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霄此時的心情不喜不悲。
    要問陳朵慘麽？
    答案是肯定的。
    陳朵從出生開始便是這溝槽世道下的苦命人，同他一樣的苦命之人，在翻湧的浪花中不斷掙紮...
    隻不過他運氣好一點遊上來了，而陳朵還在水裏泡著...
    麵對著眼前陳朵，他總有一種照鏡子的感覺。
    這麵鏡子上映照的麵孔，一會是陳朵，一會是他，一會又是在這世道掙紮的芸芸眾生...
    ...
    望著不遠處的張玄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陳朵指了指張玄霄身邊的陳俊彥開口講道：
    “我...我是來找他的。”
    說罷她便上前幾步走了過來，將在張玄霄腳邊“s”哮天犬的陳俊彥一把抱起。
    見她起身帶著陳俊彥向小院外的方向走了兩步，猶豫了兩秒，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張玄霄開口問了一句：
    “你...為什麽要殺了趙歸真跟畢淵爺爺？”
    盡管陳朵從傅蓉嘴裏知道了張玄霄殺了趙歸真二人的事情，但傅蓉並沒有告訴她張玄霄為什麽隻殺了這二人...
    “？”
    聽到陳朵的問題，張玄霄眉頭微微一挑。
    顯然。
    他是沒有想到陳朵會主動問出這件事。
    “你覺得他們不該殺麽？”
    “他們一個殺害數名無辜孩童修煉邪法，另一個助紂為虐，為全性那幫濫殺無辜之人提供幫助...難道他們不該殺？”
    麵對著張玄霄的質問，陳朵似乎並不大明白。
    在她的腦子裏，這種行俠仗義、扞衛正道的行為概念近乎沒有，故而她隻能用她能夠理解的方式，再次詢問道：
    “所以，他們跟你有仇？或者...你是接到了什麽任務？”
    “沒有...”
    “這個啊，那對於你而言，他們既沒有招惹你，又不是你的仇人，那你殺了他們，豈不也是一種殺害無辜的行為？”
    陳朵直白的講著，她的話讓張玄霄愣了愣。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路邊看到了一個老人被車撞了，肇事者駕車逃逸，而你好心上前去扶，卻被老人訛上...
    這事鬧到了法院裏，法官問你：既然不是你撞的，那你為什麽要扶...
    ...
    “殺他們並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其他無辜人不再因他們而失去性命，不會再因他們而遭受苦難。”
    “在你的眼裏，或許這叫殺害無辜，但在我的眼中，這叫以殺止殺，扞守正道，既然他們選擇了作惡，那就要做好承受作惡的代價。”
    聽著張玄霄的描述，陳朵遲疑了一下。
    看她眼底閃過的茫然，似乎吸收這句話，對她來說需要不少的時間。
    在她的視角裏，張玄霄就好像是她認知之外的第四類人，讓她難以理解這行為的邏輯。
    “抱歉，我腦子不太好使，你殺人是扞守正道，他們殺人是殘害無辜...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定義的...”
    麵對著陳朵的發言，張玄霄則是繼續道：
    “他們殘害無辜是因，才有我殺他們的果...此為因果。”
    “被他們所害的無辜之人的親人討不到公道，監管的組織視若不見，那就隻能由我替天行道...”
    “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不同的選擇。”
    “他們選擇了自己作惡的一生，而我則是選擇了替所有沒有能力報仇之人討回公道、鎮壓作惡、剝削之人的一生。”
    “我與那二人沒有任何的恩怨，在這之前，素未相見，但...這就是路不同，不相為謀...”
    “...”
    聽著張玄霄提及到選擇二字，陳朵愣了愣，她的呼吸一頓，好似一首流利的鋼琴曲漏了一拍...十分突兀。
    怎麽說呢？
    此刻的陳朵，在聽到趙歸真、畢淵、張玄霄不同人的不同選擇後，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抹羨慕。
    從藥仙會到哪都通...
    她似乎沒有一次像這些人選擇自己的道路這般，選擇自己的人生。
    好不容易在之前想要自己選擇一把，結果...那位華南大區的負責人並沒有遂了她的願望。
    “原來是這樣...叨擾了。”
    陳朵點了點頭，她像是明白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明白，隻是突然的一問，隨後又回到自己原定的軌道上繼續行走，朝著小院外緩緩走去。
    看著陳朵的背影，張玄霄發覺自己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嗯。
    經過藥仙會跟哪都通的“培養”，如今的陳朵就是一把徹頭徹尾的武器...
    跟“武器”論道，又怎麽能講明白道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跟全性妖人講道理一般，懶說配聽...
    說到武器...
    張玄霄忽而意識到了什麽。
    蠱身聖童...也是蠱吧？
    他好像還獲得了一個叫控蠱術的能力，這控蠱術...能不能控製的了陳朵？
    想到這裏，張玄霄有些許好奇，九轉控蠱術能否控得了陳朵的原始蠱毒。
    隻見他起身對著陳朵說了一句：“冒犯了。”
    隨即便行炁施展出了九轉控蠱術，僅是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的陳朵，便感受到了體內的原始蠱毒開始不受她控製的隨意遊走...
    這種被控製的感覺，讓陳朵大驚失色。
    而在她懷中的陳俊彥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危險，直接從她的懷中跳到了地麵躲了起來。
    陳朵轉過頭看向張玄霄，她發覺自己體內的原始蠱毒竟被不遠處的張玄霄所操控。
    擴散與壓製仿佛是在人家的一念之間...比起她自己控製的還精準...
    不光如此，她的身體也不聽使喚，無法讓她自主行動...
    ...
    果然...
    這陳朵就是藥仙會打造最強大的蠱...
    張玄霄這般想著。
    他施展的九轉控蠱術，幾乎瞬間就搶占了陳朵身體連同原始蠱毒的控製權。
    要知道，陳朵跟原始蠱毒屬於共生的關係，能在這種情況下對於原始蠱完全控製，隻能說他的權限在陳朵之上。
    至於這原始蠱的威力，也很可觀。
    隻要進入到人體，就會迅速的占據下丹田，並且以下丹田的炁為養分迅速生長擴散，最後讓人穿腸爛肚而死...
    不單單是原始蠱的毒性，更重要的是這原始蠱毒造價很低廉，擴散起來很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