧囂。她微微揚起線條優美的下頜,仿佛在俯視著一群螻蟻,冰冷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混亂的戰場:“愚昧...比地底的煞氣更難燒盡。”這句話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周圍嘈雜的喊殺聲都為之一滯。
就在夏九璃話音落下的瞬間,異變陡生!
“呃...呃啊...!”
一聲痛苦而扭曲的呻吟,突兀地從眾人側後方傳來。這聲音帶著一種非人的、仿佛骨骼在摩擦的怪異感。
林琛猛地回頭,瞳孔驟縮!
是那個女孩!那個在祭壇上被他們從石妖口中救下的少女!此刻,她正痛苦地佝僂著身體,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她原本清澈驚恐的眼睛,此刻正迅速被一種渾濁的、不祥的赤紅色所吞噬!更可怕的是,在她纖細的脖頸皮膚下,一道道暗紅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詭異紋路正瘋狂地蔓延、凸起、扭動!那紋路如同瘋狂生長的藤蔓,又像是皮下蠕動的血管,散發出濃鬱的血腥和腐朽氣息,與她痛苦扭曲的麵容形成一幅驚悚的畫麵。
“小...小蓮?”老村長也看到了這一幕,驚恐地後退一步,手中的木棍“哐當”掉在地上。
少女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怪響,赤紅的瞳孔已經完全失去了人類的情感,隻剩下純粹的、狂暴的獸性。她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死死地、怨毒地鎖定了離她最近的雲詩韻!那眼神,充滿了要將眼前一切活物撕碎的瘋狂欲望。
“吼——!”一聲完全不似人類、更像是野獸垂死掙紮般的嘶吼從少女喉嚨深處爆發出來!
她的身體以一種極其詭異、完全違背人體結構的姿勢猛地彈起,速度快得隻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十指不知何時變得烏黑尖銳,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直插雲詩韻毫無防備的後心!那狂暴的殺意和濃烈的血腥腐臭瞬間彌漫開來。
“詩韻小心!”林琛目眥欲裂,怒吼出聲,想要撲救卻已來不及!他離得太遠,中間還隔著幾個瘋狂的村民。
雲詩韻剛用盡最後一絲雷力逼退一個持刀撲來的村民,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虛弱時刻。她隻覺一股陰冷刺骨、帶著濃烈死亡氣息的惡風從背後襲來,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心頭。她甚至能感覺到那尖銳烏黑的指甲即將刺破她道袍的冰冷觸感!
就在那烏黑利爪即將洞穿雲詩韻後心的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橫移而至!
是諸葛青!
他距離最近,也一直用眼角餘光警惕著四周。當那少女小蓮異變突起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了那濃烈得化不開的邪煞之氣。劇痛和虛弱被他強行壓下,求生的本能和對同伴的守護之念壓倒了身體的極限。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鐵鏽味在口中彌漫,劇烈的刺痛帶來刹那的清明。他染血的左手快如閃電,從懷中摸出的不再是普通的黃符,而是一張邊緣泛著淡淡金光、質地明顯更加堅韌、繪製著複雜血色紋路的“破煞鎮邪符”!這張符籙,是他壓箱底的保命之物,繪製時耗費的心血遠超普通符籙。
“邪祟離體!敕!”
諸葛青舌綻春雷,左手食指中指並攏如劍,沾著嘴角溢出的鮮血,狠狠點在符籙中央!符籙上的血色紋路驟然爆發出刺目的金紅光芒,如同一個小小的太陽在他掌中炸開!他拚盡全力,將這張燃燒著他本命精血和最後法力的符籙,狠狠拍向少女小蓮那布滿詭異血紋、正瘋狂扭動凸起的脖頸!
“嗤——!!!”
符籙觸及皮膚的瞬間,爆發出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皮肉上的可怕聲響!一股濃鬱得令人作嘔的黑煙猛地從少女脖頸的血紋處噴湧而出,伴隨著一聲尖銳到能刺破耳膜的、非人非獸的淒厲慘嚎!
少女小蓮前撲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向後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幾米外的泥地上,痛苦地蜷縮翻滾,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她脖頸上的血紋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活蛇,劇烈地扭動、收縮,顏色迅速變得黯淡,最終凝結成幾條醜陋的、仿佛烙印在皮膚上的黑色疤痕。她眼中的赤紅如同潮水般褪去,隻剩下空洞的迷茫和極致的痛苦,隨即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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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張“破煞鎮邪符”也在爆發出璀璨一擊後,迅速化為灰燼,從諸葛青指間飄散。他本人則如同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臉色瞬間灰敗下去,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全靠林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沒倒下。他大口喘著粗氣,斷指處包裹的符紙已被鮮血徹底浸透,左手掌心也因符籙的反噬而焦黑一片,冒著絲絲青煙。劇痛讓他額頭上青筋暴跳,冷汗涔涔而下。
“青哥!”林琛扶著他,感受到他身體的劇烈顫抖和生命的急速流逝,心如刀絞。
雲詩韻死裏逃生,後背已被冷汗浸透。她迅速回身,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少女和諸葛青的慘狀,又猛地抬頭看向周圍那些被眼前恐怖一幕徹底驚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的村民。老村長張著嘴,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剛才的狂熱和憤怒被一種更深沉的恐懼所取代,身體篩糠般抖動著。
“看清楚了?”雲詩韻的聲音冰冷如刀,帶著雷霆餘威的凜冽,刺破死寂,“這根本不是山神!是守墓人的邪術!他在活人體內...種妖胎!”最後三個字,她一字一頓,如同重錘敲打在每一個村民的心上。
“妖...妖胎?”有村民失聲喃喃,看著地上昏迷少女脖頸上那猙獰的黑色烙印,再聯想到之前石妖體內血色藤蔓的恐怖,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恐懼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他們握著農具的手開始顫抖,眼中的瘋狂被茫然和更深層次的恐懼所替代。幾個膽小的甚至“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夏九璃自始至終冷眼旁觀,仿佛眼前的一切血腥、混亂、犧牲都與她無關。她隻是微微低頭,再次握緊了胸前那枚溫熱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的鳳凰紋路,在遠處山體裂痕透出的暗紅血光映照下,仿佛活了過來,流轉著一絲妖異的光澤。她的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越過癱軟的村民,越過痛苦呻吟的少女,死死地投向白虎寨深處,那山崩地裂、血光隱現的方向。
那裏,是地脈斷裂的核心,是石妖的巢穴,是守墓人布下棋局的關鍵節點,更是...她靈魂深處那被詛咒的、千年羈絆的源頭——王妃地宮所在!
“嗬...”又是一聲冰冷的輕嗤,帶著洞悉一切的不屑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她抬起頭,赤紅的瞳孔豔屍力量尚未完全平複)在夜色中如同兩點燃燒的鬼火,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林琛和雲詩韻的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戲看夠了。該去找那老骨頭...和他好好算算這筆‘種妖’的血債了。”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穿透層層夜色,牢牢釘死在白虎寨深處那片不詳的血色之中。山體的震動,仿佛是她冰冷宣言的沉重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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