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寬闊明亮的大會議廳裏坐滿了人，有的滿頭銀發，有的一臉威嚴，每一位都舉足輕重。
    他們偶爾閑聊，但目光都盯著桌上一部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到了某個點，發出清脆的來電鈴音。
    整個會議廳立時安靜下來，事先安排的工作人員深吸一口氣，在電話響了兩聲後接起，強壓住激動的心情，盡量沉穩地道，“您好！”
    女聲：“您好，文件你們看了吧？”
    工作人員眼含熱淚，“看了，非常感謝！女士，您的貢獻無可估量！虞老、容老、陳老想跟您通話，您看是否方便？”
    某些怎麽也攻克不了的技術難關，她給的文件裏有解決思路。
    但大部分文件，最天才的科研人員也看不懂，已經深深的沉迷進去了。
    等能看懂的那天，必然實現科技的飛躍。
    女聲：“通話就不必了。那些文件我也隻是偶然得到，並不懂行，說不出個所以然。”
    工作人員也不勉強，怎麽接這通電話，事先開過無數次會，有個原則是絕不引起對方的反感，事事都要順著她。
    “好的，請您保護好自己，如果需要任何幫助，您盡管提！”
    他們不知道那些珍貴的文件從何而來，但軍方認為這位女士一定處在極其危險的環境中，他們想保證她的安全。
    女聲：“幫助不需要。”
    頓了頓又笑道，“不過，我做了這麽大的貢獻，換幾枚勳章不過分吧？”
    工作人員：“……勳章？”
    他們也預設過她想要什麽，但腦洞再大也想不到她要的是這個。
    女聲：“對，勳章，最好最有份量的那幾種，我留著做紀念。可以嗎？”
    工作人員看向主位老者，老者向他不斷點頭。
    “可以，非常可以！那，怎麽送給您呢？”
    女聲留了個地址，約定一周後送達，隨即掛斷電話。
    一周後的夜晚，裝著勳章的匣子在監控中神秘消失。
    九萬打開匣子數了數，九枚。
    款式各異，用料金貴，每一枚都意義非凡。
    恰好九枚，這當然不是巧合，也不是因為知道文件是九萬送的，而是因為，九在華夏文化中被視為極數、天數，地位超然，至高無上。
    給她九枚勳章，透著種莊嚴的浪漫。
    九萬欣賞把玩片刻，一一佩戴好，給賀霄霆打電話，“你說過會報答我，對嗎？”
    賀霄霆本來是斜躺著，聞言立刻坐正，有些興奮地道，“沒錯！總裁有何吩咐？”
    九萬慢慢道，“我要走了，明天之後的南宮晚，如果需要你幫助，還請你伸出援手。我這麽說，你能聽明白嗎？”
    賀霄霆：“……能！”
    他早就想過，這也許不是真正的南宮晚，而是保護南宮晚的高人。
    現在賀明泱失蹤，南宮晚沒有了危險，高人自然也不會長久停留。
    真正的南宮晚也就回來了。
    “大師，不，總裁，您要去哪兒？還回來嗎……”
    話沒說完，九萬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相信賀霄霆說到做到，更相信重生十次的南宮晚有自保之力，隻要不遇到王越程這樣的快穿者，她可以平安一生。
    ——
    妄心殿後的祭壇中央，崔判官抬頭，就見九萬徐徐降落。
    胸前的九枚勳章，逸出璀璨而浩渺的光。
    崔判官：“……佩戴這麽多，你不重嗎？”
    九萬抬頭挺胸，淡淡道，“怎麽會重呢？我有的是力氣。得不到勳章的某些判官，隻能默默躲在牆角咬手巾。”
    崔判官無語。
    青銅香爐裏，三炷香已經燃到盡頭，青煙幻化出南宮晚的身影，邊哭邊向九萬跑來。
    九萬抱住她拍了拍，溫聲道，“好了沒事了，去吧！”
    南宮晚用力點頭，眼淚四散。
    崔判官凝聚神力伸手一劃，迅速打開生死路，南宮晚身不由己被吸進去，第十一次重生。
    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被子上的兩件東西，符篆、鞭子。
    她知道，這是那位好心的地府特使孫九萬留給她的。
    貼上符篆，她就能直接到達關押仇人的地底囚室。
    鞭子上有神力，能讓她盡情鞭打仇人。
    南宮晚一秒沒耽擱，立即穿衣拿鞭子，再貼好符篆，電光火石間就到了地底。
    推開門，眼前是害了她十世的大仇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她提著鞭子就開打。
    ......真爽啊，怎麽打都打不死，可以讓她一直打下去。
    一年又一年，隻要心情太好，或者心情不好，她都會來地下。
    王越程怕她來，又希望她來，因為她來了，就證明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記得他。
    但她越來越老，有一次狠狠鞭打他之後，竟然拋下了鞭子。
    然後再也沒來。
    2361也耗盡了最後的能量，某天徹底消失。
    王越程老得走不動路，可他就是不死，自殺了無數次，每一次都重新複活，繼續在地底受罪。
    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早就已經死了，因為他不用吃喝拉撒。
    就像是靈魂被禁錮在了腐朽的屍體裏，說人不是人，說鬼不是鬼，痛苦萬分。
    這時他想起九萬說過的話，要關他八百年，終於信了。
    路過此地的飛禽走獸們，很少在附近停留，因為地底有時會傳來非人的嚎叫聲，很可怕。
    野外探險的勇士們偶爾也聽見過，帶著各種高科技去找，卻怎麽也找不到，漸漸成了恐怖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