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回溯光陰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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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東來目光灼灼望著來人,一臉迷茫。
他一眼便認出了縈繞在她周身那層純潔無瑕渾然天成的仙澤,此人是一尊名副其實的金仙,他旋即抱拳一禮。
“敢問仙友從何而來?怎知我名諱?莫非……我們此前見過??”
女子輕輕點了點頭,柔和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一番,似在探查什麽。男子的訝異反應,似乎早已在她預料之中。
“吾從紫微星域而來,與道友神交已久,這一世……當是我們的第二次重逢——”
紫微星主,眸光掃過萬魔城,此時城內正有萬千雙眼睛齊刷刷盯著他們二人,她廣袖輕揚,指尖一點星光墜入虛空,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數萬年因果糾纏,道友當真毫無感應麽?若想解開心中謎團,可隨我來!”
說罷,她緩緩轉身,眼底似有星河明滅,一步踏入虛空裂縫之中。
紫東來呼吸微滯,袖中紫氣無端翻湧,未等他開口,女子已踏入裂縫,為了解開心中諸多疑竇,他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
空間裂痕迅速愈合,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萬魔城上空。
倏忽間,兩人來到一片五彩斑駁的光影交織而成的一方空間中,兩個由七彩祥雲凝聚而成的蒲團橫陳其間。
“上神請坐!”紫微星主款款落座,指著對麵的蒲團示意紫東來落座,旋即翻掌取出一方青玉茶台,並一套天星沙茶具擺在兩人中間,嫻熟地倒滿兩杯熱茶。
霎時,清新的茶香綿延萬裏。
“這是紫微星的萬春千蕊,上神且嚐嚐!”
後者順勢落在,端起香茗淺嚐一口,頓時隻覺神清氣爽心神鬆弛,淡香直衝天靈,不禁連連稱奇。
“吾本以為,這次重逢,早則要等上千年,遲則萬載,直到那日見到你的仙劍再次光耀九天,才知你已提前蘇醒了……”
紫東來放下茶杯,一臉迷茫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歉聲道:
“仙友見諒……此前諸多往事,東來已全然想不起來了。仙子如若知曉,可否告知一二?!”
“無妨……既然你已再次覺醒,也是時候讓你知悉往昔累劫因果了!隻是,該從哪裏說起呢?——”紫微星主再次為他續了一杯熱茶,思忖片刻之後,自問自答道,低沉的嗓音悠悠飄來:
“不如就從咱倆的結緣開始談起吧……”
亂古紀元時期,浩瀚的天穹之上,初步被劃分為五大星域——紫微、北鬥、天淵、北洛、軒轅。
原來,紫微星主執掌紫微星域的數十萬年間,彼時的紫東來神力尚未覺醒,常年待在天淵星域,她們之間鮮有交集。
直到八萬年前——她無意間聽到他獨自一人征戰太陰星,血染太陰殿的英勇事跡,才開始關注他。
之後每隔萬年,紫東來便會現身界海天關,力戰天魔阻擊其入侵天淵。
遺憾的是,每一次,皆以喋血長空、神力耗盡收場,之後便會悄然往生。
每往生一次,他的神力便會減弱一分,天道降在他身上的業力隨之加重一分……紫東來本是從混沌中孕育而成的神胎,天道業力本不該輕易落在他這位先天神隻身上——
紫微星主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她幾經推演之後發現,原來是有一股特殊的‘因果之力’在暗中作祟,通過特殊加持落到了他的身上,目的是為了讓他被天道業力悄然吞噬而隕滅。
後來,天魔攻占太陰星,月宮徹底淪陷,擎蒼天帝率領天庭諸仙全力禦敵,傷亡慘重。
此役之後,北鬥、天淵兩域,再無仙蹤。
紫微星主不忍太陰星的悲劇再次重演,更不忍心看著這位天地間碩果僅存的神隻,因此而凋零。
為了尋求破局之法,更為了幫他擺脫業力困擾,她踏遍諸天尋找機緣……
“天魔血洗太陰那日,月桂染赤,潮汐大神的神格碎成三千熒砂。”紫微星主撫過茶盞,盞中的倒影忽然化作漫天隕星,“我循著熒砂蹤跡,在太一大神的道場——"
她指尖輕點,一朵金蓮虛影自紫東來眉心浮現,“找到了一枚被業火灼燒過的天道金蓮的種子,它本該湮滅,卻奇跡般的存活了下來!”——
三百年前,紫微女帝輾轉找到了剛剛轉世的紫東來,便將那顆金蓮種子放進了他的識海,將他交給了披雲山上的一個道姑悉心照料,等待著他的複蘇……
後者掌中輕輕握著茶盞,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對方口中講述地關於自己的“故事”。
“這便是我所知悉的關於你的部分過往事跡,至於其它的——”溫柔的嗓音輕輕頓了頓,女子抬起纖細的玉指輕點座下虛空,由七彩祥雲匯聚而成的雲毯瞬間消散,四周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光陰長河之上,我帶上神往那河流上遊遊曆一番,往昔種種你一觀便知!”
紫東來視線下垂,輕輕一瞥,隻見一條百丈寬的光影長河在下方緩緩流淌。
腳下的長河並非水流,而是由億萬星辰熔鑄的液態光陰。金色浪濤中浮沉著支離破碎的宮闕殘影,青碧色的旋渦裏依稀可見,凝結著上古戰場的拚殺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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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麵上,光陰的漣漪層層疊疊,每一道波紋都蘊含著無盡的故事。
靠近河畔,能看到那些閃爍跳躍的光影片段,有遠古仙人仗劍天涯,劍鋒所指,山河變色。亦有繁華都城的興衰交替,從人聲鼎沸的盛景,到斷壁殘垣的落寞,不過一瞬光影。
河上偶爾會浮現出一些虛幻的船隻,由歲月的迷霧凝聚而成,舟中似有模糊的身影,或舉杯對飲,或憑欄遠眺,他們皆是被光陰長河裹挾的往昔過客,隨著水流飄蕩,向著未知的時間盡頭而去。
紫東來凝神細看,一尾銀魚悄然躍出河麵——那竟是幼年時的自己,正於披雲山的紫雲洞外揮劍斬雪。魚尾擺動的刹那,畫麵碎成冰晶,悄然墜入幽藍的河底深淵。
女帝抬手打出一片仙障,將他倆籠罩在內,一白一紫兩道身影並肩向光陰長河上遊而去。
沿途所過,一幕幕波瀾壯闊的光影,清晰地浮現在他們眼前:
十萬年前,星域動亂四起,黑暗魔神勢力異軍突起,在其瘋狂吞並了諸多小星域後,便開始向五大星域逼近,試圖將其征服後一統星海。
魔神一方為了順利入侵,便將目標鎖定在天淵星域中實力略弱的太陰星,利於潮汐大神與擎蒼天帝之間的矛盾隔閡作為突破口,率先對太陰星發起猛烈攻擊。
潮汐帶領太一殿仙眾全力阻擊,怎奈魔煞一方勢力過於強大,眼看著月宮即將淪陷,麵臨被冰雪封印的局麵,她不得不暫時放下往昔恩怨,向天帝求援。
為了消除與遠古大神之間的隔閡,更為了維護天域主宰的尊嚴,擎蒼趁機提出了聯姻訴求,作為同仇敵愾聯手退敵的條件。
太陰星主無奈之下,隻好同意了天帝的提議,將女兒雲淺月,下嫁給流光太子……
接下來的情景,便和紫東來在靈界祭壇前看到的那暮場景一樣,淺月萬般無奈之下,隻好選擇犧牲自己的愛情,應下這門婚事,將他和摯愛的美好記憶盡數抽離,封印在戒指之中。
彼時的紫東來,剛從軒轅星域曆練歸來,正欲向潮汐和擎蒼稟明打算求娶淺月之事,卻突然聽到了心上人將在三天後成親的消息,新郎則是他名義上的兄長。
這一噩耗猶如晴空霹靂,無疑是給他激動火熱的心澆了一盆冷水,瞬間讓他方寸大亂。
他不相信這一無法挽回的事實,親自跑去太一殿向她求證……
月宮桂樹下,白衣女子梨花帶雨強顏歡笑,遞給他一枚鑲嵌著眾星抱月圖案藍寶石的月銀戒指。
他顫抖著接過那枚冷冰冰的戒指,望著她漸行漸遠的決絕身影,喉中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倩影已隨雲影杳,睹物思人有何用?”萬念俱灰之下,他奮力將那枚戒指拋向天際……
這一日,太陰殿上空彩霞滿天,鼓瑟吹笙琴瑟和鳴,仙樂飄飄,張燈結彩喜慶非凡。
流光太子身著喜服步入太陰殿,正當他準備從潮汐手中接過與淺月的鴛鴦綾之際,天際驟然狂風大作,彤雲裹挾著奔雷猶如決堤的江海滾滾壓來……
喜樂戛然而止,一條黑龍從九重彤雲中陡然竄出,驚天動地的龍吟聲震得萬千星鬥隨之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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