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許璨再說些什麽，梅鬆雪就過來了。
    “你不看了？”
    “嗯。”
    “那回去吧。”
    兩人沒有理會許璨兩人，徑直走了。
    許璨神色微凝。
    小餘問道：“老大，他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先回去再說。”許璨並覺得並不能在這個公共場合說這些。
    他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信息，隻是現在腦中好像有糊成一團的麻繩，不知頭尾。
    “剛剛你說你被關了十幾年。”
    走出書店後，兩人一路沉默。等回到了他們住的房屋裏，梅鬆雪才忍不住開口。
    “可是這些年你什麽都沒和我說。”
    梅鬆雪感到有些委屈。因為這兩三年他不止一次問過對方以前的事，但是他總是避而不談，梅鬆雪隻能從平日裏的細節猜測對方曾經過的不好。
    而如今他居然對著一個隻見過兩次的人說出他從來不知道的事，讓梅鬆雪有些吃味。
    溫墨鼻翼動了動，“哪來的酸味兒？”
    “你別打岔！”
    “這有什麽好說的？”
    “我隻是多了解你一點。”
    溫墨挑眉：“嗯？為什麽這麽想了解我？”
    “我……”
    “其實說一點也沒關係。”溫墨轉過身。
    “無非就是小時候被拐了，然後被關起來，關了十幾年。就這樣。”
    溫墨隻說了這些就不說了。梅鬆雪也沒再問下去。
    他隻是覺得有些心疼他。
    “那等末世結束之後，你想找回父母嗎？”
    “找父母做什麽？”溫墨嗤笑一聲，“他們自己把我弄丟了，還想讓我回去？”
    梅鬆雪：“萬一他們不是故意的呢？”
    溫墨語氣涼薄：“不是故意的又怎樣，如果不是他們的疏忽，那為什麽被拐的是我，不是別的小孩？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免去‘我’這麽多年受的苦？”
    梅鬆雪想說，不是這樣的，真正錯的應該是拐人的販子。父母縱然有失察之責，但如果不是有人販子在旁邊盯著，又怎麽會恰好在父母一時的疏漏之下把人拐走？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孩子會因為父母的疏忽而被拐走，隻能說人販子可能早就已經盯上了他。
    “你今天讓我很不高興，晚上睡覺別想抱著我。”
    梅鬆雪：“……”
    “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這些。”
    “晚了。你滾！”
    梅鬆雪掏出一盒糖。
    溫墨下意識看了一眼，發現是水果糖，一把搶過來。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溫墨哼哼唧唧地走到床邊靠在床上，打開裝著水果糖的盒子，一股甜香味飄了出來。
    他拿起一顆放在嘴裏。
    沒味兒。
    但他並沒有吐出來，反而是繼續含在嘴裏細細品味，一副不嚐出一點甜味就不罷休的架勢。
    梅鬆雪也走到床邊，在溫墨的瞪視下乖乖地坐到地上，趴在床沿看他。
    溫墨滿意的再拿起一顆糖塞到嘴裏。
    “這兩顆口感怎麽不一樣？”溫墨皺著眉，但還是沒有吐出來。
    “你找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我的錯。”
    “哼。”
    梅鬆雪靜靜地看著他認真吃糖的模樣，心裏不由地泛起一絲疼。
    他並沒有親身經曆過對方所遭受的一切，不能以自己的觀點強加給對方，這樣隻會讓對方受到更大的傷害。
    今天是他莽撞了。
    溫墨並不知道梅鬆雪在對他自己方才的一番話進行反思。而且溫墨剛剛說的那一通，是原主的觀念。
    原主被拐的時候年紀太小，被拐之後那人販子又對他洗腦是自己的父母把他丟在原地不要他了，最後被洗腦成功，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怨恨起來。
    其實原主的父母並沒有不要他，夫妻倆隻是一時沒牽著他的手，又是在人多的地方，一轉眼小孩就不見了。在發現原主不見了之後幾近崩潰，拚命地找各種關係尋找原主，最後傾家蕩產，母親猝死，父親出事。
    原主並不知道這一切，或者知道了，在人販子的洗腦之下，也會下意識地把錯歸到那對可憐的父母身上。
    而溫墨印象裏自己也沒體會過親緣關係，所以說出那番話毫無心理負擔。
    兩人就這麽一個在床上靠著，一個在床邊趴著，互相都不說話，也不搭理。到最後梅鬆雪起身跑去做飯，天色也暗了下來。
    占了意識的溫玉把糖放在床邊的櫃子上，瞄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某人，然後拿起一個拇指大小的瓶子，割破自己的手指捏了兩滴血進去。
    血滴完後手指上的傷口肉眼可見地恢複。他把瓶子收起來，而那邊的飯也差不多做好了。
    飯桌上兩人還是沒說話。
    沉默的氛圍到了睡覺的時候才被打破。
    在溫玉即將再次躺回床上時，他的一隻手被梅鬆雪拉住了。
    “哥，你理理我。”少年語氣可憐的像一隻被人丟棄的小狗。
    溫玉無語道：“隻是不讓你抱著睡而已，至於麽？”
    “可是我不抱著你根本睡不著。”
    梅鬆雪見他沒有生氣，得寸進尺地湊近了些。
    “哥，我錯了。”梅鬆雪勾了勾他的手指。
    溫玉瞥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沒甩開他。
    梅鬆雪鬆了口氣，上前攬住他的腰，把他抱到了床上，他自己也躺了上去。
    溫玉：“我們這樣像什麽？”
    “像什麽？”梅鬆雪語氣疑惑。
    “別人都是這樣天天互相抱著睡的嗎？”
    “應該吧。”梅鬆雪放在他背後的手不自覺滑動了一下，“而且不是你先一直抱著我睡覺的嗎？”
    溫玉：“……”
    算了，小屁孩還沒開竅。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不要動手動腳。”
    “誰動手動腳了。”
    “那你手在我腰上亂動什麽？”
    “……”
    梅鬆雪沒再隨便亂動，隻是環抱著他的腰閉上了眼睛。
    察覺到身後的人睡著了，溫玉動了動，換來的是腰上的手更緊了。
    “睡著了也這麽粘人。”溫玉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扯了扯放在他腰上的手，扯鬆了些之後轉了個身。
    沒醒。
    溫玉輕輕鬆了口氣，一隻手撫上他的臉，從眼尾劃到嘴唇，按了按。
    隨後，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人的呼吸一促。
    溫玉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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