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馬陵伏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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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九鼎迷蹤春秋戰國)
    第十四章:馬陵伏弩
    暴雨衝刷著馬陵道的泥濘,子奚的蓑衣在風中簌簌作響,掌心青銅符紋的微光穿透雨幕,照亮了山壁上藤蔓掩映的弩機機關。他俯身貼近岩縫,指尖觸到弩機齒輪的銅鏽——鏽跡中混著晉陽血戰時的血腥氣,與三日前孫臏輪椅碾過的車轍印痕如出一轍。
    “先生也嗅到龐涓身上的鼎腥味了?”孫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木質輪椅的扶手在雨水中泛著幽光。子奚側目望去,見那扶手上的鎖蛟鏡紋正微微顫動,鏡麵折射的月光竟在泥地上投出半幅歸墟星圖。
    “孫將軍的輪椅…是墨家手筆?”子奚的指尖劃過鏡紋,青銅符紋突然暴長,化作細絲探入岩縫機關。孫臏的瞳孔驟然收縮——輪椅扶手的暗格彈開半寸,露出內藏的陰符竹簡,簡上“圍魏救趙”四字的墨跡正滲出藍紫色毒液。
    “噓——”孫臏的輪椅突然調轉方向,輪軸摩擦聲混入雨聲,“龐涓的先鋒已入伏擊圈。”他手指輕叩扶手鎖蛟鏡紋,鏡麵突現三百道紅光,照亮了山穀中魏軍火把的陣列。
    子奚的蓑帽被勁風掀開,露出鬢角新添的白發。他凝視著穀底魏軍大纛下的龐涓——那具披甲的身軀在雨中泛著詭異的青銅色,鎧甲縫隙間鑽出的不是雨水,而是黏稠如柏油的相柳毒液。
    “孫將軍的陰符兵法…怕是被篡改過了。”子奚袖中滑出半枚玉琮碎片,碎片表麵的蝌蚪文正與龐涓鎧甲上的紋路共振。孫臏猛然扯開竹簡夾層,帛麵暗藏的洛書紋路遇雨顯形——紋路末端竟指向龐涓心口處的青銅護心鏡!
    “咻——”
    第一支弩箭破空時,龐涓的戰馬突然人立而起。箭簇刺入馬眼的刹那,馬瞳炸裂,迸出的不是血肉,而是裹著青銅菌絲的黏液!子奚的青銅符紋驟然繃直,細絲纏住孫臏的輪椅暴退三丈——原先立足處的山岩被龐涓的長戈劈碎,碎石間滾出半截墨家機關獸的殘爪。
    “這不是龐涓…”孫臏的輪椅扶手突然暴長青銅倒刺,“是共工玄女的鼎傀!”倒刺刺入岩壁的瞬間,鎖蛟鏡紋投射的星圖突然扭曲,映出龐涓鎧甲下蠕動的青銅臍帶——臍帶末端紮入地脈,正瘋狂吮吸著馬陵道的地氣。
    子奚的蓑衣在雨中化作殘影,掌心符紋貼地疾行。地脈中的震顫順著青銅細絲傳來——龐涓每踏出一步,地底就傳來晉陽渾天儀銅釘鬆動的哢嗒聲。他猛然掀開一處伏弩機關,弩機齒輪間卡著的赫然是鬼穀洞繭殼的殘片!
    “孫臏!用陰符反噬!”子奚的吼聲混著雷暴。
    孫臏輪椅扶手的鎖蛟鏡突然離體,鏡麵映出龐涓護心鏡上的歸墟星軌。他咬破指尖,血珠彈入鏡麵——血線沿星軌蔓延,竟在空中凝成石申臨終前刻下的“熒惑守心”天象!
    龐涓的鎧甲突然龜裂,護心鏡中鑽出共工玄女的蛇發虛影:“孫臏…你終究是歸墟的薪柴!”蛇發纏住輪椅的瞬間,子奚的青銅符紋刺入地脈,地底傳來驪山金人撕扯鎖鏈的轟鳴——十二尊金人虛影破土而出,巨掌捏碎了蛇發虛影!
    暴雨漸歇,月光透過雲隙照亮戰場。龐涓的屍身跪倒在地,鎧甲縫隙間鑽出的青銅臍帶突然暴長,紮向孫臏的眉心。子奚的蓑衣碎片如利刃斬斷臍帶,斷口處噴出的藍血在泥地上蝕出鬼穀棋譜的殘局。
    “先生可知…這陰符本是為對付你而製?”孫臏突然冷笑,輪椅扶手裂開,露出內藏的半卷《三墳》——帛麵洛書紋路正與子奚的青銅符紋共振。
    子奚的瞳孔映出帛卷夾層的血祭陣圖——陣眼方位竟指向自己左胸的長生符紋:“孫將軍的鎖蛟鏡…原是從禹王陵墓中掘出的?”
    孫臏的指尖撫過輪椅扶手上的裂痕,那是三年前桂陵之戰時子奚留下的劍痕:“先生當年助我破魏,可曾想過…自己才是九鼎棋局裏最大的變數?”他猛然撕開《三墳》殘卷,帛麵浮出藺相如血染章台殿的虛影——虛影手中的和氏璧碎片,正與鎖蛟鏡紋嚴絲合合縫!
    子奚的青銅符紋突然暴長,刺入龐涓屍身的護心鏡。鏡麵炸裂的刹那,馬陵道的地脈轟然塌陷——地底露出的不是岩石,而是呂不韋改建邯鄲時埋設的青銅鎖鏈網!
    “你早知龐涓是餌!”子奚的符紋纏住孫臏的輪椅,將人拽離塌陷區。孫臏的鎖蛟鏡碎片在空中凝成三百枚卦簽,簽雨刺入地脈裂隙——裂隙深處傳來共工玄女的慘嚎,嚎聲中混著石申觀測星象時的青銅規刮擦聲!
    “先生可聽說過…置之死地而後生?”孫臏的輪椅卡在岩縫間,扶手鎖蛟鏡紋徹底崩碎。他舉起龐涓屍身上剜出的陰符核心——那竟是一枚刻著“始皇廿六年”的青銅卦簽,“呂不韋借我手埋的伏筆…今日該發芽了!”
    子奚的蓑衣在氣浪中化作齏粉,露出內層縫著的周王室巫祝袍服。他腳踏塌陷的地脈躍向高空,掌心長生符紋化作青光利刃劈向卦簽——刃光斬碎的瞬間,馬陵道上空浮現鬼穀子殘繭的虛影:“九鼎噬魂…這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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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奚的足尖點過飛濺的青銅碎屑,濕透的巫祝袍服緊貼脊背,勾勒出周室太卜刺入他血脈的長生符紋。符紋在暴雨後的月光下泛起病態的幽藍,每一次躍動都牽扯著左胸的舊傷——那是三年前鬼穀洞繭殼爆裂時,鬼穀子的青銅菌絲留下的貫穿傷。他淩空翻轉避開鬼穀子殘繭噴吐的毒霧,瞥見孫臏的輪椅卡在岩縫間,扶手鎖蛟鏡的碎片正沿著石縫滲入地脈,將呂不韋埋設的青銅鎖鏈網灼出焦黑的歸墟星軌。
    “先生還在等什麽?!”孫臏的嘶吼帶著咳血的顫音。他手指深深摳入輪椅扶手的裂痕,指甲掀翻處露出的不是木茬,而是墨家機關獸的青銅齒輪——齒輪咬合聲竟與龐涓屍身鎧甲下的青銅臍帶蠕動聲同頻!
    子奚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然扯開巫祝袍襟,左胸的長生符紋已蔓延至鎖骨,紋路邊緣滲出柏舉之戰的藍血。符紋觸到雨後的潮濕空氣,突然暴長成三百條青銅鎖鏈,鏈端拴著的不是兵器,而是西周太廟青銅觥的河圖殘片!
    “鬼穀老兒——”子奚的怒吼震落岩壁積雨,鎖鏈如群蛇噬向殘繭虛影,“你這繭殼…早被呂不韋換了芯!”
    鬼穀子的殘繭在月光下裂開蛛網狀紋路,繭殼內層浮出半張呂不韋的青銅麵甲:“守史人…終於看明白了?”麵甲縫隙間鑽出黏連腦漿的素絹殘片——絹上繪製的馬陵道伏擊圖,竟用墨家密語標注著"子奚殞命處"!
    孫臏的輪椅突然暴起機關,輪軸彈出八根青銅弩箭。箭簇刺入素絹的刹那,絹麵"子奚"二字突然扭曲,化作三百枚帶血卦簽——簽頭"熒惑守心"的篆書,正與石申在大梁觀星台血祭時的刻痕完全重合!
    “孫臏!你!”子奚的鎖鏈回卷不及,三枚卦簽已刺入他右肩。血珠濺在巫祝袍的河圖紋上,將"洛書"位灼出焦洞——洞中赫然露出孫臏輪椅扶手上暗藏的鎖蛟鏡殘片!
    “先生莫怪…”孫臏的嘴角扯出苦笑,輪椅扶手徹底崩裂,“三年前桂陵之戰…呂不韋的鼎傀就上了我的身!”他猛然撕開褲管,露出青銅化的雙腿——腿骨表麵刻滿"始皇廿六年"的蝌蚪文,字縫間滲出驪山金人的銅鏽! 雙腿融化的銅液流速與馬陵道地脈震動同步,液麵波紋複刻了石申觀測到的"熒惑守心"星象軌跡。
    鬼穀子殘繭突然爆出尖嘯,繭殼碎片裹著呂不韋的青銅麵甲激射而出。子奚旋身避讓,一片碎甲擦過耳際,在岩壁上蝕出晉陽渾天儀的銅釘布局——釘孔中鑽出的青銅菌絲,末端竟卷著龐涓屍身上剜出的陰符核心!
    “長生符…鎖!”
    子奚的鎖鏈突然調轉方向,纏住自己左胸的符紋。符紋在蠻力撕扯下迸發青光,光芒中浮出西周太卜臨終刻入他骨髓的《三墳》密咒。咒文遇光即燃,將撲來的青銅菌絲燒成灰燼——灰燼中卻浮現藺相如血染章台殿的殘影,殘影手中的和氏璧碎片正與孫臏腿骨上的蝌蚪文嚴絲合縫!
    “呂不韋…你連死人都不放過!”子奚的鎖鏈絞碎殘影,鏈身卻被和氏璧的歸墟星圖纏住。他踉蹌跪地,瞥見孫臏的青銅雙腿正在融化——融化的銅液滲入地脈裂隙,竟將呂不韋的青銅鎖鏈網硬生生染成周室玄鳥圖騰!
    鬼穀子殘繭徹底崩解的刹那,馬陵道的地脈傳來龍吟般的震顫。十二尊驪山金人虛影突然停滯,它們撕扯地脈的巨掌被玄鳥圖騰的光鏈捆縛——光鏈的編織紋路,正是子奚長生符紋與孫臏鎖蛟鏡紋的融合體!
    “先生…快…”孫臏的嗓音突然清澈如少年時,青銅化的身軀寸寸龜裂,“用…河洛…反噬……”
    他的輪椅轟然炸開,迸出的不是木屑,而是三百枚刻著"兼愛非攻"的墨家矩尺碎片。碎片刺入地脈的瞬間,子奚的長生符紋突然離體,在空中凝成完整的河圖洛書——圖卷邊緣的裂痕,正與西周太廟青銅觥的缺口完全契合!
    子奚嘔出一口藍血,血珠墜地即凝成微型渾天儀。他赤腳踏碎渾天儀,腳底傳來的劇痛讓他想起牧野之戰時,子奚這個身份最初的宿主被釘上祭壇的瞬間。符紋光鏈隨著他的咆哮徹底收束——
    “以周室八百年氣運…封!”
    光鏈崩斷的巨響中,呂不韋的青銅麵甲突然融化。馬陵道上空的歸墟裂隙緩緩閉合,最後一縷青光沒入子奚重歸平靜的長生符紋。孫臏的殘軀化作青銅砂隨風而散,唯有輪椅扶手的鎖蛟鏡碎片仍在岩縫間嗡鳴,鏡麵倒映出的不是月光,而是邯鄲城上空未散的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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