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複蘇的心跳
    清玥的指尖還殘留著何匪血液的溫度，暗金色的血珠順著她的指縫滴落，在青石板上綻開細小的花。
    "你......"她的聲音哽在喉嚨裏，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攥皺了何匪染血的衣襟，"你這個瘋子！"
    何匪低咳一聲，嘴角卻揚起一個虛弱的弧度："這話......你剛才說過了。"
    晨光穿過破碎的殿頂，斑駁地灑在兩人身上。清玥這才發現，何匪胸前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暗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
    "噬天族的血脈......"她喃喃道，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抬頭，"混沌之核呢？"
    何匪抬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裏有一道新生的螺旋狀疤痕："暫時......睡著了。"
    遠處傳來瓦礫翻動的聲響，幸存的青玄宗弟子正從廢墟中爬出來。清玥下意識擋在何匪身前，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別怕。"何匪撐著地麵慢慢坐起，"他們傷不了我。"
    話音未落，最先爬出來的弟子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魔頭！魔頭還活著！"
    騷亂像瘟疫般蔓延，原本掙紮著逃生的眾人竟紛紛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麵瑟瑟發抖。
    清玥怔住了："他們......"
    "在恐懼。"何匪平靜地接話，暗金色的瞳孔掃過人群，"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就會變成這樣。"
    他嚐試站起來，膝蓋卻一軟。清玥急忙架住他的胳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耳畔："別逞強！你剛才差點......"
    "死不了。"何匪借力站穩，突然皺眉，"你的手怎麽這麽冰？"
    清玥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蒼白得近乎透明，青色血管清晰可見。更可怕的是，她看到一縷黑氣正順著血管緩緩上行。
    "這是......"
    何匪臉色驟變，一把扯開她的衣領——鎖骨下方，原本應該消失的朱砂紋路，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
    "混沌的烙印。"他的聲音沉得嚇人，"它沒離開......隻是轉移了。"
    2. 破碎的承諾
    後山禁地，鎮魔洞。
    清玥蜷縮在石床上，冷汗已經浸透裏衣。每隔一刻鍾，她體內就會爆發一陣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骨髓裏攪動。
    "再忍忍。"何匪將手掌貼在她後背，暗金色能量源源不斷輸入，"我在找破解之法。"
    石壁上刻滿古老符文，是曆代青玄宗掌門鎮壓邪祟的心得。何匪的視線快速掠過那些文字，突然在某處停頓。
    【混沌擇主，非血肉可阻】
    【唯噬天血脈，可暫鎮之】
    最後一行小字已經模糊：【然容器終將崩潰，須以戰尊心血為引，於九幽......】
    後麵的字跡被人為刮花了。
    "果然......"何匪拳頭狠狠砸在石壁上，"那群老東西早就知道！"
    石床傳來細微的響動。清玥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黑氣已經蔓延到她頸側。
    "何匪。"她聲音輕得像羽毛，"如果到最後......"
    "沒有如果。"他粗暴地打斷，轉身從石匣取出一柄青銅短刀，"噬天族從不認命。"
    刀刃劃過掌心，暗金色血液滴入陶碗。何匪掐訣念咒，血液竟化作一條小龍，繞著碗沿遊走。
    "喝下去。"
    清玥看著碗裏沸騰的血，突然笑了："像不像合巹酒？"
    何匪手一抖，差點打翻碗："胡說什麽！"
    "我們鄉下習俗......"她艱難地支起身子，"新婚夫婦要喝交杯酒。"
    冰涼的指尖碰到何匪手腕，黑氣與金紋相觸，發出"嗤嗤"的灼燒聲。清玥疼得發抖，卻固執地勾住他的手臂。
    "就當......完成我一個心願。"
    何匪僵在原地。他見過無數人臨死前的醜態，卻從沒見過誰在劇痛中還能笑成這樣。
    "傻子。"
    他仰頭飲下血酒，俯身渡進清玥口中。
    3. 九幽之秘
    暗金與黑紅在清玥體內拉鋸，她昏過去又疼醒，反複三次後，黑氣終於暫時退到鎖骨以下。
    何匪把她裹進自己的外袍，突然轉頭看向洞口："滾出來。"
    陰影裏走出個跛腳的老者，正是僥幸存活的藏書閣執事。老人哆嗦著捧出一卷竹簡："戰尊大人......這是初代掌門從九幽帶回的......"
    竹簡展開的瞬間，洞內溫度驟降。
    【混沌容器，需以三物解之】
    【黃泉水洗其魂】
    【彼岸花固其魄】
    【最後......】
    何匪的瞳孔猛然收縮。
    "怎麽了？"清玥虛弱地問。
    他合上竹簡，語氣平靜得可怕："沒什麽，提到個熟悉的地方。"
    實際上最後一行寫著：
    【以噬天戰尊本源為祭，方可斬斷因果】
    4. 抉擇時刻
    三日後，清玥能下床走動時，發現何匪在收拾行囊。
    "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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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匪係包袱的手頓了頓："去取黃泉水。"
    "帶我一起。"
    "不行。"
    清玥直接拽住包袱一角："要麽帶我，要麽我現在就放血把混沌引出來。"
    何匪猛地轉身，暗金紋路爬上脖頸："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她直視他的眼睛，"你覺得犧牲自己就能解決問題？"
    包袱帶子"啪"地斷裂，衣物散落一地。何匪盯著滿地狼藉，突然笑了："你倒是......越來越像噬天族了。"
    他彎腰撿起一件外袍抖了抖，露出底下壓著的婚書——粗糙黃紙上歪歪扭扭寫著兩人名字，還畫了並蒂蓮。
    "這是......"
    "山下王婆子給的。"清玥耳尖通紅，"說能辟邪......"
    何匪的指尖撫過墨跡，突然將婚書收入懷中："準備好行囊，明日出發。"
    "去哪？"
    "先取黃泉水。"他推開窗，遠處烏雲壓境，"正好會會老朋友。"
    5. 暴風雨前
    夜幕降臨時，清玥在廂房門口撿到個香囊。
    打開後，她怔住了——裏麵是半枚暗金色鱗片，邊緣還沾著新鮮血漬。鱗片背麵刻著微小的符文，正是何匪平日用來壓製她體內黑氣的咒印。
    院牆外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清玥攥緊鱗片，透過窗縫看到何匪獨自走向山門。他手中提著那柄青銅短刀，背後浮現出半透明的血色羽翼。
    "騙子......"
    她咬破手指，將血抹在鱗片上。符文亮起的瞬間，遙遠天際傳來雷鳴般的龍吟。
    何匪似有所感，回頭望了一眼。
    暗金色的眸子穿過雨幕，與窗後的清玥四目相對。
    下一秒，他的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清玥擦掉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從枕下摸出一把匕首——這是她偷偷用何匪掉落的鱗片打磨的。
    刀鋒映出她決絕的眼睛："想甩掉我？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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