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白花花的東西從幹屍腹部鑽出的瞬間，我的心髒幾乎停跳。它像一團蠕動的棉花，表麵布滿細密的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珍珠般的慘白光澤。
    "退後！別碰它！"我壓低聲音警告，同時拉著sey楊向後撤步。
    胖子和大金牙也迅速後退，四束手電光柱同時聚焦在那團詭異物體上。它緩緩舒展，竟是一隻足有臉盆大小的蛾子，翅膀上布滿血管般的紅色紋路。蛾子展開翅膀的刹那，一股甜膩的腐臭味撲麵而來，熏得我眼淚直流。
    "屍蛾..."sey楊的聲音繃得極緊，"專吃腐肉的毒蛾，翅膀上的粉末能致幻。"
    大蛾子振動翅膀，發出令人牙酸的"嗡嗡"聲，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撲大金牙麵門。大金牙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金牙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就在蛾子即將撲到他臉上時，sey楊的飛刀破空而至，精準地將蛾子釘在了石壁上。
    蛾子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體內流出暗綠色膿液，順著石壁緩緩流下，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好身手！"胖子豎起大拇指。
    sey楊走過去拔出匕首，蛾子的屍體掉在地上，立刻被從石縫中鑽出的數十隻小蟲分食殆盡。我看得頭皮發麻，這些蟲子顯然已經適應了以同類為食的生存方式。
    "這地方不能久留，"我環顧四周，手電光照出更多腹部隆起的幹屍，"溫度一升高，這些痋繭都會孵化。"
    石殿呈長方形，約有兩個籃球場大小，四壁嵌滿幹屍，中央是那個盛滿暗紅液體的青銅鼎。殿頂垂下無數蛛網狀物質，上麵掛滿蟲殼和不知名的小型動物骨骼。最深處有一道石門，上麵雕刻著複雜的圖案。
    "那是出口？"胖子指著石門問。
    我走近觀察，石門上的浮雕描繪的是一群人在跪拜一個坐在王座上的身影。王座上的人戴著怪異的麵具，麵具額頭位置鑲嵌著一顆眼珠狀的寶石——與我們在精絕古城見過的眼球圖騰如出一轍。
    "獻王，"sey楊輕聲道，"他在接受活人祭祀。"
    浮雕的細節令人毛骨悚然：跪拜的人群中有許多被開膛破肚，內髒被取出放在祭壇上；另一些人則被捆綁著，身體上爬滿各種蟲子。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場景中都漂浮著那種詭異的蛾子。
    "這石門打不開，"我檢查後得出結論，"沒有把手，也沒有鎖孔，像是被封死的。"
    大金牙突然指著青銅鼎："胡爺，那鼎裏的液體...在動！"
    我們轉頭看去，鼎中暗紅色的粘稠液體表麵確實泛起了漣漪，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下麵遊動。更詭異的是，液體表麵開始浮現出模糊的圖案——像是一張地圖。
    sey楊迅速翻出鷓鴣哨的筆記對照："這是...獻王墓的地下水係圖！液體在顯示通往主墓室的路線！"
    我湊近細看，液體表麵確實勾勒出幾條蜿蜒的線條，交匯處形成一個眼珠狀的圖案。正當我想看得更清楚時，腰間掛著的驚屍鈴突然震動起來，鈴舌下的小鏡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有東西過來了！"我低吼一聲，迅速轉身。
    石殿入口處，三個佝僂的身影正緩緩爬進來。它們皮膚灰白，布滿蜂窩狀孔洞，正是我們在隧道口遇到的那種痋人。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三個痋人腹部異常腫脹，像是塞滿了東西。
    "他娘的，組團來了！"胖子抄起工兵鏟，擋在大金牙前麵。
    三個痋人同時抬頭，它們沒有眼睛，臉上隻有幾個黑洞洞的窟窿，卻準確地"盯"住了我們。最前麵的痋人張開嘴，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震得石殿頂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散開！"我大喊一聲，同時從包裏掏出準備好的黑驢蹄子。
    痋人四肢並用，速度快得驚人，眨眼間就撲到眼前。我側身躲過第一個痋人的撲擊，將黑驢蹄子塞進它張開的嘴裏。痋人頓時像觸電般劇烈抽搐，口中冒出黑煙，但很快又恢複行動，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它的手指像冰一樣冷，力道大得驚人，指甲深深掐進我的肉裏。我聞到一股腐肉混合草藥的怪味從它身上散發出來，差點吐出來。危急關頭，sey楊的匕首劃過，痋人的手臂齊腕而斷，斷口處沒有流血，隻有無數白色小蟲瘋狂蠕動。
    斷手仍死死抓著我，我用力把它扯下來扔在地上，那手指還在不停屈伸。sey楊趁機將一包藥粉撒在斷臂痋人身上，它立刻痛苦地翻滾起來，身上的孔洞中不斷湧出白色蟲子。
    另一邊，胖子和大金牙正合力對付第二個痋人。胖子一鏟子劈在痋人背上，卻像打在橡膠上一樣被彈開。痋人轉身一揮，將胖子掃出兩米多遠。大金牙嚇得連連後退，從包裏胡亂掏出一把糯米撒出去。糯米沾到痋人身上，發出"劈啪"的爆裂聲，痋人動作一滯，但很快又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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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火！"我衝sey楊喊道，同時從腰間解下老周給的布袋——裏麵還殘留著一些紅色粉末。
    sey楊會意，迅速點燃一支信號棒扔向痋人。我趁機將剩餘的紅粉全撒了出去。粉末遇到火焰，"轟"的一聲爆燃起來，三個痋人瞬間被火舌吞沒。
    它們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叫，在火中瘋狂扭動。最可怕的是，它們腫脹的腹部突然爆裂，無數飛蟲噴湧而出，在火焰中形成三個旋轉的蟲柱。
    "趴下！"我撲倒sey楊，蟲柱在我們頭頂盤旋幾秒後，終於被火焰吞噬殆盡。
    火勢漸小，地上隻剩下三具焦黑的骨架和一層厚厚的蟲屍。空氣中彌漫著烤肉和腐敗混合的惡心氣味，胖子直接吐了出來。
    "結...結束了？"大金牙癱坐在地上，金牙不停打顫。
    我正要回答，突然聽到一陣"哢哢"聲從石殿深處傳來。我們驚恐地轉頭，隻見牆壁上那些幹屍腹部的痋繭正在一個接一個地破裂！
    "溫度升高激活了它們！"sey楊臉色煞白，"快想辦法打開那道石門！"
    數十個痋繭同時破裂，無數形態各異的蟲子湧出。有長著人臉的飛蛾，多足蜈蚣，還有半透明的小型甲蟲。它們迅速覆蓋了整個牆麵，像一層蠕動的毯子，向我們蔓延過來。
    我衝到石門前，拚命尋找開啟機關。石門上的浮雕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尤其是獻王麵具上那顆眼珠狀的寶石，似乎在盯著我看。
    "眼珠...眼珠是機關！"我猛然醒悟，從懷裏掏出父親留下的青銅碎片——上麵也鑲嵌著一顆類似的暗紅色寶石。
    我將碎片按在浮雕眼珠的位置，嚴絲合縫。寶石接觸的瞬間，整個石門發出"轟隆"一聲悶響，緩緩向一側滑開，露出後麵黑漆漆的通道。
    "快進去！"我招呼其他人。
    胖子和大金牙率先衝進通道。sey楊正要跟上，突然一隻人臉飛蛾撲到她背上，鋒利的口器直刺後頸。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飛蛾扯下來摔在地上，一腳踩碎。粘稠的綠色體液濺在我褲腿上，立刻腐蝕出幾個小洞。
    "謝謝。"sey楊簡短地說，我們倆最後衝進通道，石門在我們身後緩緩關閉，將蟲潮隔絕在外。
    通道內空氣潮濕陰冷，牆壁上凝結著水珠。我們四人都氣喘籲籲，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我的右肩被痋人抓傷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傷口周圍已經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有毒..."我咬牙撕下一條襯衫包紮傷口。
    sey楊檢查了我的傷勢，從包裏取出一個小瓶子："痋毒，不及時處理會全身潰爛。"她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敷在傷口上，粉末接觸傷口的瞬間，我疼得眼前發黑，但很快，一股清涼感取代了灼痛。
    "暫時控製住了，但需要徹底解毒。"她皺眉道。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會兒吧，老子骨頭都快散架了。"
    通道向下傾斜，盡頭隱約傳來水聲。我用手電照去，發現通道盡頭是一個天然溶洞，洞中央是一個不大的水潭，水麵平靜如鏡。
    "按照鼎裏顯示的地圖，主墓室應該在水潭下麵。"sey楊說。
    大金牙湊近水潭看了看："水很清，但看不到底，不知道有多深。"
    我從包裏取出繩索和潛水裝備："我和sey楊下去，胖子和金牙在上麵守著。如果一小時內我們沒上來..."
    "別說不吉利的，"胖子打斷我，"要下一起下，要死一塊死。"
    我搖搖頭："總得有人守著退路。再說，你那一身膘，下去準卡在哪個縫裏。"
    胖子還想爭辯，水潭突然泛起漣漪，一個黑影在水下一閃而過。我們立刻噤聲，緊張地盯著水麵。黑影沒有再出現，但水麵上浮起幾個氣泡，像是某種生物在下麵呼吸。
    "什麽東西？"大金牙聲音發抖。
    sey楊檢查了水質："含氧量極低，不適合普通魚類生存。可能是...某種兩棲痋蟲。"
    我咽了口唾沫，想起《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關於水痋的記載："形如巨蜥，四爪帶蹼，齒含劇毒，專食人肉。"
    "管它是什麽，總得下去。"我咬牙開始穿戴裝備，"sey楊，你確定要一起？"
    她堅定地點頭："我水性比你好，而且..."她摸了摸鎖骨下的紅斑，"時間不多了。"
    我們迅速準備好簡易潛水裝備——氧氣罐、麵鏡、防水手電和匕首。胖子和大金牙幫我們固定好安全繩，繩子的另一端係在通道裏一塊突出的岩石上。
    "記住，"我最後叮囑，"無論看到什麽，別摘下麵罩，別碰任何東西。"
    sey楊和我對視一眼，同時躍入水中。
    潭水冰冷刺骨，像無數根針紮進皮膚。手電光在水下隻能照出兩三米遠，四周一片幽暗。我們沿著傾斜的潭底下潛，安全繩在身後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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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潛約五米後，潭底出現一條狹窄的裂縫，剛好容一人通過。我打手勢示意sey楊跟上，小心地遊進裂縫。裂縫內壁光滑，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上麵刻滿了怪異的符號。
    遊了約二十米，裂縫突然向下垂直延伸，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豎井。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下潛。豎井內水流湍急，有股向下的吸力，我們不得不抓緊井壁突出的石塊穩住身體。
    下到約十米深度時，sey楊突然拉住我，指向井壁一側。那裏有一個半圓形的凹槽，槽內放著一尊青銅雕像——一個盤腿而坐的人形，麵部戴著與石門上一樣的獻王麵具。
    雕像雙手捧著一個眼珠狀的容器，裏麵盛滿暗紅色液體。更詭異的是，液體表麵不斷浮現出細小的氣泡，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呼吸。
    我湊近觀察，發現雕像底座刻著一行古滇國文字。sey楊用手電照著，在水下記事本上臨摹下來。就在這時，雕像手中的眼珠容器突然轉動，直勾勾地"盯"住了我們！
    我心頭大駭，急忙拉sey楊後退。容器裏的液體開始沸騰，冒出大量氣泡。突然，一條細長的黑影從液體中竄出，閃電般襲向sey楊的麵部。
    我本能地伸手去擋，那條東西一口咬在我手腕上。劇痛瞬間傳遍全身，我清楚地看到那是一條手指粗細的黑色水蛭，頭部卻長著一張酷似人臉的怪異口器。
    sey楊迅速拔出匕首，一刀將水蛭斬斷。但斷掉的前半截仍死死咬在我手腕上，傷口處開始泛出詭異的藍色。
    我強忍劇痛，指了指下方，示意繼續下潛。現在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必須盡快找到主墓室拿到雮塵珠，否則我們都會死在這詭異的毒液下。
    豎井底部漸漸開闊，最終通向一個巨大的水下洞穴。洞穴頂部垂掛著無數鍾乳石，像一柄柄倒懸的利劍。洞穴中央，一座小型石殿靜靜矗立，殿門上方赫然鑲嵌著那顆我們苦苦尋找的眼球圖騰——雮塵珠的標記！
    就在我們即將遊向石殿時，身後的黑暗中，一對巨大的黃色眼睛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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