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雷澤心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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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壓抑,而是大戰落幕後的、帶著毀滅餘燼的沉重。雷池翻滾的青紫色電漿恢複了相對平緩的湧動,發出沉悶的“咕嚕”聲,如同疲憊巨獸的喘息。空氣中濃烈的硫磺臭氧味被一種更加純淨、帶著古老威嚴的雷霆氣息取代,那是雷源核心掙脫怨念汙染後散發的餘韻。
林琛癱倒在粘稠滾燙的雷漿中,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軟泥。體內那狂暴的混沌渦旋並未平息,反而因為精神鬆懈而更加肆虐!赤金神火與青黑屍煞如同脫韁的瘋馬,在經脈中瘋狂衝撞、撕咬,每一次衝突都帶來靈魂灼燒與冰封的雙重劇痛。皮膚表麵暗金與青黑交織的紋路明滅閃爍,如同即將碎裂的琉璃,右臂上的龍紋煞氣更是劇烈翻騰,灼熱與冰冷交替侵襲,幾乎要將他的手臂從內部撕裂、凍碎!他隻能死死咬著牙,用殘存的意誌對抗著這來自內部的淩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灼熱的氣息。視線模糊,隻能看到雷漿上方那片扭曲的光影。
楚瑤抱著光芒漸漸平複的青銅古鏡,癱坐在池邊冰冷的焦岩上。小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和極致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茫然和虛脫。她呆呆地看著雷池中翻湧的電漿,看著那緩緩沉入雷漿深處的雲詩韻的身影,大眼睛裏充滿了無助和悲傷。
裂縫深處,那點古老的雷源核心散發著純淨柔和的青紫色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而在雷源光芒的映照下,一道身影靜靜懸浮在雷漿之上。
夏九璃。
暗紫色的水晶雷煞覆蓋全身,勾勒出纖細卻充滿力量感的輪廓,表麵流轉著繁複玄奧的青紫色雷霆符文。一頭如同流動暗紫電流的長發在身後無風自動,每一次細微的波動都帶起細密的電火花。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蒼白精致的麵容在雷光下如同冰冷的玉雕。那雙妖異的眼眸——左眼幽紫冥火燃燒,右眼青紫雷芒跳躍——此刻卻失去了之前的威嚴與冷漠,隻剩下一種深沉的、近乎虛無的空洞。
她懸浮在那裏,如同一個精致而冰冷的傀儡,對周圍的一切毫無反應。仿佛剛才那驚世一矛耗盡了所有的心神,又仿佛強行融合雷源與屍煞的蛻變,撕裂了某些更重要的東西。
“雲……雲姐姐沉下去了!”楚瑤帶著哭腔的尖叫打破了沉寂,她指著雲詩韻沉沒的方向,小臉上滿是焦急。
林琛的心猛地一沉!他掙紮著想抬起頭,想移動身體,但體內失控的力量和雷漿的粘稠沉重讓他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片雷漿表麵最後的漣漪緩緩平複!
雲詩韻!為了引動雷源,她自毀道基,刺穿殘軀,早已是油盡燈枯!沉入這蘊含精純雷霆本源的雷漿之中,無異於將她殘破的身體投入毀滅的熔爐!若不施救,頃刻間便會化為劫灰!
還有夏九璃!她那空洞的狀態比昏迷更令人心憂!強行吞噬雷源,化身雷煞尊主,她的魂魄……是否還能承受這非人的力量?是否還是那個時而茫然、時而流露出脆弱的入殮師?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來。他重傷瀕死,楚瑤隻是個孩子,夏九璃形同木偶……如何救人?如何自救?
就在這時!
“嗡——!”
楚瑤懷中的青銅古鏡再次發出一陣低沉而清晰的嗡鳴!鏡麵之上,之前映照出的“雷澤遺塚”景象並未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清晰!
畫麵中央,是那點散發著純淨青紫光芒的雷源核心。核心周圍,之前斷裂消散的怨念鎖鏈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道細密的、如同金色絲線般的能量流,正從雷源中流淌出來,溫柔地連接著下方堆積如山的巨大骸骨!這些骸骨在純淨雷光的照耀下,不再散發怨毒,反而呈現出一種曆經滄桑、歸於安寧的沉靜。骸骨縫隙之間,隱約可見一些殘破的、閃爍著微弱雷紋的金屬碎片和刻有古老符文的石板。
而在雷源核心的正上方,鏡麵映照的景象中,緩緩浮現出一幅更加清晰的虛影——正是那卷殘破的、散發著古老氣息的《五味天書》!這一次,書卷並非模糊的整體,而是翻開了其中一頁!書頁之上,並非文字,而是繪著一株栩栩如生的奇異植物!
那植物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如同凝固岩漿般的赤紅色!莖稈虯結如龍,葉片狹長鋒利,邊緣燃燒著細密的金色火焰紋路!最頂端,並非花朵,而是三枚如同紅寶石般晶瑩剔透、呈品字形排列的蔥狀球莖!球莖內部,仿佛有液態的火焰在緩緩流淌、燃燒!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辛辣、灼熱與勃勃生機的氣息,仿佛透過鏡麵傳遞出來!
火行食材·赤焰蔥!
與此同時,鏡麵下方,幾個由幽藍光芒凝聚的古老篆文再次浮現
“雷……源……為……引……心……契……通……幽……”
“赤焰蔥……五味天書……”林琛模糊的視線捕捉到鏡中景象,混沌的意識如同被投入了一顆火星!尋找五行食材重燃灶君神火,是他背負的命劫!這雷澤核心,竟然映照出了火行食材的線索?還有這“心契通幽”……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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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也看到了鏡中的景象和文字,小臉上充滿了困惑和一絲渺茫的希望“林大哥……鏡子上……有火蔥……還有字……”
心契通幽……
林琛咀嚼著這四個字,目光艱難地掃過懸浮在雷漿之上、如同精致冰雕的夏九璃,又掃向雲詩韻沉沒的方向。一個大膽而近乎絕望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螢火,在他即將被痛苦吞噬的意識海中亮起。
心契……他與夏九璃之間,似乎一直存在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聯係。陰麵外灘的蛋炒飯鎮壓屍變,地窖蠟封中她無意識引動淨化之力注入冷飯緩解他的神火反噬……還有剛才,他狂暴的混沌氣息似乎也觸動了她體內那點赤紅光芒,促使她完成了最終的蛻變……
這難道就是……掌櫃臨終前喃喃的“食契”?一種以食物為媒介,以心意相連的奇異羈絆?
通幽……溝通幽冥?還是……溝通這雷澤核心的古老意誌?
或許……隻有借助這“食契”之力,以雷源為引,才能喚醒夏九璃,甚至……溝通這雷澤遺塚的力量,救下沉沒的雲詩韻!
賭了!
林琛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決絕的光芒!他用盡殘存的所有意誌和力氣,強行壓下體內瘋狂衝突的混沌之力帶來的劇痛,將精神高度集中!他的目標,不是別人,正是懸浮在雷漿之上、空洞茫然的夏九璃!
他不再試圖控製那狂暴的力量,而是將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渴望——救雲詩韻的急迫,對夏九璃的擔憂,以及內心深處那份無法割舍的、混雜著感激、愧疚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同最虔誠的祈禱,化作一道無形的精神紐帶,朝著夏九璃所在的方向——狠狠地傳遞過去!
沒有聲音,隻有最純粹、最強烈的意念洪流!
“醒來!夏九璃!救她!救雲詩韻!我們需要你!回來!”
這股意念洪流,穿透了雷漿的阻隔,穿透了混沌氣息的紊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觸及了夏九璃那層覆蓋著暗紫雷煞的冰冷軀殼!
“嗡——!”
就在意念觸及的刹那!
夏九璃覆蓋著暗紫水晶雷煞的身體,猛地劇烈一顫!
她那雙空洞的妖異紫瞳中,那燃燒的幽紫冥火和跳躍的青紫雷芒驟然變得極其不穩定!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王妃殉葬的窒息、雷澤萬民獻祭的恐懼、白虎寨的怨毒……無數被強行壓製、割裂的魂魄碎片記憶再次瘋狂翻湧、衝撞!但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痛苦和混亂!
林琛那強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意念——那份不惜一切的守護,那份深沉的擔憂,那份將她視為“同伴”而非“怪物”的呼喚——如同黑暗中刺破迷霧的燈塔,狠狠地撞入了她混亂的意識海深處!
“呃……”一聲極其輕微、卻帶著明顯掙紮和痛苦的呻吟從她喉嚨裏溢出。
她覆蓋著雷煞的右手,無意識地抬了起來,指尖微微蜷縮,仿佛想要抓住那無形的意念。
“雷源……為引……”林琛強忍著靈魂撕裂般的劇痛,再次凝聚意念,這一次,他將意念的焦點,引向了裂縫深處那點散發著純淨光芒的古老雷源核心!同時,腦海中瘋狂回想著鏡中映照出的那株燃燒的赤焰蔥!“心契……通幽……救她!”
仿佛是感受到了林琛的意念指引,又仿佛是夏九璃體內那點被喚醒的赤紅光芒(灶君淨化之力)與雷源核心產生了共鳴!
“嗡——!!!”
裂縫深處,那點純淨的青紫色雷源核心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光芒!光芒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雷池!一股浩瀚、古老、充滿威嚴卻又帶著一絲悲憫的意誌,如同沉睡了萬載的巨人,緩緩蘇醒!
這股意誌並非攻擊,而是包容!是撫慰!是共鳴!
光芒掃過林琛!
他體內瘋狂衝突的混沌渦旋,在這股浩瀚而平和的意誌撫慰下,如同被無形的巨手輕輕梳理!赤金與青黑的力量並未消失,衝突依舊存在,卻被強行約束在了一個更穩定、更可控的範圍內!雖然依舊帶來劇痛,但不再有那種隨時會爆體而亡的毀滅感!皮膚表麵的紋路穩定下來,右臂龍紋煞氣的翻騰也大大減弱!他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貪婪地呼吸著稍微順暢的空氣。
光芒掃過楚瑤!
小女孩隻覺得一股暖流湧入身體,驅散了恐懼和疲憊,精神為之一振。
光芒掃過沉沒在雷漿中的雲詩韻!
那蘊含著精純雷霆本源之力的雷漿,不再狂暴地侵蝕她的殘軀,反而變得如同溫潤的暖流,緩慢地滋養、修複著她被雷法反噬和道基損毀帶來的恐怖創傷!雖然速度極其緩慢,但她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生命氣息,似乎……穩固了一絲!
而光芒的核心,則籠罩了懸浮在雷漿之上的夏九璃!
在這股浩瀚意誌和純淨雷源光芒的撫慰下,她眼中瘋狂閃爍、衝突的冥火與雷芒漸漸平息。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被安撫的潮水,緩緩沉澱下去。那雙妖異的紫瞳中,屬於“夏九璃”的、帶著迷茫和一絲脆弱的神采,如同撥開烏雲的月光,極其艱難地、卻又真實地……重新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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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低下頭,覆蓋著暗紫雷煞的手指輕輕觸碰著自己的額頭,仿佛在確認自己的存在。然後,她抬起頭,目光不再空洞,而是帶著一絲剛剛蘇醒般的茫然和疲憊,緩緩地……轉向了林琛的方向。
兩人的目光,在彌漫著純淨雷光與毀滅餘燼的雷池中,穿越空間,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交匯!
林琛在那雙妖異的紫瞳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憊、殘留的痛苦、無盡的迷茫……但唯獨,沒有了他之前最恐懼的……非人的冰冷和隔絕!
她回來了!至少,一部分的她,回來了!
“雲……詩韻……”夏九璃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沙啞而幹澀的聲音在雷池中響起,帶著一絲生疏的遲疑。她的目光越過林琛,投向了雲詩韻沉沒的方向,那雙紫瞳中流露出一絲清晰的擔憂。
成功了!心契通幽!雷源共鳴!
林琛心中狂喜!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用盡力氣朝著夏九璃的方向嘶吼“救她!在下麵!雷漿裏!”
夏九璃的目光瞬間鎖定雲詩韻沉沒的位置。她沒有絲毫猶豫,覆蓋著暗紫雷煞的身體微微一動!
“滋啦!”
一道暗紫色的雷光殘影閃過!她的速度快得超出了視覺的捕捉!瞬間出現在雲詩韻沉沒的雷漿上方!
覆蓋著暗紫水晶雷煞的右手毫不猶豫地探入翻滾的青紫色電漿之中!粘稠狂暴的雷漿在接觸到她手掌的瞬間,如同遇到了君王,溫順地向兩側分開!
她的手臂在雷漿中微微一探,隨即猛地向上一提!
“嘩啦!”
粘稠的電漿被帶起!雲詩韻殘破不堪的身體被夏九璃如同拎起一片羽毛般,從毀滅的熔爐中——提了出來!
此時的雲詩韻,狀況慘不忍睹。焦黑的肌膚大部分被雷漿融化、剝離,露出下麵碳化的肌肉和森然的白骨。空蕩蕩的左肩斷口處更是慘烈,被強行引動道基的創麵一片狼藉,暗紅色的血肉和焦黑的碳化物混合在一起,幾乎看不到完整的結構。她的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唯有眉心處一點極其微弱的青紫色雷紋,在純淨雷源光芒的滋養下,頑強地閃爍著,維係著最後一絲生機。
夏九璃看著手中這具幾乎不成人形的殘軀,那雙妖異的紫瞳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波動——有震驚,有痛惜,更有一絲源自本能的……同病相憐?她覆蓋著雷煞的手指極其輕微地拂過雲詩韻眉心的那點微弱雷紋,一絲精純的、混合了陰寒與雷霆之力的暗紫色氣息悄然渡入。
雲詩韻殘破的身體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那微弱的氣息似乎……稍微平穩了一絲。
夏九璃不再耽擱,身影再次化作暗紫雷光,瞬間出現在雷池邊緣楚瑤所在的焦岩旁。她小心翼翼地將雲詩韻殘破的身體放在相對平整的岩石上。楚瑤立刻撲了上去,小手顫抖著卻不敢觸碰,隻能無助地看著。
夏九璃做完這一切,緩緩轉過身。暗紫色的電流長發無風自動,覆蓋著水晶雷煞的身軀在純淨的雷源光芒下散發著妖異而威嚴的氣息。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林琛,紫瞳之中依舊帶著深深的迷茫和疲憊,但似乎多了一絲……探尋?
就在這時!
“嗡——!”
裂縫深處,那點散發著純淨光芒的雷源核心,再次爆發出柔和的光暈!這一次,光暈如同水波般蕩漾,並未擴散,而是凝聚成一道清晰的光束,如同指引的路標,緩緩投射向雷池底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在那個角落的淤泥中,半掩半埋著一塊毫不起眼的、布滿苔蘚和水鏽的——龜甲殘片!
光束精準地籠罩了那塊龜甲殘片。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機括開啟的聲響。
龜甲殘片表麵的苔蘚和水鏽瞬間剝落,露出了下麵光滑的、刻滿了極其細密古老符文的暗青色表麵!在純淨雷源光束的照耀下,那些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次第亮起青紫色的光芒!
光芒流轉,符文組合!
龜甲殘片之上,赫然浮現出一幅由光線勾勒而成的、栩栩如生的立體地圖!
地圖的核心,正是這片巨大的雷池!雷池底部那道巨大的裂縫和散發著光芒的核心清晰可見!一條蜿蜒的、由細小光點組成的路徑,從雷池邊緣某處不起眼的岩壁開始,穿過複雜的岩石隧道和地下水脈,最終指向一個位於地下深處的、被標記著火焰紋路的巨大洞窟!洞窟內部,隱約可見一株燃燒著赤紅火焰的植物虛影——正是鏡中映照的火行食材·赤焰蔥!
而在路徑的,雷池邊緣的岩壁上,一個極其微小的、由符文構成的“門”形標記正在閃爍!
出口!
離開這雷霆地獄的出口!
赤焰蔥的所在!
希望的光芒瞬間照亮了絕望的深淵!
林琛掙紮著想從雷漿中站起,但身體的虛弱和依舊存在的劇痛讓他踉蹌了一下。他看向夏九璃,眼中充滿了急迫和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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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九璃的目光掃過龜甲地圖,那雙妖異的紫瞳中閃過一絲了然。她覆蓋著暗紫雷煞的右手抬起,對著林琛沉沒的方向——虛虛一抓!
一股強大而柔和的吸力瞬間籠罩了林琛!粘稠的雷漿無法阻擋這股力量!林琛隻感覺自己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身體不由自主地脫離了雷漿的束縛,被這股力量穩穩地攝起,朝著雷池邊緣飛去!
“噗通!”
林琛的身體被輕柔地放在了楚瑤和昏迷的雲詩韻旁邊。冰冷的岩石觸感讓他精神一振。他掙紮著坐起,看向夏九璃。
夏九璃並未看他,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裂縫深處那點純淨的雷源核心。覆蓋著雷煞的右手緩緩抬起,掌心向上。一絲極其微弱、卻精純無比的暗紫色雷煞之氣,混合著一縷源自她本源的幽紫冥火,從她掌心悄然升起,緩緩飄向那點雷源核心。
這並非攻擊,而是一種……饋贈?一種回響?
純淨的雷源光芒微微波動,如同在回應。那縷暗紫色的雷煞與冥火被雷源光芒溫柔地包裹、吸收,最終融為一體。
一種無聲的契約,在這饋贈與接納之間,悄然達成。
做完這一切,夏九璃緩緩收回手。她轉過身,暗紫色的電流長發在身後飄拂。那雙妖異的紫瞳再次看向林琛,眼中的迷茫似乎稍減,卻依舊複雜難明。她沒有說話,隻是伸出覆蓋著雷煞的右手,指向岩壁上那個由龜甲地圖標記出的、閃爍著微光的“門”形符文位置。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該離開了。
林琛看著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看著那雙妖異紫瞳中殘留的痛苦和深不見底的迷茫,心中五味雜陳。他強撐著站起身,對著楚瑤沉聲道“丫頭,背上雲姐姐,我們……走!”
楚瑤用力點頭,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極其艱難地將雲詩韻殘破的身體背在背上。
夏九璃率先走向那麵岩壁,覆蓋著雷煞的手掌輕輕按在閃爍的符文之上。
“嗡……”
符文光芒大盛!堅硬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無聲地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散發著微弱空間波動的幽暗門戶!
門後,是未知的黑暗,也是通往生路和下一個目標的希望。
夏九璃沒有任何猶豫,身影化作一道暗紫雷光,率先沒入門戶之中,消失不見。
林琛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巨大的、充滿了毀滅與新生、埋葬著古老秘密的雷澤遺塚,目光掃過那點散發著純淨光芒的雷源核心,又落在楚瑤背上那氣息奄奄的雲詩韻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的劇痛和混沌之力的蠢動,扶著冰冷的岩壁,踉蹌著,帶著背負重擔的楚瑤,一步一挪地,走向那道閃爍著微光的門戶。
雷池在他們身後翻滾,雷源的光芒如同送別的燈塔。卷二的地脈煞影,在這片雷霆深淵的盡頭,終於撕開了一道通往卷三聲魂劫火的裂縫。而朱雀坊索命的琵琶聲,仿佛已在裂縫的另一端幽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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