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火堆旁，艾莉正烤著老鼠，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食物。
    “你們人類真的是什麽都能吃啊！”
    坐在另一邊的修伊，忍不住感慨出聲。
    艾莉拿著石片，刮過老鼠身上毛燒過的灰。
    聽著修伊的話，她想了想，解釋道：“其實老鼠肉還不錯，要不要嚐嚐？”
    修伊瘋狂搖頭：“享受不來！你自己吃吧！”
    說著修伊掏出了幹糧，放在火上烤了烤，嘎吱咬了一口。
    “你……你有幹糧！”艾莉驚呼，瞬間覺得手裏的老鼠肉不香了。
    隻是看著修伊認真吃幹糧的樣子，她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吸血鬼為什麽能吃人類的食物？他們不隻吸食血液的嗎？
    “嗯。”修伊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炫耀的給艾莉看了看小包袱：“奈可給我的。”
    “奈可……”艾莉一愣，她沉默地放下手中的老鼠肉，眼神空洞地看著跳躍的火焰。
    修伊看了她一眼，也沒管。
    人總需要為一些選擇負責，不管是被動的，還是主動的。
    ……
    “我們能不能回之前的地方看一下？說不定艾維他們還在等我去救他們。”
    修伊快要睡著的時候，艾莉盯著快要熄滅的火焰問道。
    修伊無語：“我可以送你過去，但你又能做什麽呢？我可不會為你向他們出手，雖然奈可有讓我幫你，但就這些幹糧和衣服，我覺得我已經幫你們夠多了。”
    “說的也是，憑我的力量，什麽也做不到。”艾莉無奈又絕望的說。
    突然，修伊想起了之前他們提到過的老頭。
    “你們說的那個老頭呢？你不通知他來救你們？”
    艾莉一愣，還是解釋道：“老頭，已經不管我們了，我們這次出來的時候，他去追那個人了。”
    說到那個人，艾莉語氣停頓了一瞬，又麵色如常的說了下去。
    “那個人？血族嗎？”
    “嗯，高階血族。”艾莉點點頭。
    “那你要怎麽辦？我送你回去，你去送死？”修伊唇角微抬笑了笑：“也不是不行。”
    “我能先跟著你嗎？”艾莉抬起頭看向修伊。
    “嗯……”修伊看了看艾莉，她現在不僅什麽也沒有了，還受了重傷。
    思索半晌，修伊還是點頭答應了。
    “那就你先跟著我。”
    聽到想要的答案，艾莉總算是鬆了口氣。
    “休息吧！”
    “嗯。”
    ——
    北地斯洛特省阿拉朵城
    艾莉死死地盯著兩個走過的凜冬祭司，咬牙切齒道：“這裏也有凜冬教會的駐地。”
    修伊聞言，抬頭看了那兩祭司一眼：“我想他們是無辜的，即便你的同伴都死了，但是你也不能……”
    “他們沒死。”艾莉扭過頭，黑曜石般的眼睛固執的看向伊修：“他們隻是被抓走了！”
    “好，沒死。”修伊越過她往前走去，無意與她爭辯。
    艾莉跟在伊修身後，跟著他七拐八拐走進一家沒有任何表示的店麵。
    這是一棟有些破破爛爛的兩層小樓，黑鐵的房門鏽跡斑斑，握住生著綠鏽的銅把手推開門，是一小段延伸向下的樓梯。
    進門之後的門洞顯得十分低矮，黑洞洞毫不透光的店麵裏，隻有櫃台上點著黃豆大的一點燭火。
    透過這點燭火，可以看到房間裏四處亂擺放著的桌椅，散落的空酒瓶，還有幾個或趴在桌子上或誰在地上的酒鬼，一個個鼾聲如雷，睡得正香。
    “房間，最便宜的。”
    伊修低著頭看向坐在櫃台裏的人，那是個不過一米二的矮人，臉上長著茂密的大胡子，身材魁梧健碩。
    “咦？我好像見過你？”
    矮人盯著伊修那張因為長發綁在後腦 而完全露出來的臉，語氣猶豫的說道。
    修伊皺眉，推開櫃台旁邊的小木門就走進了櫃台，伸手在矮人身後寫著號碼牌掛滿了鑰匙的牆上，取下了一把15號。
    “給錢。”
    說完，也不管艾莉是否答應，修伊自顧自地轉身上了二樓。
    “老客戶？你以前來過？”
    他把手裏端著的鐵環箍成的木頭杯子啪地放在桌子上，杯子裏棕色的酒液，也隨之蕩漾著。
    “他……到底是誰？”
    看著走上樓梯的修伊腦後晃呀晃的銀灰色馬尾，矮人坐在櫃台的凳子上想了又想，始終沒想起來。
    “咚咚！”
    “多少錢？”
    艾莉敲了敲櫃台，嫌棄的看著櫃台上厚厚的油汙，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貴族小妞？我這種偏僻的小酒館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矮人瞪著他那雙不大的黑豆般的眼睛，看向艾莉因為衣服領口遮住，而露出的半張臉。
    “承惠5銀幣！”矮人伸出手說道。
    “這麽貴？”艾莉伸進錢袋中的手，縮了縮。
    但少傾，她還是咬著牙道：“開兩間房。”
    說著，就從錢袋中摸出了10枚銀幣，拍在櫃台上。
    ……
    上了樓，艾莉卻並沒有進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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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艾莉推開修伊的房門，閃身躲過一個扔過來的枕頭。
    她抬起頭，修伊正躺在床上，十分努力的睜開困倦的雙眼看她。
    “回你自己房間去，你不是開了兩間房嗎？”修伊難受的閉上眼睛，抬起手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你聽到了？”艾莉說道：“也是，你是吸……血族，你們血族五官敏銳，這點距離對你而言，應該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吧？”
    “滾！”
    修伊懶得跟艾莉爭辯什麽，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一直感得很累，很困倦，似乎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催促他進入夢鄉，他有點撐不住了。
    “好吧！”
    見修伊確實不想搭理自己，艾莉隻好轉身離開了。
    ——
    睡夢中，一個模糊的光點進入了他的領域。
    修伊很疑惑，但他很快想了起來，這種感覺是什麽。
    是一個高階血族，走進了他的領地範圍。
    修伊的意念隨著感應擴張，覆蓋到隔壁房間。
    艾莉？艾莉不在她的房間裏，隔壁房間裏沒有生命氣息，當然也沒有死人的氣息。
    她離開了？她去了哪裏？
    修伊清醒了些許。
    他睜開眼睛，房間裏漆黑一片，窗簾還是他睡前的模樣，好好的保持著拉上的樣子，但那隱約透過窗簾的陽光消失了。
    高階血族已經感應不到了，盡管他們兩個可能已經相距不遠，但，隻要有心隱藏，可能麵對麵也不會發覺。
    ……除非，他們互相認識。
    “凜冬教會起火了！”窗外忽然一陣嘈雜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遠，但對修伊而言依舊響在耳邊。
    “走火了，走火了！快救火啊！！”
    “裏麵還有人嗎！快出來啊！！”
    水係魔法落在燃燒的木頭上的聲音和隱約的火焰燃燒聲，還有那隱藏在這些嘈雜聲音裏細微的求救。
    修伊一翻身坐了起來，推開窗戶就跳了出去。
    這肯定是艾莉幹的！
    早知道他就該，就該……
    修伊深吸了一口氣。
    說來有點可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
    殺了她？在她還沒有幹這些蠢事之前。
    還是不管她，讓她自己去流浪。
    真是個蠢丫頭。
    難道殺了那些人，她的同伴就能複活嗎？
    天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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