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通過光曜人的會議裏知道他們有個對頭叫暗曜。
    也知道暗曜可能會通過光曜人的動作注意到牛孺人星係。
    可真看到眼前這疑似暗曜生物的東西時，楊巔還是因為其詭異狀態而驚訝。
    沒有固定模樣，通體就是一團漆黑無比，連光線都能吞噬的不規則流態形狀。
    它的形態也會跟著人念頭的變化而變化。
    覺得它是個人，它就會變成個雙手雙腳擁有漆黑五官的人。
    覺得它是其他模樣，它又會變成球體、圓柱體、多麵體，又或者其他怪異模樣。
    當真是詭異無比。
    一旁剛露麵時還盯著‘光之使者’猛看的暗曜生物察覺到了楊巔的注視。
    原先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光之使者’身上的它猛地回過頭。
    雖然楊巔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它的頭，但他就能感覺到，它在看他。
    “你能看見我？”
    暗曜生物好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精神層麵響起的聲音沒有蘊含任何情緒。
    反正不等楊巔思索這話語裏蘊藏的意思，那暗曜生物已經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幕布裹向楊巔。
    皺了下眉頭後退一步，瞬間脫離幕布裹挾範圍的楊巔又嚐試性地探出精神力探向暗曜。
    不出所料。
    精神力沒探到任何東西。
    又或者說剛一接觸暗曜就直接消弭無蹤，就好像楊巔不曾擁有過那份精神力一樣。
    感知到靈魂所居之地中的星辰一瞬間消失了數十顆，楊巔不由挑了下眉頭。
    “吞噬的力量？”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當初三入蜥蜴人異星，吞下那片夢蝶花的時候。
    靈魂永無止境拔升。
    然後...
    窺見真實。
    “我也會。”
    沒在躲避暗曜的裹撲。
    當暗曜再次化作帷幕裹向楊巔時，楊巔不僅沒有躲避，甚至還主動上前，鑽進了暗曜張開的口袋之中。
    “對對對，這樣才對！”
    暗曜水波不興的聲音此刻顯得有些興奮。
    “讓我合而為一！”
    五感、靈魂，全都被暗曜吞噬的楊巔閉上眼睛，放任暗曜不斷腐蝕自己毛發，吞噬自己血肉。
    他將意識集中在自己靈魂深處。
    靈魂深處，真靈核心位置的那點漆黑黑點上。
    “你說的沒錯。”
    再度睜眼，楊巔瞳孔變得黝黑，跟暗曜一般無二，仿佛可以可以吞噬一切的那種黑。
    “讓我們合而為一。”
    正吞噬著楊巔一切，包括聲音的暗曜愣了下。
    除了某些意識崩潰的人，它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麽配合它的人。
    ‘怎麽感覺有些不對？’
    念頭剛起，它又感覺到一股同樣蘊含吞噬屬性，但明顯比它掌握的吞噬能力更加強大，更加恐怖的吞噬之力，突然從楊巔身上爆發。
    如果說它掌握的吞噬能力是物質、能量層麵的。
    那從楊巔身體裏爆發出來的那種吞噬之力，則是規則、本源，甚至是概念層次的。
    ‘物質、能量、規則...’
    ‘無物不吞。’
    ‘這是我想要的...’
    念頭才剛升起，忽又陷入黑暗。
    暗曜生靈強於吞噬，又在吞噬中永眠。
    “我好想，掌握我的能力了。”
    於黑暗之中睜開眼，楊巔向前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包裹、侵蝕著楊巔身體的暗曜逆流，匯聚於楊巔手心變成了一把長劍。
    ‘實力提升太快，曾經用的裝備都跟不上我了。’
    ‘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給星辰物質補補。’
    思緒升起的同時，周邊暗淡的陽光開始扭曲，匯聚成了一道光。
    “咦？”
    視線環向周遭失去光的深邃宇宙，低頭看了眼手心有規律抖動的‘暗曜屍骸’，楊巔最終把視線落到了‘光之使者’身上。
    可不等他開口，它已經率先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
    “你殺死了暗曜？”
    話音剛落，一股憤怒情緒無端在周遭尚未被光線填充的深邃宇宙中出現。
    整片失去光的宇宙區域就像是被無上存在隨手撕了一把，塵埃、水氣，以及其他物質，又或者空間本身被揉成一團，最終變成了一團漆黑無比，連光線都能吞噬的不規則流態形狀。
    “吾不死，亦不滅！”
    層層疊疊的憤怒尖嘯自新生的暗曜體內爆發而出，化作精神狂潮一圈圈扭曲宇宙。
    看著跟之前那個一般無二，不僅是精神，連靈魂、真靈氣息都跟老暗曜一般無二的新生暗曜，楊巔瞳孔猛縮。
    “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死上一次後的暗曜好像長智商了：
    “你以為磨滅吾的靈魂，吞噬吾的真靈，就能殺死吾？”
    “吾之存在，即是毀滅，亦是新生。”
    “吾乃...”
    “吾你個大頭鬼！”
    楊巔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新生的暗曜，眼中露出饞涎目光。
    “既然活了，那就再死上一次。”
    音落，他的瞳孔已然化作最深沉的黑暗。
    落在暗曜眼中，那就是兩個深不見底，永續輪轉的黑洞。
    “不！！！”
    震顫靈魂的悲呼聲遠遠化作海浪一波波在空寂的宇宙來回席卷。
    直至某個時刻，戛然而止。
    再次吞噬了暗曜的楊巔把新的暗曜屍骸堆在舊的暗曜屍骸上。
    兩者相融，質雖然沒增加，但量卻直接暴增一倍。
    ‘暗曜，好東西啊~’
    ‘不僅幫我掌握了能力，身體還是個寶貝。’
    ‘如果能二次複活。’
    想著，楊巔把視線落到了光上。
    “光曜文明？暗曜文明？”
    “光之使者？暗曜生物？”
    隨手把手心的暗曜屍骸扯成一根帶子圍在腰上，楊巔篤定道：
    “你是光的使者，還是光曜本身？”
    “暗...”
    楊巔話沒說完，光的陰影之下，出現一片幽深無比，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見到那片黑暗，楊巔不由勾起了一抹笑容。
    下一刻，光之使者，又或者說光曜，變成了人形。
    光曜身後，有漆黑暗影化作長蛇盤旋而起。
    雖然沒有眼睛，但楊巔可以看到，那暗曜所化長蛇正死死盯著自己。
    “人類！”
    光曜跟暗曜同時開口，層層疊疊的聲音傳入楊巔腦海。
    “謝謝你讓我明白光暗同體的規則。”
    “我是光，亦是暗。”
    “一體兩麵，世界兩極。”
    “為了感謝你。”
    “予（賜）你（汝）同（為）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