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給了婁曉娥半袋米和一塊肉，按理說應該夠她家吃上半個月的。
    這才過了幾天，怎麽就又來換了？
    “快過年了，我想手裏有點錢和票，心裏也踏實點。”婁曉娥解釋道，“我爸媽他們也放心。”
    “你要多少？”李帆點了點頭。
    這年頭，金子在哪裏都是硬通貨，換糧票和錢自然沒問題。
    “三十斤糧票，再加十塊錢，行嗎？”婁曉娥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行。”李帆接過小金條，直接揣進了兜裏，接著從儲物戒裏拿出剛發下來的糧票和二十塊錢。
    其實，這小金條按照市價，遠遠不止這點糧票和錢的價值。
    但婁家現在日子過得艱難，李帆覺得自己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占他們便宜。
    “謝謝。”婁曉娥接過錢，仔細一看，發現是二十塊錢，趕緊又塞回給李帆，“哎呀，你給多了。”
    “不多，這是我按正常價收購你的小金條。”李帆把錢推了回去。
    婁曉娥眼眶一下子紅了，說什麽也不肯多要李帆的錢。
    上次拿李帆的糧食，是因為實在沒辦法，已經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了。
    她實在無法接受這種像是被李帆施舍的感覺。
    這次她特意帶了小金條來，就是想和李帆做一次正常的交易，想在他麵前保住自己僅剩的那點尊嚴。
    “行吧。”李帆無奈，隻好把多給的十塊錢收了回來。
    “這樣吧，你把糧票給我，我直接給你三十斤米。
    那十塊錢你自己留著，萬一你爸媽要買點什麽，也方便。”李帆想了想說道。
    “嗯。”婁曉娥點點頭，又把糧票遞了回去。
    李帆假裝伸手進衣櫃，實際上是從儲物戒裏拎出一袋米。
    這米是係統簽到時獎勵的精品五常大米。
    “哎呀，還是五常大米呢！你這麽跟我換，可要虧了。”婁曉娥是個識貨的，心裏更加過意不去。
    她想著要不要把十塊錢還給李帆。
    一條小金條換一袋五常大米，這才算公平。
    多拿李帆的錢，她怕李帆瞧不起自己。
    “都是糧食，吃了都一樣。”李帆拎著米袋，隨意地放在桌上。
    “那我就真收了。”婁曉娥伸手去提米袋，身子卻突然一晃，差點栽倒。
    李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順手接過了米袋。
    “曉娥姐，你這是怎麽了？一袋米都提不動，是不是生病了？”李帆伸手摸了摸婁曉娥的額頭，發現並不燙。
    “我晚上還沒吃飯，肚子有點餓，身上沒勁。
    你別擔心，我緩一緩就好了。”婁曉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李帆扶著婁曉娥在沙發上坐下，目光掃到灶台上，正好看見一碗粗糧飯。
    那是劉老漢家送來的，李帆不愛吃這東西。
    “曉娥姐，我這還有碗粗糧飯，你不嫌棄的話，就湊合吃一口吧。”李帆把飯端給婁曉娥，又順手倒了杯熱水遞過來。
    “不嫌棄，有口吃的就行。”婁曉娥接過飯碗，低頭大口吃起來。
    “慢點吃，別噎著了。”李帆提醒道。
    婁曉娥吃著吃著，突然抽泣起來，眼淚一顆顆掉進碗裏。
    “怎麽了？怎麽還哭了呢？”李帆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
    “我太難了……”婁曉娥捧著碗，靠在李帆身上。
    李帆沒說話。
    他心裏清楚，有些事情，真的是無能為力。
    古話說得好，時勢造英雄。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這話說得對極了。
    再厲害的人，也沒辦法逆轉時勢。
    自古以來，真正能逆天改命、改變無數人命運的，隻有那麽一位。
    李帆對那位老人，心中充滿了崇敬和敬仰。
    他知道自己遠遠不夠格，不是那塊料。
    要是硬往上衝，恐怕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婁曉娥哭了一會兒，擦了擦眼淚，繼續吃飯。
    不吃飯就沒力氣，連袋米都搬不動，太沒用了。
    這個曾經的嬌貴大小姐，經曆了這麽多事，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玉石，漸漸顯露出堅韌的一麵。
    “哎，還有個雞蛋呢！”婁曉娥扒到碗底，發現一個煎蛋，既驚喜又開心。
    “好吃的在後麵，苦盡總會甘來。”李帆話裏有話。
    “嗯！”婁曉娥用力點了點頭。
    吃完飯，她感覺身上有了些力氣，雙手抬起米袋，扛在肩上，轉身往外走。
    她的動作裏，多了幾分勞動婦女的利落勁兒。
    “曉娥姐，你不回家嗎？”李帆看她走的方向，不是往後院，而是要去前院。
    “我先去把米和錢給我爸媽送去，再回來休息。”婁曉娥看著米袋，笑了笑。
    “天都黑了，我騎車帶你過去吧。”李帆說著，從口袋裏掏出自行車鑰匙。
    “行吧，又得麻煩你了。”婁曉娥這次沒再逞強。
    李帆關了門，推著自行車出來。
    婁曉娥扛著米袋，兩人走出四合院。
    “你騎自行車，我走路就行。”婁曉娥把米袋放在自行車後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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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路太慢了，你坐前杠上吧。”李帆指了指車子的前杠。
    婁曉娥看了看四周，有些猶豫。
    坐前杠上，李帆騎車時雙手扶著車把，就像抱著她似的，萬一被人看見，那可太羞人了。
    “這麽晚了，沒人出來遛彎兒。”李帆笑著說。
    “趕緊上來唄。”李帆催促著。
    “好。”婁曉娥應聲，輕巧地坐上了自行車的前杠。
    李帆隨即踩動踏板，車子穩穩地向前駛去。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婁曉娥被李帆的雙臂緊緊環繞著。
    她抬頭瞥了一眼李帆，心裏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寧。
    正如李帆所言，這大冷天的，寒風刺骨，街上空無一人，隻有他們的自行車在風中穿行。
    不到二十分鍾，兩人就抵達了婁曉娥的娘家。
    “你進去送米吧，我在這兒等你。”
    “等你回來。”
    李帆下了車，將米袋拎在手裏。
    他和婁百城並不熟，加上他和婁曉娥的關係，除了最後一步，兩人之間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如果待會兒見到婁曉娥的父母，被問起來，李帆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都到門口了，進來喝杯茶吧。”婁曉娥低著頭，拉住了李帆的手。
    “這樣不太好吧。”李帆有些猶豫。
    婁家畢竟是個大家族，家風家規肯定嚴格。
    婁曉娥這麽大膽地把他帶回家，不怕把父親氣出個好歹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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