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殘魂蘇醒
    豐都鬼城的青銅殿內，一盞青銅燈懸浮在玉台之上，燈芯燃燒著微弱的紫火，火光中隱約可見一道蜷縮的虛影。
    張清陽跪坐在玉台前，指尖輕輕觸碰燈壁，聲音壓得極低：“鬼帝大人……您能聽見嗎？”
    燈芯微微搖曳，虛影沒有回應。
    殿門被推開，何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陰影籠罩半邊臉龐。他的戰紋比從前更加深邃，暗金與銀藍交織的紋路下，隱約流動著不祥的黑氣。
    “她還沒醒？”
    張清陽猛地回頭，對上何匪那雙漆黑的瞳孔，下意識繃緊了脊背：“大、大人……鬼帝大人的魂魄已經重聚，但靈識尚未恢複……”
    何匪走到玉台前，伸手撫過青銅燈，指尖在燈壁上留下一道細微的裂痕。
    “不急。”他的嗓音低沉，帶著金屬般的冷硬，“讓她慢慢養著。”
    張清陽的喉結滾動，目光落在何匪的手上——那雙手的皮膚下，黑氣如活物般遊走，與戰紋糾纏，仿佛在爭奪這具身體的控製權。
    “大人……您……”
    “嗯？”何匪抬眸，漆黑的瞳孔倒映著少年驚懼的臉。
    張清陽猛地低頭：“沒、沒什麽！”
    何匪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扯了扯嘴角：“怕我？”
    “不……不是！”
    “怕也正常。”何匪收回手，轉身走向殿外，“畢竟……我現在確實不太像個人。”
    2. 深淵回響
    東海之畔，深淵漩渦雖已平息，但海麵仍泛著不自然的暗紅色，像是被某種汙穢浸染。
    何匪站在懸崖邊緣，腳下黑潮翻湧，與海水涇渭分明。
    “出來。”他冷聲道。
    海麵驟然炸開，一道黑影浮出水麵——那是一頭半人半魚的怪物，皮膚青灰，瞳孔豎立，脖頸處纏繞著與“永恒饑渴”同源的黑紋。
    “噬天……戰尊……”怪物咧開嘴，露出鋸齒般的尖牙，“您身上的味道……真是令人垂涎……”
    何匪的指尖凝聚出一縷黑氣，如刀鋒般抵在怪物咽喉：“誰允許你們上岸的？”
    怪物不懼反笑：“您……不也是我們的一員了嗎？”
    黑氣驟然收緊，怪物的頭顱滾落在地，身軀化作黑霧消散。何匪盯著自己的手，黑氣在皮膚下翻湧，像是某種活物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嗬……”他低笑一聲，嗓音沙啞，“真是……諷刺。”
    3. 燈中低語
    深夜，青銅殿內隻剩何匪一人。
    他坐在玉台前，指尖輕輕敲擊燈壁，目光落在燈芯中那道虛影上。
    “清玥。”
    燈芯微微晃動，虛影似乎動了動，但仍未蘇醒。
    “你再不醒……”何匪的嗓音低沉，帶著幾分自嘲，“我可能就真的變成怪物了。”
    燈芯突然劇烈搖曳，虛影掙紮著想要凝聚成形，卻始終無法突破燈壁的束縛。
    何匪的指尖停在燈壁上，黑氣與戰紋在皮膚下交織，最終，他收回了手。
    “算了。”他低聲道，“睡吧。”
    轉身離開時，燈芯的紫火忽然暴漲，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清玥的虛影貼在燈壁上，嘴唇微動，像是在呼喚他的名字。
    何匪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
    “別急。”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等我……處理完最後的事。”
    4. 天師抉擇
    張清陽站在鬼城最高處，望著遠處翻湧的黑潮，手中的桃木劍微微顫抖。
    “害怕？”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渾身一僵，猛地轉身，看到元始天尊的殘魂飄浮在半空。
    “聖、聖人！”張清陽慌忙行禮，“您……您還活著？”
    “殘魂罷了。”元始的虛影比先前更加透明，“何匪的情況……你已經看到了？”
    張清陽攥緊拳頭，低聲道：“大人他……身上有‘永恒饑渴’的氣息……”
    “不是氣息。”元始歎息，“是侵蝕。”
    “什麽？！”
    “歸墟是‘饑渴’的巢穴，他踏入其中，重聚清玥的魂魄，自然會被汙染。”元始的虛影微微晃動，“現在……他的戰紋正在與黑氣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張清陽的臉色慘白：“那……那怎麽辦？”
    元始沉默片刻，緩緩道：“兩個選擇。”
    “一，趁他還未徹底墮落……殺了他。”
    張清陽猛地抬頭：“不可能！”
    “二……”元始的殘魂看向青銅殿的方向，“喚醒清玥，讓她……親手斬斷他的墮落。”
    5. 最後的清醒
    青銅殿內，何匪坐在玉台前，手中握著一枚血色玉佩——那是清玥從前貼身佩戴的信物。
    他的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裂痕，黑氣在皮膚下翻湧，戰紋的光芒越來越微弱。
    “真是……狼狽啊……”他低笑一聲，嗓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殿外傳來腳步聲，張清陽站在門口，手中捧著靈柩燈的燈油。
    “大人……”少年的聲音顫抖，“元始天尊說……燈油可以加速鬼帝大人的蘇醒。”
    何匪抬眸，漆黑的瞳孔盯著少年：“他還有別的話嗎？”
    張清陽的指尖微微發抖：“……沒有。”
    何匪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笑了：“撒謊。”
    張清陽的呼吸一滯。
    “他是不是讓你……殺了我？”
    “不！”張清陽猛地抬頭，“聖人說……鬼帝大人可以救您！”
    何匪沉默片刻，伸手接過燈油，指尖的黑氣與燈油接觸，發出“嗤嗤”的灼燒聲。
    “是嗎……”他低聲道，“那試試吧。”
    燈油滴入青銅燈，紫火驟然暴漲！
    燈芯中，清玥的虛影終於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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