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張玄霄提及新的秩序，老天師停頓了一下開口問道：
    “什麽樣的新秩序？”
    麵對自家師父的詢問，張玄霄一本正經的回答著：
    “惡者不敢作惡，權者不敢仗勢欺人，既得利者不敢壓迫剝削。”
    “人人皆有公道可言，人人皆有自下至上監管的權力...”
    “...”
    “還是那個問題...殺是最簡單手段，也是最撅根的方式，你要如何讓這世道安定下來？”
    老天師又問道。
    “把那一幫魑魅魍魎殺幹淨，把資源重新分配，把蛋糕重新做大...”
    “我會成為那把最鋒利的劍，鎮壓人性，鎮壓既得利者萌出的種子...”
    聽見張玄霄如今更加堅定的想法，老天師看著自家的逆徒，那雙小眼睛中流露出一抹複雜：
    “你這是決定好，要做那個惡人了...”
    “現在有那些既得利者存在，你在世人的眼裏是大名鼎鼎的蕩魔真君，是世人的守護神...等那些既得利者、惡者被你殺絕，你可知...你會是什麽下場？”
    什麽下場？
    嗯...
    大抵就是“張玄霄的晚年是孤獨的吧”。
    無數的故事裏都曾述過一句話，屠龍者終成惡龍。
    是屠龍者真的成為惡龍了麽？
    或許有一些，但更多的是那些新的既得利益團體，給擋他們路的勇者一個抨擊的說辭，冠以新的惡龍標簽...
    “曆史是最複雜的一本書，書寫他的往往都是勝利者...現在的你是勝利者，可未來呢？”
    “我們終究控製不了人性底色的卑劣，百餘年後，你我終會化作一捧黃土，到那時...又該如何？”
    聽著老天師的問題，張玄霄沒有任何的停頓，他的語氣仍舊那般的堅定：
    “自有後來人。”
    短短五個字，足夠回答這個問題。
    “龍虎山上既然能在百年前出現張玄霄，那就會在百餘年後出現劉玄霄，周玄霄，王玄霄...”
    “我是抹除不了人性卑劣的底色，但他們也抹除不了人們對公正的向往與追究。”
    “隻要把正道的種子播撒出去，把這片土地對公正的教育貫徹下去，遲早遲晚會出現新的我...”
    “或許下一個我在龍虎山，或許下一個我在武當、在全真，在茅山...在異人界的每一個角落。”
    “...”
    聽完了張玄霄的“自有後來人”，老天師看向張玄霄的眼神都變了。
    他說想出去闖一闖...這一闖就是格局拉滿。
    怪不得天師府人人都說老十沒毛病...
    就這番話，你讓他來聽，那也得來上一句：
    “真沒毛病...”
    “玄霄...你長大了，師父我就放心了。”
    感受到張玄霄現在的道心清明，老天師明白心魔劫對自家逆徒，已經不足為懼了。
    是時候傳授給他點新東西了。
    想到這裏，老天師又緩緩開口說道：
    “出去一圈...咱天師府的功法，沒落下吧。”
    “沒有。”
    “嗯...修行如逆流而上，不進則退，捷徑之術雖好，但祖師爺傳下來的功法更有諸多奧妙...既是修行，又是處世的道理。”
    “你就像咱天師府的五雷正法，五炁攢一，以心肺為陽，以肝腎為陰，脾土調和，陰陽有序，外人見之，皆覺得陰陽平衡為重，一味追究平衡，但實則呢？”
    “沒有脾土從中調和，陰陽先不提平衡，水火反倒衝突，大亂...”
    雖然張玄霄沒有接下天師度的傳承，老天師無法告知修行五雷正法的辦法，但他明白自家逆徒的悟性，旁敲側擊的指點出想要，達成完整版五雷正法的下一步晉級之法...
    “...”
    老天師的暗示，讓張玄霄眉頭微挑：
    “師父在說，弟子是逆天而行，打破陰陽平衡之道？”
    “不...我是讓你注重調和，才能五炁攢一。”
    “師父...你是說這個麽？”
    聞聲，張玄霄當著老天師的麵，施展鬥字秘，表演了一下五炁攢一。
    隨著他施展小五雷正法，高天之上雷光一閃，瞬間照亮了黑夜。
    這一閃而過的雷光，照在老天師有些發懵的臉上，讓他老人家臉上的表情愈發摸不清路數。
    “？”
    不是？
    他還真自己弄出來完整版的五雷正法了？
    眼下的這股感覺...
    除了沒有天師度的“官方”蓋章外，簡直就是跟五雷正法一毛一樣，隨意號令天雷...
    你這不是空頭文件麽？
    空頭文件也能號令啊？
    查到這不給你封了？
    雖然之前他在董事會聽到雷擊二字，猜測到張玄霄的陽五雷應該到達了一個瓶頸期，但他沒有想到自家逆徒，竟然真的捅咕出完整的五雷正法來...
    該怎麽形容他此時的震撼呢？
    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說，完整的五雷正法藏在天師度之中，天師府內隻有天師一人掌握，並且一代一代往下傳承。
    這倒不是完整五雷正法修行的方式有多麽特殊，非得通過天師度才能記錄下來...
    而是天師度本身就象征著天師府的“公章”，隻有公章在，蓋章行事才能號令天雷。
    張玄霄繞過了公章這個束縛，直接號令天雷，等於鑽了個大空子。
    更震驚的是，鑽了空子不說，竟然還真能讓他號令上...
    這對麽？
    ...
    此時此刻，畫麵一轉。
    天師府回去休息的一眾門人也聽見了天雷的雷鳴聲，這道聲音讓他們膽戰心驚，皆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說...玄霄師爺該不會跟太師爺打起來了吧？”
    隨著其中一名門人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屋內一排的天師府門人皆是睜開了眼睛。
    “難說啊...”
    “剛才師爺跟師叔針尖對麥芒的情景，你們也不是沒有看過，保不準就一句兩句不對付，打起來...”
    聽到這話，小周子猛地坐了身來：
    “那咱們不去幫忙？”
    “幫忙？”
    “幫誰？”
    “當然是幫...玄霄師爺？”
    “好好好，天師你不幫，你是真要造反啊...”
    “那...幫太師爺？”
    “行，白眼狼，你玄霄師爺白疼你了，你忘了之前是誰替你出頭來著？”
    “...”
    “那咱們就這麽什麽都不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