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晉鼎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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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九鼎迷蹤春秋戰國)
    第六章:晉鼎分星
    暴雨衝刷著晉國太廟的青銅簷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空洞的嗚咽。智伯瑤的玉履碾過積水,濺起的泥漿中混著細碎的青銅砂——那是三日前韓氏獻上的"貢銅",此刻卻在雨水中泛著妖異的幽藍。他抬頭望向殿內高懸的青銅渾天儀,二十八宿的星位銅釘正滲出墨綠液體,沿著刻有"冀州"二字的方位槽緩緩流淌。
    "太祝何在!"智伯瑤的暴喝驚飛簷下夜梟。
    老邁的太祝匍匐於地,手中龜甲裂成九瓣,每片裂紋都指向渾天儀的"紫微垣"位:"宗主明鑒...昨夜天象驟變,北鬥吞月,冀州鼎的星軌..."
    話音未落,渾天儀突然自轉,銅釘刮擦青銅盤的聲響如同厲鬼磨牙。智伯瑤的玉圭剛觸到儀盤邊緣,指尖突然傳來灼痛——儀盤表麵浮現出蝌蚪狀的血紋,與三年前泗水撈鼎時李信見過的九黎密文如出一轍!
    子夜的太廟地窖彌漫著銅鏽腥氣。
    智伯瑤推開暗門,火把照亮窖內九尊青銅鼎的虛影。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本該鎮守中央的冀州鼎不翼而飛,空餘的基座上爬滿青銅菌絲,菌絲末端卷著一截斷指,指節處戴著趙氏家主的玉韘!
    "趙毋恤!"智伯瑤的玉圭劈開菌絲,斷指突然活化,在石壁上刻出血字:"鼎在星軌"。
    渾天儀突然從殿頂墜入地窖,銅釘深深刺入菌絲叢中。儀盤表麵的冀州星圖突然浮空,將窖內水汽凝成三百六十五枚青銅卦錢,錢文"晉室當裂"的篆字滲出相柳毒液。
    "宗主!韓魏兩家的車馬已到城外!"家臣的嘶喊裹著雨聲傳來。
    智伯瑤的玉圭刺入渾天儀,挑出一塊帶血的青銅碎片——碎片背麵刻著的"始皇廿六年",竟與泗水鼎足的字痕分毫不差!
    晉陽城頭的火把在雨中搖曳如鬼眼。
    韓康子摩挲著腰間玉璜,璜身的夔龍紋正在融化:"智伯瑤占星問鼎,卻不知冀州鼎早被星軌吞噬..."他的指尖沾到融化的銅液,突然瞥見掌心浮現的蝌蚪文——那是昨夜潛入趙氏宗祠時,鼎耳菌絲留下的歸墟密語。
    魏桓子的戰車碾過護城河浮屍,車輪縫隙甩出的青銅砂凝成卦象:"坎上離下,未濟"。他掀開車簾,見對岸趙氏大旗上繡著的玄鳥雙目泛著玉髓冷光,與冀州鼎耳鑲嵌的玉璿璣如出一轍。
    "智氏要分晉,趙氏要分鼎,"魏桓子碾碎掌心的青銅菌絲,"韓氏...隻要分得一線生機。"
    車轅突然斷裂,斷裂處鑽出的青銅臍帶纏住他的腳踝——臍帶另一端正連向晉陽城下的暗渠,渠水泛著的幽藍與泗水毒液同源!
    智伯瑤立於太廟觀星台,渾天儀的銅釘突然脫離軌道。
    "子時三刻,紫微西傾!"太祝的蓍草在雨中自燃,灰燼凝成趙氏圖騰。
    智伯瑤的玉圭指向西方,冀州鼎的虛影突然在夜空顯形——鼎腹裂紋中伸出九條青銅鎖鏈,鏈端捆著韓、魏、趙三家的族旗。旗麵玄鳥突然振翅,將鎖鏈扯向三個方向,夜空被撕裂出歸墟星圖的裂痕!
    "這不是分晉..."智伯瑤的瞳孔映出駭人真相,"是分鼎噬國!"
    他揮劍斬斷旗杆,旗麵墜地化作血泊,血中浮出冀州鼎的真實方位——鼎耳鎖鏈末端沒入的,竟是三年前楚王問鼎時失蹤的玉璿璣!
    趙毋恤的青銅劍挑開太廟地磚,露出深埋的相柳蛇蛻。
    "智伯瑤以為占盡天時,"他碾碎蛇蛻中的玉琮碎片,"卻不知這渾天儀...本就是禹王鎖蛟鏡的殘片!"
    隨行的巫祝突然七竅流血,手中骨杖點向地窖暗河。河底沉著的冀州鼎突然浮起,鼎腹裂紋中伸出青銅臍帶,纏住趙毋恤的左臂——臍帶表麵密布的鱗紋,竟與姑蘇劍池中幹將雌劍的紋路完全契合!
    "宗主小心!"巫祝的骨杖刺入鼎耳,玉璿璣突然爆裂。
    趙毋恤的青銅劍劈開鼎腹,迸出的不是銅液,而是凝成星圖的青銅砂——砂粒拚出的"韓魏"二字突然調轉方向,直指觀星台上的智伯瑤!
    智氏武士的青銅戟刺穿雨幕,戟刃上的饕餮紋突然活化。
    趙毋恤翻身躍上簷角,劍鋒劃過渾天儀的銅釘,迸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尹喜的雷紋。雷紋劈碎戟陣的刹那,韓康子的戰車衝破城門,車轅懸掛的玉璜突然睜開蛇瞳——瞳孔深處映著泗水河底的歸墟星軌!
    "智伯瑤!你以為借的是天象?"趙毋恤的吼聲壓過雷鳴,"實則是相柳吞星!"
    渾天儀突然炸裂,銅釘如蝗雨射向三方軍陣。智伯瑤的玉圭插入儀盤裂縫,裂縫中湧出的青銅液凝成李信在驪山見過的傳國玉璽虛影——璽麵"受命於天"四字正被蝌蚪文蝕成"九鼎噬晉"!
    黎明前的血腥中,冀州鼎終於顯形。
    鼎耳鎖鏈纏住晉陽城樓,將城牆撕成三瓣。智伯瑤的玉圭刺入鼎腹,圭身突然暴長青銅菌絲,菌絲末端卷著韓康子的首級與魏桓子的斷臂。趙毋恤的劍鋒劈開鼎足,鼎足內側的"始皇廿六年"字痕突然遊動,在空中拚出完整的歸墟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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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真正的星軌..."趙毋恤咳出青銅砂,"三百年後...大秦的命數..."
    鼎腹突然裂開,鑽出的不是相柳殘首,而是呂不韋的青銅化虛影:"趙氏分晉,秦人分鼎——這棋局,早該輪到執棋者入甕!"
    暴雨驟停,晉陽城頭懸著青銅色的晨曦。
    趙毋恤將冀州鼎耳封入青銅槨,槨身裂紋中滲出泗水毒液。幸存的巫祝捧來渾天儀殘片,殘片上的星圖突然活化,映出智伯瑤最後的占星預言:"晉雖三分,九鼎歸一"。
    韓康子的殘軀突然暴起,胸腔內鑽出的青銅臍帶纏住魏桓子的斷臂,在廢墟上拚出完整的歸墟星圖。趙毋恤的青銅劍刺入星圖中心,劍格處的玉璿璣突然睜開蛇瞳——瞳孔深處,驪山地宮中的青銅槨正在緩緩開啟......
    暴雨後的晉陽城彌漫著青銅色的薄霧,趙毋恤的劍鋒抵著青銅槨,掌心被鼎耳邊緣的倒刺割出血痕。血珠順著槨身裂紋滲入,與泗水毒液混成暗紫色的紋路,在晨光中勾勒出完整的歸墟星圖。韓康子的殘軀匍匐在地,胸腔內鑽出的青銅臍帶突然暴長,纏住魏桓子的斷臂——那斷臂五指張開,指尖滲出相柳毒液,在地麵蝕出"韓"、"魏"、"趙"三字,每一筆都延伸向洛陽方向。
    "宗主!星軌...星軌在吞城!"巫祝的骨杖指向天際。
    趙毋恤抬頭,見昨夜被撕裂的夜空仍未愈合,紫微垣的天樞星被九條青銅鎖鏈捆縛,鏈端垂入晉陽城牆的裂口。他的瞳孔映出駭人景象:冀州鼎耳在槨內嗡鳴震動,鼎紋投射的星圖竟與驪山地宮穹頂的裂痕完全重合!城外的護城河突然沸騰,浮屍的肚臍處鑽出青銅菌絲,菌絲末端卷著微型渾天儀殘片,在空中拚出"始皇廿六年"的蝌蚪文。
    "這不是星圖..."趙毋恤的劍尖挑破韓康子殘軀的肚腹,"是九鼎噬國的羅網!"
    一截青銅臍帶突然刺穿巫祝的喉嚨,老者臨終前拋出的蓍草在空中自燃,灰燼凝成尹喜在函穀關刻下的雷紋。雷紋劈碎三丈內菌絲的刹那,魏桓子的斷臂突然暴起,五指如劍刺向趙毋恤的後心!
    趙毋恤旋身避讓,斷臂擦過肩甲,青銅鱗片刮出刺耳聲響。魏桓子的斷臂砸入地麵,五指插入石磚縫隙,竟從地底拽出一具青銅棺槨——槨蓋表麵刻著智伯瑤的族徽,縫隙間滲出未幹的相柳毒液。
    "智氏...果然也成了鼎傀!"趙毋恤的劍鋒劈開槨蓋,腐氣中浮出半卷竹簡。簡上墨跡遇氧即燃,卻在灰燼中顯現金色小篆:"三家分晉,九鼎歸一"。
    韓康子的殘軀突然直立,胸腔內鑽出的臍帶纏住青銅棺槨。棺槨表麵的智氏族徽突然活化,化作九頭蛇影撲向趙毋恤。他揮劍斬斷蛇首,斷頸處噴出的毒液卻在空中凝成呂不韋的虛影:"趙卿可知,你封住的不是鼎耳...是相柳的牙關?"
    虛影拂袖,驪山地宮的青銅槨突然在星圖中顯形。槨蓋轟然開啟,冀州鼎耳化作蛇首鑽出,獠牙咬向晉陽城頭的歸墟星圖!
    趙毋恤扯斷腰間的玉璜,璜身的夔龍紋突然脫離玉麵,化作青光鎖鏈捆住蛇首。他咬破舌尖,混著長生紋力量的血噴在劍身,雌劍鱗紋暴長成青銅荊棘,刺入冀州鼎耳的玉璿璣中心。
    "以晉室血脈...封!"他的劍鋒貫穿掌心,血瀑順著劍身注入鼎耳。
    鼎耳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玉璿璣層層剝落,露出內層鑲嵌的楚國軍鼎碎片。星圖裂紋中伸出三百條青銅臍帶,末端纏著韓、魏、智三氏族人的屍骸——每具屍骸的胸腔內,都嵌著微型偽鼎!
    "原來如此..."趙毋恤的瞳孔映出血色星圖,"三家分的是晉,九鼎吞的是魂!"
    他暴喝一聲,劍鋒攪碎玉璿璣。冀州鼎耳炸裂的瞬間,晉陽城地動山搖,護城河倒灌入地脈裂隙。河水裹挾著浮屍與青銅砂,在洛陽方向凝成新的歸墟坐標——那方位,正指向驪山地宮深處未完工的始皇陵!
    暮色中的晉陽城牆爬滿青銅鏽,趙毋恤獨坐太廟廢墟。巫祝的骨杖插在渾天儀殘骸上,杖頭懸掛的蓍草串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現呂不韋的青銅虛影:"趙卿可滿意這棋局?"
    趙毋恤將冀州鼎耳的殘片按入地磚:"告訴呂不韋...他的驪山囚籠...關不住華夏魂魄..."
    虛影大笑消散,殘片上的"始皇廿六年"字痕突然遊動,在地麵蝕出洛陽北邙山的輪廓。夜風卷起青銅砂,砂粒拚出微型星圖——圖中鹹陽宮的地磚縫隙,正滲出"三家分晉"的蝌蚪文。
    子夜,趙毋恤掘開太廟祭壇。
    祭壇底層的青銅匣內,封著半卷《禹貢》殘篇。當他指尖觸及簡上河圖紋時,地底突然傳來鎖鏈繃斷的巨響——晉陽城外的汾水河道中,浮出九具身披周天子冕服的青銅屍骸。屍骸的胸腔裂開,露出內層刻著的歸墟星軌,每道星軌末端都指向冀州鼎耳炸裂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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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韓魏殘軍反撲!"家臣的嘶吼撕破夜幕。
    趙毋恤提劍躍上城頭,見星墜如雨。每一顆墜星觸地即化作青銅鼎影,鼎耳鎖鏈纏住潰逃的士卒,將他們拖向地脈裂隙。他的劍鋒劈開最近一尊鼎影,鼎腹內赫然蜷縮著智伯瑤的腐屍——屍身手中緊握的玉圭,正刻著泗水鼎足上的"始皇廿六年"!
    黎明前的最後黑暗裏,趙毋恤站在汾水河畔。
    青銅屍骸的鎖鏈沒入河底,拽出冀州鼎的最後殘片。殘片上的歸墟星圖突然浮空,投射到洛陽北邙山上空——九道鼎影自雲層降下,將山體撕出深穀。穀底浮出的不是岩石,而是刻著"歸墟第九門"的青銅匾額!
    "呂不韋...你終究還是開了這門..."趙毋恤的劍鋒刺入殘片,星圖裂紋中滲出驪山地宮的青銅液。液體凝成尹喜的虛影,老者指尖的雷紋劈向匾額:"亡秦者...非楚非漢...是九鼎自噬!"
    晨光刺破青銅霧靄時,趙毋恤將冀州鼎耳殘片沉入汾水。
    河麵浮出的氣泡凝成微型星圖,圖中鹹陽宮階前跪滿青銅化的秦吏。他的玉璜突然裂開,璜心掉出半枚玉琮碎片——那正是當年楚莊王問鼎時,嵌在軍鼎耳中的周室秘寶!
    "宗主,韓魏降了..."家臣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趙毋恤望向洛陽方向,見北邙山的偽鼎虛影正在消散。而千裏外的驪山深處,地宮青銅槨的裂縫中,一縷相柳毒液正悄然滲入始皇陵的夯土層......
    當第一縷陽光掠過汾水時,洛陽太廟的青銅鍾突然自鳴。而在鹹陽宮的地窖深處,呂不韋的青銅腿突然暴長,刺穿地磚的裂縫中滲出"三家分晉"的血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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