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九鼎迷蹤春秋戰國）
    第三十九章 趙璧歸魂
    子奚蹲在邯鄲城外的亂葬崗上，手指撚著剛挖出來的半截玉璧。月光照在璧緣的銅鏽上，泛著三星堆青銅神樹特有的青綠色。野狗在墳堆間竄過，踢翻的頭骨滾到他腳邊——天靈蓋上赫然刻著鄭國渠的暗渠符號。
    "爺，這坑裏真有寶貝？"兩個盜墓賊舉著火把湊過來，靴底粘著南海特有的紅珊瑚碎屑。高個子的佩刀鞘上鑲著青銅片，紋路跟驪山兵俑體內的齒輪一模一樣。
    子奚把玉璧揣進懷裏，袖中的青銅鎖鏈已纏住矮個子的腳踝："你們刨過西邊的趙王墓？"火把突然爆出個火星，照亮高個子脖頸處的刺青——相柳的蛇頭紋身正對著三星堆方位。
    矮個子突然抽出匕首刺來，刀刃上的黑油甩在子奚衣襟上，"滋啦"燒出個歸墟符。子奚側身避開，鎖鏈絞住匕首甩向墳堆。匕首插進墓碑的瞬間，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嗒"聲，跟函穀關城牆裏的機關響動分毫不差。
    "要命的就別碰趙王的東西！"高個子突然扯開衣襟，胸口嵌著的青銅羅盤正瘋狂旋轉。子奚的鎖鏈剛觸到他皮膚，整個人就被震得後退三步——那羅盤指針竟是三星堆神樹的枝椏所製！
    盜墓賊趁機鑽進盜洞。子奚追進去時，洞壁的抓痕裏嵌著玉璧碎屑，每片都映出徐福船隊的殘影。前方突然傳來慘叫，矮個子被倒吊在墓室梁上，纏住腳踝的根本不是繩索，而是活化了的青銅鎖鏈！
    "爺...爺救我！"矮個子掙紮時甩落個玉佩，正麵刻著"呂"字篆文。子奚的鎖鏈剛絞斷青銅鏈，整間墓室突然亮起三百盞人魚膏燈——火光中，墓壁上的《河嶽英靈圖》正被黑油篡改，相柳的蛇頭從浪濤裏探出。
    高個子突然從陰影裏撲出，手中的青銅鑿直取子奚後心。子奚旋身用玉佩格擋，"呂"字突然滲出黑油，在牆上蝕出鄭國渠暗渠的分布圖。盜墓賊的瞳孔瞬間變成齒輪狀，嘶吼著撕開皮肉——皮下竟是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
    "呂不韋的走狗！"子奚的鎖鏈絞碎襲來的齒輪，鏈環刮到墓壁顯形韓非《五蠹》殘篇。矮個子突然七竅流血，吐出的黑水裏裹著青銅錢，錢孔中鑽出小蛇咬向他咽喉。
    墓室穹頂突然塌落，子奚拽著半死的矮個子滾進側室。這裏堆滿陪葬的青銅器，每件都嵌著三星堆神樹殘枝。矮個子突然抽搐，手指摳進地磚縫隙："璧...璧在..."
    子奚撬開地磚，下麵是條暗河。河麵漂著具玉殮棺，棺蓋上的和氏璧仿品正發著幽光——璧孔裏長出的青銅枝椏，與三星堆神樹的斷裂處完美契合。他剛伸手觸碰，暗河水突然暴漲，三百個青銅錢從水底浮起，每個錢眼都鑽出相柳蛇頭！
    暗河水的腥氣衝得子奚睜不開眼。他抓著棺槨邊緣，看見矮個子的屍體正被青銅錢蛇分食。血水染紅的河麵突然顯形鄭國渠全圖，暗渠標記處浮出成串氣泡——每個氣泡裏都裹著徐福船隊的殘片。
    玉殮棺突然翻覆，和氏璧仿品滾落河底。子奚撲過去時，璧孔中的青銅枝椏突然暴長，將他逼到墓室角落。高個子的屍體從水裏浮起，胸腔大開，裏麵的青銅齒輪正拚成歸墟星圖。
    "果然來送死了。"墓室深處傳來女聲。墨家女子拄著青銅杖現身，左臉爬滿蛇鱗狀的疤痕，腕間的脈紋已蔓延到脖頸。她杖頭鑲嵌的三星堆神樹殘枝，正與和氏璧的枝椏產生共鳴。
    子奚的鎖鏈絞住青銅杖："你投靠了共工氏？"女子突然咳嗽，吐出的血珠裏混著青銅屑："徐福在鄭國渠...留了..."杖頭的枝椏突然刺穿她手掌，血水濺到璧上，顯形驪山地宮的結構圖。
    暗河水突然沸騰，三百具青銅兵俑破水而出。子奚的鎖鏈掃倒兩具俑人，發現它們足底粘著的珊瑚碎屑正在融化，凝成相柳的九頭虛影。女子突然抱住他後腰，體溫冷得像具屍體："砸碎璧孔...三星堆..."
    和氏璧仿品突然浮空，璧孔中伸出青銅枝椏織成囚籠。子奚的鎖鏈絞斷枝椏時，碎屑在牆麵烙出《五蠹》全文。女子用最後的力氣撞向玉璧，胸口的玉琮碎片迸發青光——璧麵應聲而裂，露出裏麵蜷縮的青銅麵具屍骸！
    "徐福！！"子奚的鎖鏈纏住屍骸脖頸，觸到的卻是冰涼的《河嶽英靈圖》銅版。屍骸突然睜眼，麵具下傳出呂不韋的聲音："歸墟之門..."暗河盡頭轟然開裂，露出函穀關城牆的青銅齒輪陣，每個齒輪都刻著鄭國渠暗渠密文！
    女子徹底石化前，手指在地麵刻出歸墟符。子奚抱著她躍入水底漩渦前，瞥見徐福屍骸手中的青銅劍——劍柄處鑲著的，正是他當年在殷商祭司手中見過的長生符碎片！
    暗河的水流突然變得粘稠，子奚的頭發像被無數隻水鬼拽著往下拖。他憋著氣睜開眼，看見墨家女子正在自己懷裏逐漸變冷——她脖頸上的青銅脈紋已經爬到了下巴，嘴角凝結的血珠像顆紅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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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手..."女子的手指突然抓住子奚的衣襟，指甲縫裏嵌著的三星堆青銅屑刮破布料，"玉琮...在左肋..."她說話時喉嚨裏發出齒輪卡殼的"哢嗒"聲，瞳孔縮成兩個青銅錢孔。
    子奚的手摸到她左肋，皮肉下硬邦邦的凸起硌得掌心發麻。他扯開被血浸透的麻布，看見三寸長的玉琮斷片正卡在肋骨間，琮麵的星圖紋路被血水泡得發亮。女子突然弓起身子，像條離水的魚般抽搐，後頸的河圖刺青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青銅色的膿液。
    暗河底部的徐福屍骸突然動了。青銅麵具被水流衝得歪斜，露出半張爬滿藤壺的臉——那些貝殼的紋路竟與呂不韋門客腰牌上的完全一致。屍骸手中的青銅劍緩緩抬起，劍鋒割開的水流形成個歸墟符咒，正對著子奚的眉心。
    "二十年...就等今日..."屍骸的喉嚨裏滾出呂不韋的聲音，帶著鹹陽地窖特有的黴味。子奚的鎖鏈剛甩出去，就被劍鋒絞成碎屑。他看見劍格處的凹槽裏嵌著塊長生符碎片，符紋正與自己掌心的烙印共鳴。
    墨家女子突然用最後力氣撞向青銅劍。劍鋒穿透她胸口時，玉琮碎片"叮"地撞上長生符，炸開的青光把整條暗河照得透亮。子奚趁機抓住屍骸的青銅腰帶，觸手卻是滑膩的南海藻類——那些海草根須裏纏著三百枚刻"廿六年"的銅錢。
    "徐福你算計得好啊！"子奚的怒吼震得水底沙石翻湧。他摳住屍骸的麵具邊緣，發現連接處竟是三星堆神樹的枝椏。女子徹底石化的身軀突然下沉，壓碎了河底的陶罐，罐裏湧出的黑油瞬間凝成相柳九頭蛇，每個蛇頭都叼著塊和氏璧殘片。
    屍骸的青銅劍突然軟化，劍身化作藤蔓纏住子奚腳踝。他摸到後腰別著的半塊玉璧，鋒利的邊緣割破指尖——血珠融進水裏，竟讓相柳虛影痛苦地扭曲起來。趁這空當，他掰斷了屍骸的青銅腰帶，扣眼裏掉出卷帛書，正是鄭國渠暗渠的全圖！
    暗河盡頭傳來悶雷般的響動。子奚抓著帛書往上遊時，瞥見徐福屍骸正在重新組裝——三星堆青銅枝椏從麵具裂縫裏鑽出，把零散的骨頭拚成新的軀體。墨家女子石化的手指突然指向東方，指尖的青銅脈紋在幽暗中泛著微光。
    破出水麵的刹那，子奚的肺疼得像塞滿了青銅渣。他趴在玉殮棺上咳嗽，發現手裏的帛書正在快速碳化，邊緣焦痕與鹹陽焚書台的灰燼一模一樣。墓室穹頂突然裂開條縫，月光漏進來照在殘破的和氏璧上——璧孔裏的青銅枝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花，結出的果實竟是微型的三星堆神樹！
    "果然是你們在搞鬼..."沙啞的男聲從盜洞口傳來。子奚轉頭看見個戴鬥笠的老者，蓑衣上沾滿驪山特有的紅土。老者摘下鬥笠的瞬間，子奚的瞳孔猛地收縮——那人耳後生著片青銅鱗，形狀與共工玄女附體之人如出一轍。
    老者拄著青銅杖走近，杖頭鑲嵌的正是徐福屍骸麵具的殘片："呂相爺讓我問候你..."杖尾突然射出三星堆青銅枝椏，子奚翻身滾進玉殮棺，枝椏刺穿棺板，離他咽喉隻差半寸。腐朽的屍臭撲麵而來，他摸到陪葬的青銅戈，戈柄處刻著的《五蠹》殘句正滲出血珠。
    "韓非子的文章，就是給你們這些逆賊準備的！"老者突然撕開蓑衣，露出爬滿青銅鱗片的胸膛。子奚揮戈砍去，刃口撞上鱗片迸出火星——那些鱗片縫隙裏竟長著南海藤壺，每個貝殼都在開合間吐出黑霧。
    墨家女子石化的身軀突然浮出水麵。老者分神的刹那，子奚的青銅戈插進他腳背，戈柄的《五蠹》刻文遇血顯形，化作鎖鏈纏住老者脖頸。老者發出野獸般的嚎叫，鱗片下的齒輪瘋狂轉動，震碎了墓室半麵牆。
    "徐福大人...永生..."老者突然自爆，飛濺的青銅渣嵌進子奚肩膀。他踉蹌著撞到墓壁，發現牆上的《河嶽英靈圖》正在融化，浪濤裏浮現出驪山地宮的暗道圖——每條暗道都標注著青銅齒輪的分布點。
    暗河水徹底幹涸時，子奚在河床裂縫裏摸到塊溫熱的玉片。那是和氏璧仿品的最後殘片，璧麵微雕著歸墟之門的全貌——門前跪著三百個正在叩拜的徐福，每個都捧著塊長生符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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