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可否給點水喝？”
    “喝吧。”
    一處村落中，洛天羽坐在一塊石頭上，喝著老人雙手遞過來的木碗。
    盡管木碗裏的水還能見到一兩粒沙子，但洛天羽還是毫不猶豫喝了下去，隨後用手擦了擦嘴角水分。
    “老人家，多謝了。”
    洛天羽把木碗還回去，伸手從空間戒指中拿出幾大塊源石出來，要當做謝禮給老人家。
    老人家看了一眼那幾塊源石並沒有收下。“年輕人，勿要把我老頭子當成那種人。”
    聽聞這話，洛天羽愣了愣，隨後便明白老人家的意思。“老人家，這世道不太平啊。”
    “那不是。”老人家一聽這話直接來氣，一拳捶地，“那群狗娘養的帝族之人，還有那群禿頭和尚，若是羽帝，妖帝，龍帝三代帝君隨便一位還在，就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來。”
    洛天羽默默聽著，並未插嘴。他垂眸看著腳下幹裂的土地，心中五味雜陳。
    老人家提及的三位帝君，皆是曾經震古爍今的人物。
    羽帝禦空而行，掌控萬界之力；妖帝統領萬妖，可與天地抗衡；龍帝鎮守龍淵，庇佑蒼生安寧。
    可惜如今，三位帝君，隻剩下他一個人還在。
    “年輕人，看你的樣子，有點眼熟，莫不是知曉些帝君的事？”老人家抬眸，渾濁雙眼帶著探尋。
    洛天羽微微一怔，旋即苦笑，“略知一二罷了。”他聲音沙啞，往昔回憶如潮水般翻湧。
    “唉，咳咳。”老人家重重地歎了口氣，被風沙嗆得咳嗽起來，渾濁的雙眼望向遠方，似是在回憶往昔的安寧歲月。
    “想當年帝君們還在的時候，那是何等的太平盛世，百族和諧共處，可如今……”
    老人的聲音裏滿是悵然與無奈。“我累了。”
    “會好的。”洛天羽拍拍老人家肩膀，起身準備離去。
    老人看著他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麽，“年輕人，你的名字叫什麽？”
    “無名無姓，漂流過客。”洛天羽擺擺手笑道。
    隨後，他緩緩地朝著夕陽走去。那如血般殷紅的晚霞映照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走吧，去最後一個地方，再回去。”
    ……
    百戰天域，雲夢山。
    陡峭山路，山間小道上，洛天羽抬頭望了一眼山頂路程，隨後繼續往前走。
    山間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灑下細碎的光影，在他身上交織出斑駁陸離的圖案。
    洛天羽的腳步沉穩而堅定，每一步都踏在鬆軟的土地上，帶起些許塵土。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抵達了山頂。
    映入眼簾的是一棵茂密高聳的常青樹，而在樹旁邊，一間小木屋出現。
    洛天羽上前，輕輕推開木門，一股熟悉又親切的氣息撲麵而來。
    屋內陳設簡單，一張木桌，幾把椅子，角落的床鋪整整齊齊，可這些舊物上卻都蒙著一層淡淡的灰塵，像是歲月塵封的記憶。
    他緩緩踱步到桌前，抬手輕輕擦拭著桌麵，指尖劃過，揚起細微的塵埃。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曾經與她在這裏相對而坐的畫麵，那時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臉上，映出溫柔笑意，他們一同談論著百戰天域的見聞、未來的憧憬，歡聲笑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他想起那些寒冷的夜晚，他們並肩坐在這床上，緊緊依偎，相互取暖，她靠在他肩頭，輕聲訴說著心底的擔憂與期待。
    起身走到窗邊，向外望去，常青樹枝繁葉茂，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他記得她最喜歡這棵樹，時常在樹下漫步，伸手觸摸那些翠綠枝葉，臉上洋溢著純真。如今樹依舊，人卻已不在。
    洛天羽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身上，和山間的光影一樣溫暖。他感受著這一切，似乎她從未離開，這段回憶也永遠鮮活 。
    夜晚的風如此微涼。
    他坐在木屋前，看著天空星辰不斷閃爍。
    不時會有幾片落葉飛到他手中，洛天羽輕輕撚起一片，借著星光，仔細端詳著葉片上清晰的脈絡，好似那是命運鐫刻下的神秘紋路，隱藏著她離去的秘密。
    每一道紋路，都像是她的笑靨、她的眉眼，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
    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雲夢山上，為這片山林披上了一層銀紗。
    洛天羽微微仰頭，望著那輪高懸的明月，思緒飄回到與她共度的那些月圓之夜。
    那時，他們會躺在山頂的草地上，她枕著他的手臂，一同欣賞這皎潔月色，暢談著對未來的美好設想，笑聲在山林間回蕩。
    可如今，月光依舊，身旁卻隻剩下自己孤獨的影子。
    “月光若有惜人思，可願照吾再華年”
    一陣輕柔的山風拂過，帶著淡淡的花香。這熟悉的氣息，讓洛天羽心頭一顫。
    他清楚地記得，她身上總是帶著這樣的香味，那是他們一起在山穀中尋找草藥時，沾染的山花芬芳。
    這風，這香，仿佛是她跨越時空的溫柔觸碰，讓他眼眶微微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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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落葉，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平安符，那是她親手為他縫製的。
    上麵繡著他第一次出征的場景，針法雖不算嫻熟，卻滿是她的心意。
    洛天羽將香囊緊緊握在手中，感受著上麵殘留的溫度，好似握住了她的手。
    他緩緩開口，對著夜空輕聲呢喃：“山有木兮木有枝，君在，而你卻不在。”
    夜愈發深沉，山林間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像是在回應他的思念。
    紫色源氣悄然出現，化作禁忌符文大道，陪伴著他。
    洛天羽坐在那裏，與月光、星辰相伴，沉浸在回憶的旋渦中，久久不願醒來 。
    當東方第一縷陽光照到他身上時，洛天羽才緩緩醒來。
    他伸出手去觸碰那一縷陽光，感覺那股溫熱似乎能穿透靈魂深處的孤寂。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該回去了。”洛天羽低語道。他知道，過去的回憶雖美，但沉溺其中無法改變現狀。
    洛天羽轉身再次走進小木屋，手指在空中畫出一道道複雜的陣法符文，光芒閃爍間，木屋漸漸被一道禁忌法則籠罩。
    這是他最後的留念，也是他守護這段回憶的方式。
    做完這一切後，他沿著來時的路原路返回下山離去。
    哢嚓幾聲在他腦海中響起，那是白玉帝令被捏碎時的聲音。
    洛天羽淡笑幾聲，身影快速消失在原地。
    “世間浩大且無常，吾等前行願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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