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業務的開展，彼岸女子健身會館的生意越來越紅火。
    其中幾位，是之前九萬接觸過的章警官、俞警官介紹來的。
    他們當然不是直接介紹，而是跟受害者說，有空健個身，學點防身術，綠茵藍小區附近新開的那家就很不錯。
    受害者來了，也不會特別提起他們，都是默默報名。
    再加上某些學員的口耳相傳，會館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口碑，常有人慕名而來。
    九萬都忙不過來了，好在王月梅、李慧、溫亦暖已經學會了那套女子健身術，可以幫她代課。
    她也將王月梅和李慧提為教練，溫亦暖則是特聘教練，本職是小學老師，有空才過來。
    學員們填資料時，有一個選擇題是你為什麽想學女子健身術？
    選項有四個，健身美體、保護自己、擴大朋友圈、其它。
    可以多選，但要排序。
    將保護自己放在首位的，通常就是被家暴者，對於這些人，教練們會格外關注。
    譚予辰依然是助教，充當教學道具。
    但他周末或者節假日才能到場，平時要上班。
    九萬讓他辭職，他拚著被打個半死也不鬆口，還發誓一定會為她掙回更多的錢。
    上班，現在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不敢想象失去工作後的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有時候照鏡子，他感覺鏡子裏那個愁眉苦臉、垂頭喪氣的人不是自己，像溫筱暖。
    曾經被他打服的溫筱暖。
    很神奇，他竟然共情那個可憐的溫筱暖，而且也深切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跟現在的溫筱暖真誠道歉。
    但她不接受。
    還說，他並不是真的知錯，隻是被打疼了，打怕了。
    他爭辯自己確實知錯，她冷淡地說，“那又怎樣？”
    ……這個狠心的女人，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知錯，是不是懺悔，她就是在報仇，還加倍！
    他也是真的怕了她。
    為了不被她逼著辭職，隻能拚了命地工作，苦活累活搶著幹，盡心盡力當牛馬，老板將他立為典型，號召大家向他學習，同事們當麵恭維他，背後罵他卷王，說他帶壞了公司的風氣。
    還合起夥來孤立他、排擠他。
    但他不在意。
    同事能有老婆可怕？
    隻要公司不開除他，他能幹到死！
    如果開除了，就再找一家，絕對不能當全職爸爸。
    會被溫筱暖弄死的，死前還會受盡折磨。
    這天早上，九萬剛要去會館，章警官、俞警官又來了，說是有人告她搶劫，要帶她回局裏做筆錄。
    九萬明知故問，“誰？”
    俞警官的表情一言難盡，“你公公婆婆。”
    九萬一臉震驚，但很配合，跟他們回了局裏。
    譚父譚母也在，目光不敢跟她對視，一見她來就都低下了頭。
    給九萬做筆錄的不是章、俞兩位，是位姓包的陌生警官。
    “溫筱暖，譚誌雄、黃桂秀跟你是什麽關係？”
    九萬：“是我的公公婆婆。”
    包警官嚴肅地道，“你們告你搶走了他們的全部積蓄和每月退休金，有沒有這回事？”
    九萬：“沒有。”
    包警官：“他們有轉賬記錄，證據確鑿。”
    九萬：“我確實讓他們把錢轉給我，但我自己一分都沒花，是給他們的孫子譚書陽設立了教育基金。”
    彼岸女子健身會館的成本，她用的是譚予辰的錢，沒用老兩口的。
    她的手機裏還有這個教育基金的資料，包警官仔細看完，臉色和藹了一些。
    金額和那兩位老人說的對得上。
    不過，“就算不是給自己用，是給你兒子，也就是他們的孫子，你也不能搶啊！”
    九萬：“我沒搶，隻是跟他們講了講道理，他們是自願轉給我的，誰知道現在又反悔，我也很吃驚。”
    包警官：“既然他們反悔，那你轉回去吧。”
    這種事情確實也有，老人給了兒女錢，過後反悔想要回來，兒女不給，老人就報警。
    說來都是家務事。
    九萬：“不轉。”
    包警官：“……為什麽？”
    九萬歎口氣，“錢在他們手裏，我不放心。”
    包警官：“怎麽說？”
    九萬：“我婆婆就不提了，一輩子沒什麽錢。我公公，買次保健品得花上萬元，您知道的吧？那都是專門針對老年人的騙局！”
    包警官：“……老年人嘛，買點保健品也正常。”
    他爸媽也買，說了多少回都不聽，就當買個心理作用了。
    九萬：“他還打賞年輕女主播，最多的一次，是六萬六。”
    她也不是杜撰，譚誌雄真有這愛好。
    隻是比較小氣，打賞沒上過百，加起來約有三千，還沒有買保健品的多。
    當大量的真實摻進少量的謊言，謊言也可能變成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