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警察們四處拍照，不時詢問，兩家人越來越心慌。
    南宮長勇忍不住走向侄女兒，想問個清楚。
    陪著九萬的警花姐姐，已經腦補了一出無父無母的孤兒被惡毒親戚們欺負的大戲，警惕地伸手阻攔。
    九萬主動道，“二叔有事嗎？”
    南宮長勇看一眼警花，表情溫和地道，“小晚，你報警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為什麽會來這麽多警察？
    為什麽明明是能私下調解的家務事，他們還這麽較真？
    九萬：“照實說。”
    南宮長勇不信，狐疑道， “照實說會是這陣仗？”
    九萬歎道，“二叔，你是真沒法律意識啊！”
    南宮長勇：“……我有！”
    九萬：“好，那我問你，三人以上的械鬥叫什麽？”
    南宮長勇答不上來。
    九萬好心科普，“叫聚眾鬥毆。對於首要分子和積極參與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如果人數過多、規模過大、影響太過惡劣，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南宮長勇：……真有這種規定？
    九萬：“你們有十二個人，符合第二條。”
    南宮長勇下意識反駁，“不是十二個，兩家老爺子沒動手！”
    九萬：“哦，那就十個，人數也很多，屬於團夥作案。”
    南宮長勇驚怒交加，“怎麽就團夥作案了？！不對，我們這不是械鬥，隻是推搡了幾下！“
    拿了武器和沒拿武器，應該不是一種性質。
    九萬：“是嗎？我爸的高爾夫球杆是誰拿的？還有我哥的棒球棍。二叔，這也是械。”
    南宮長勇說不出話。
    高爾夫球杆是小湛拿的，吳家那兩個小子拿了棒球棍。
    深吸口氣，南宮長勇試圖跟她講道理，也是講給警花聽，“可雙方都不是真打，隻是鬧著玩！要真打的話，早就打死打傷幾個了！”
    他覺得自己說的也是事實。
    九萬吃驚，“什麽？你還想打死打傷？二叔，你可別亂來，這是法治社會！”
    南宮長勇：……
    警花姐姐再次示意他後退。
    吳亞衡猶豫了一下，也走到九萬這邊，低聲道，“小晚，你能不能撤銷這次報警？有什麽話，咱們自家人坐下來慢慢說，沒必要上綱上線。”
    九萬：“說不清楚。”
    吳亞衡一咬牙，“有什麽說不清楚的。你如果實在不想讓我們進公司，我們不進就是。”
    南宮長勇也連連點頭。
    兩人都是一樣的想法，先把眼前這事兒糊弄過去。
    他們就不信了，下回不打不鬧，她還怎麽報警！
    警花多看了兩人幾眼，聽這語氣，還想圖更大的利益？
    心裏更同情這小妹妹了。
    這種二叔和舅舅，還真不如沒有。
    九萬：“也行，但你們得先賠償我損失，初步估算，一百二十五萬左右。都是親戚，我給你們抹個零，就一百二十萬。”
    吳亞衡：……啥玩意兒？？？
    南宮長勇失聲道，“你咋不去搶！”
    九萬歎口氣，“昨晚你們打得很開心吧，還記不記得二樓走廊裏的兩隻蓮紋大花瓶？那是宋代汝窯的，我爸花了五十萬，被堂哥和表哥們砸成了碎片。”
    是不是真品不知道，反正價格是這麽多。
    有了點小錢之後，南宮夫婦也愛附庸風雅。
    吳亞衡、南宮長勇：……
    九萬繼續道，“還有牆上掛著的兩幅蘭花工筆，也是名家所作，花了二十六萬。被二嬸和舅母、堂妹打架時撕爛了。書房外那個斷臂維納斯，值十九萬。再加上其它的字畫和擺件，一百二十五萬還打不住呢。”
    正因參與械鬥的人過多，直接造成的經濟損失超百萬，警方才會來了這麽多人。
    這兩家隻看到武警，沒發現還有經偵。
    聽著侄女兒有條有理一樣樣說來，南宮長勇破防了……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自己苦哈哈地上著個破班，大哥卻隨隨便便就能在走廊裏擺放幾十萬上百萬的東西。
    這叫他情何以堪！
    失控叫道，“不可能，我不信那些東西值一百二十五萬！”
    那幾樣東西，他以前來大哥家裏做客也看見過，以為頂天了就幾千塊。
    九萬：“我有票據。二叔別感覺貴，藝術品嘛，價格不好說，可能你看著不值，在別人眼裏卻是無價之寶。”
    吳亞衡也覺得難以理解，誰會把那麽貴重的東西放走廊裏啊？不怕被偷？如果是他，肯定鎖在保險櫃中！
    “小晚，你這是獅子大開口，想訛我們！”
    九萬反問，“這怎麽叫訛呢？舅舅，家裏的監控清晰地拍出了整個過程，鐵證如山。”
    南宮夫婦的理念是，高價購置的藝術品如果不擺出來，別人怎麽知道他們這麽有品味？
    土財主才把什麽都往櫃裏藏。
    因而都擺放在不太明顯又會被發現的地方，營造一種不經意的高雅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