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殿內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九幽將軍的完全體懸浮在棺槨上方，黑煙構成的身軀不斷變換著形態——時而人形，時而龍狀，唯一不變的是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三千年了..."它的聲音像是千萬人同時低語，"終於等到完美的容器..."
    王胖子扶起昏迷的大金牙，探了探鼻息："還活著！但胸口這傷..."
    大金牙的胸口有一個碗口大的空洞，邊緣整齊，卻沒有流血，反而泛著青銅色的光澤。我猛然想起解五胸口的黑洞——如出一轍！
    "你對他做了什麽？"我握緊青銅鏡，鏡麵已經燙得灼手。
    九幽將軍發出刺耳的笑聲："隻是取回屬於我的東西...當年解良臣從我這裏偷走的..."
    它突然化作黑煙散開，又在殿中央凝聚成一棵青銅樹的形態——與雲南那棵一模一樣，隻是更加巨大，樹幹上浮現出七張人臉：解良臣、解五、大金牙...還有我！
    "七個容器，七道分魂..."樹幹上裂開一張嘴，"還差最後兩個..."
    我低頭看向胸口的符文，它正在緩慢崩解，黑氣從裂縫中滲出。王胖子突然悶哼一聲，擼起袖子——他手臂上的"幽"字疤痕變成了紫黑色，像活物般蠕動著。
    "胖子！你什麽時候..."
    王胖子苦笑："在雲南...那棵青銅樹給我的不止是紋身..."
    九幽將軍的狂笑震得整個青銅殿嗡嗡作響："你以為你們在對抗我？不！你們就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黑煙突然分成三股，分別朝我們撲來。我舉起青銅鏡抵擋，鏡麵卻"哢嚓"裂開一道縫！王胖子掄起工兵鏟猛砸，但鏟刃直接穿過了黑煙，毫無作用。
    大金牙突然睜開眼睛，瞳孔變成了龍一樣的豎瞳："胡爺...用...血..."
    他艱難地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牌——正是白雲觀張道長給我們的"天師鎮煞符"！玉牌沾上他胸口的青銅色液體，頓時金光大作！
    "快！"大金牙用盡最後的力氣將玉牌拋給我。
    我接住玉牌的瞬間，一股暖流湧遍全身。九幽將軍發出痛苦的嘶吼，黑煙暫時退散。玉牌上浮現出幾個字："三魂歸位，七星鎮邪"。
    我恍然大悟："胖子！把四塊青銅碎片按七星方位擺好！"
    王胖子迅速從星圖凹槽中取出四塊碎片，按照北鬥七星的形狀擺在地上。缺了三顆星，陣法並不完整，但已經能看出輪廓。
    "沒用的..."九幽將軍重新凝聚成形，"缺少的三塊碎片，永遠找不回來了..."
    我冷笑一聲，從脖子上取下船老大給的銅錢，按在天樞星的位置——銅錢上的眼睛圖案正好補全了星位！
    "還差兩個..."王胖子翻遍全身，突然眼睛一亮，取下自己的皮帶扣——那是一個銅製的虎頭，正好能放在天璿位！
    大金牙艱難地爬過來，摘下那顆金牙放在天璣位："純金的...應該有用..."
    七星陣亮起微弱的金光，但還不足以壓製九幽將軍。它狂笑著撲來："垂死掙紮！"
    千鈞一發之際，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青銅鏡上，然後將鏡子按在自己胸口的符文處："以血為引，以魂為祭！"
    鏡子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與七星陣的金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光網，將九幽將軍牢牢罩住！
    "不！"它瘋狂掙紮，"你瘋了？這樣你也會..."
    "我知道。"我平靜地說，感覺生命力正隨著血液流入鏡中，"解良臣當年也是這麽做的..."
    光網越來越亮，九幽將軍的身軀開始崩解。它發出不甘的咆哮："你以為這就結束了？龍怨不滅，我終將..."
    "但不會是今天。"我加大了力道，光網驟然收縮！
    九幽將軍的形體轟然炸裂，化為無數黑煙四散逃竄。七星陣的金光追著每一縷黑煙，將它們逼向青銅棺槨。
    "胖子！現在！"我大喊。
    王胖子掄起工兵鏟，狠狠砸向棺槨上的鎖鏈。鏈條斷裂的瞬間，棺蓋"砰"地合攏，將黑煙全部封入其中！
    地麵開始劇烈震動，青銅殿頂部的銘文亮起金光，形成一個巨大的"封"字，緩緩壓向棺槨...
    我癱坐在地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胸口的符文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麵青銅鏡的烙印——我把自己變成了活體封印。
    王胖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金牙的金子耗盡，變成了普通的鉛灰色；皮帶扣完全鏽蝕，一碰就碎。大金牙胸口的洞雖然還在，但已經不再泛著青銅色，而是正常地流著血。
    "結束了？"王胖子喘著粗氣問。
    青銅棺槨突然震動了一下，嚇得我們一激靈。但很快，棺槨表麵浮現出七顆星的光點，與地上的七星陣呼應，形成完整的封印。
    "結束了。"我勉強站起來，"九幽將軍被重新封印...雖然不完美..."
    大金牙虛弱地笑了："胡爺...我好像...看到張道長了..."
    他指向上方，我們順著看去——殿頂的"封"字金光中，隱約可見幾個人影：張道長、解良臣...還有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看起來像...
    "媽？"我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人影朝我點點頭，隨後與金光一起消散。殿內恢複平靜，隻剩下我們三人的喘息聲。
    離開青銅殿時，我們回頭看了一眼。整座宮殿正在緩慢下沉，回歸地底。洞口處的石碑上，"鎖龍井"三個字已經變成了"解怨塚"。
    三個月後，北京潘家園。
    大金牙的鋪子重新開張，雖然胸口留了個疤，但生意更紅火了。王胖子整天嚷嚷著要鑲顆新金牙，最後還是選了實惠的不鏽鋼假牙。
    至於我...每當月圓之夜，胸口的青銅鏡烙印就會隱隱作痛。鏡中偶爾會出現一些模糊的畫麵：雪山、沙漠、海島...我知道，那是其他幾處封印地的景象。
    九幽將軍說得對，這還不是終結。龍怨不滅，它終有一日會卷土重來...
    但至少不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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