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遊龍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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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人馬座的虹光中,無數神裔戰艦浮現,金屬艦身上刻滿了扭曲的文明符號,為首的旗艦上,那名與他麵容相同的領袖舉起了混沌核心,七彩光芒照亮了整個星域:“謝謝你,唐鶴童。當你的血液激活所有彩虹橋,新神的誕生便無人可擋。從此刻起,銀河係的所有文明,都將在神裔的榮光下‘進化’……”
    唐鶴童握緊逐日箭,卻發現箭杆上的“眾生願力”正在黯淡。
    他突然明白,至極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力量,而在於他們看透了文明的脆弱。
    當一個文明的守護者被轉化為毀滅者,當文明的獨特性被視為可融合的基因片段,任何防線都會崩塌。
    “不……”他怒吼,聲音在艦橋回蕩。
    “文明的未來,不該由瘋子決定!徐先生說過,‘格物致知’是為了明辨是非,不是為了征服!”
    話音未落,艦橋的警報聲撕裂星空。
    唐鶴童看見,地球方向的光點正在逐個熄滅,虹光如潮水般蔓延,北京故宮的琉璃瓦上,龍紋正在與北歐蛇形紋融合;
    羅馬鬥獸場的殘垣中,角鬥士的雕像長出了機械羽翼。
    而在他胸口,彩虹橋殘片與混沌核心終於完全融合,形成了一枚閃爍著七彩光芒的卵,正緩緩吸收著他的生命能量,他的五感正在消退,唯有文明之眼,還能看見虛空中漂浮的無數光點。
    那是宇宙中其他文明的守護者,在虹光中舉起武器的身影!
    “唐先生!”陸雪涯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楚辭》玉簡已經裂開。
    “你的映星盤,九星全滅了!盤麵中央……隻剩下混沌的顏色……”
    他低頭,盤麵中央隻剩一個光點,那是代表他自己的星點,卻在虹光中搖搖欲墜。
    唐鶴童突然笑了,笑得血淚橫流,因為他看見,在意識的最深處,徐文遠的殘魂、後羿的虛影、還有無數逝去異人的光點,正匯聚成最後一道防線,在混沌卵中撐開了一絲縫隙。縫隙裏,他看見地球的孩子們在背誦《論語》,非洲的部落長老在繪製圖騰,南美的巫師在召喚星辰,這些畫麵如此渺小,卻又如此堅定。
    “原來……”他輕聲說。
    “文明的鑰匙,從來都在我們心裏。不是血脈,不是基因,是每個文明裏,那些願意為傳承付出一切的人。”
    當混沌卵完全成型的瞬間,唐鶴童的意識墜入黑暗。
    再次睜開眼時,他站在一片虛無中,周圍漂浮著無數文明的碎片:華夏的竹簡、埃及的紙草、瑪雅的石板、北歐的盧恩石,每一片都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而在遠方,一道金光劈開混沌,露出地球的輪廓,那裏的異人正舉著劍、捧著書、握著拳,對著星空怒吼,他們的信念化作光箭,射向混沌深處。
    “我們在,文明就在…”徐文遠的聲音從竹簡碎片中傳來,帶著千年的儒雅與不屈。
    “小唐,還記得我教你的‘克己複禮’嗎?不是克製自己,是守住本心。”
    唐鶴童握緊拳頭,感覺掌心有什麽東西破碎。
    低頭看去,是映星盤的碎片,卻在碎片中看見,地球的光點重新亮起,並且越來越多,越來越亮,最終匯聚成比任何虹光都耀眼的太陽。
    那些被「至極」視為“劣質文明”的光點,此刻正連成一片,在星空中畫出一個巨大的“人”字。
    那是人類文明的符號,是萬物之靈的驕傲。
    “那就,再賭一次吧……”他輕聲說,“賭人類文明,永不屈服。賭每個文明,都有資格按照自己的方式生長。”
    虛無中,逐日箭的箭光再次亮起,這一次,它不再是武器,而是火炬。
    唐鶴童舉著這把火炬,走向混沌深處,身後,是無數文明守護者的身影,他們來自地球、來自半人馬座、來自任何有生命的星域,他們的信念,正在虛無中編織出一張巨大的網,一張足以籠罩整個銀河係的文明之網。
    而在現實中,九州艦的艦橋上,陸雪涯突然看見,唐鶴童的胸口綻放出耀眼的青光,那是《周易》的光芒,是華夏文明的光芒,更是所有不願被奴役的文明的光芒。
    她看見,那些被虹光侵蝕的坐標,正在青光中顫抖,那些神裔戰艦的艦身,正在出現裂痕。
    最讓她震撼的是,唐鶴童的頭發正在變白,可他的背影卻愈發挺拔,像極了史書中記載的那些力挽狂瀾的先賢。
    “準備第二波主炮充能。”她擦掉眼淚,握緊了手中的玉簡,“唐先生說得對,我們的戰場,從來都不隻是地球。
    隻要還有一個文明守護者站著,至極的瘋狂就永遠不會得逞。”
    艦橋之外,半人馬座的星空下,混沌卵正在緩緩轉動,表麵的七彩光芒中,一道細小的裂縫正在蔓延。
    裂縫裏,隱約可見一雙眼睛,那是唐鶴童的眼睛,帶著人類特有的倔強與希望。
    而在裂縫的另一端,至極的領袖正驚恐地看著這一切,他突然發現,自己窮盡百年打造的神裔計劃,終究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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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明的韌性,從來都藏在每個個體的選擇裏,而不是基因的排列中。
    唐鶴童的意識在混沌卵破裂的刹那如潮水般湧回軀體,艦橋的警報聲像重錘擊打在神經上。他猛然睜眼,發現自己的右手已深深插進艦橋的星圖控製台,掌心與雍州鼎的虛影完全重合,金色紋路順著手臂蔓延至胸口,將那枚七彩卵的殘片牢牢釘在心髒位置。能量流在血管中奔湧,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虹光與青光的碰撞,仿佛整個銀河係的文明都在他體內交鋒。
    “老大!半人馬座α三星係統的引力場在崩塌!”裘寶的尖叫穿透耳鳴,這個平時總愛開玩笑的胖子,此刻雙頰緊繃,手指在控製台上劃出殘影,全息屏幕上的恒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虹光同化,“恒星正在被‘至極’的虹光能量改寫,第三行星的生態穹頂已出現十七處裂縫,星靈族的防護罩撐不過三分鍾!”
    全息屏上,半人馬座α星b正從溫暖的黃色褪成詭異的七彩,表麵浮現出機械齒輪與北歐盧恩文交織的紋路,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重塑恒星的本質。唐鶴童的文明之眼穿透艦體,看見第三行星上,星靈族的戰士們正用星塵構築最後的防護罩。那些由恒星碎片凝聚而成的透明戰士,在虹光中如雪花般崩解,卻仍前赴後繼地撲向裂縫,每一片星塵消散前,都會在虛空中留下屬於他們文明的星軌符號。
    “啟動‘九州艦’主炮過載模式。”他的聲音沙啞卻果斷,逐日箭的箭光在背後凝聚成虛像,箭杆上的“眾生願力”四字此刻泛著血光,“陸雪涯,聯係星靈族大祭司,讓他們的星塵艦隊退守至我們的艦影範圍。裘寶,重新校準引力參數,我們需要在恒星坍縮成黑洞前,用雍州鼎的地脈之力撕開空間裂縫。”
    “可過載模式會讓雍州鼎與地球的地脈鏈接斷裂!”呂青淵的飛鴻劍突然橫在他麵前,劍身上的太極圖已出現蛛網狀裂痕,“沒有地脈支撐,艦體的能量護盾連十秒都撐不住,你會被虹光能量反噬而亡的!”
    唐鶴童抬頭,目光掃過艦橋上布滿血絲的戰友們:南宮望月倚在主炮控製台上,古劍已崩裂三分之二,卻仍咬著草莖向他比出昆侖派的必勝手勢;陸雪涯跪在通訊器前,《楚辭》玉簡隻剩三片殘頁,她正用精血在殘頁上繪製星圖,試圖穩定與星靈族的通訊;就連裘寶,這個平時最怕死的胖子,此刻也將分光咒陣的神經接口直接接入太陽穴,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還記得在不周山嗎?”他扯掉領口,露出胸口閃爍的青光,那裏的紋路已與雍州鼎完全同步,每一道金紋都流淌著華夏地脈的怒吼,“徐先生用畢生文氣為我們爭取時間,陸明軒用生命為我們打開祭壇,現在該輪到我們為全宇宙的文明賭一次了。就算死,也要讓‘至極’知道,文明的守護者,永遠不會屈服。”
    “準備起航吧,”他望向艦窗外的星空,無數未知的文明在星雲中閃爍,“文明的守護,從來沒有終點。下一站,銀河係邊緣,我們去告訴那些新生的文明——別怕,你們有選擇的權利,而我們,會為這份權利而戰。”
    然而,在他看不見的創世神代核心深處,一滴七彩的血液正融入原始星雲中,那是“至極”領袖留下的最後手段。血液中,混沌核心的碎片正在孕育新的生命,而這次,它選擇了銀河係邊緣的那個純淨文明作為宿主。三個月後,九州艦抵達銀河係邊緣,唐鶴童站在艦橋上,看著眼前美麗的藍色行星,突然,映星盤發出刺耳的警報,盤麵中央,一個新的光點正在誕生,卻帶著熟悉的虹光波動。
    “唐先生,”艦副的聲音帶著驚恐,手指顫抖著指向觀測屏,“行星表麵的原始部落,他們的圖騰……是‘至極’的彩虹橋紋路!那些原始人,他們的眼睛裏有虹光!”
    唐鶴童握緊文明之杖,看著行星上的原始人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七彩光芒,胸口浮現出與他相同的紋路。那些本應純淨的麵孔上,正浮現出“至極”的徽記,仿佛某種邪惡的種子正在發芽。他知道,“至極”的陰謀從未終止,這次,他們選擇了最純淨的文明作為新的起點,試圖從源頭篡改文明的本質。
    “通知所有艦隻,進入戰鬥準備。”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決絕,文明之杖在掌心嗡鳴,“文明的戰爭,或許永遠不會結束,但隻要我們還在,就不會讓任何文明失去選擇的權利。哪怕前路是黑暗,我們也要成為照亮宇宙的光。”
    艦橋之外,原始行星的天空中,一道彩虹橋正在悄然形成,橋的另一端,是未知的黑暗星域。而在橋的這端,原始人舉起手中的石斧,斧頭上,“至極”的徽記正在浮現,與他們眼中的虹光交相輝映。一場新的文明保衛戰,即將拉開序幕,而唐鶴童和所有文明守護者,早已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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