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曉事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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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鶴童的手指在《唐門墨鑒》的玉簡表麵輕輕劃過,淡金色的光芒隨著他的動作在石質柱麵上遊走,將那些刻在腓尼基神廟石柱上的陶文逐一點亮。這些距今三千多年的符號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筆畫間隱約流轉著極細的青光,那是承載過神力的文字特有的標識。瓦列京站在他身後三步遠的位置,血族特有的夜視能力讓他清晰看見同伴指尖與陶文之間若有若無的絲線連接——那是靈識具象化的表現,說明唐鶴童正在用《周易》中的"觀象係辭"之法,試圖與這些古老文字建立共鳴。
"第三根石柱的第五行,那個像展翅飛鳥的符號,不是腓尼基字母。"瓦列京突然開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風衣下的銀質十字架。作為半血血族,他對魔力的感知雖不如純血種敏銳,但此刻遺址上空漂浮的以太粒子濃度已高到讓他後頸的咬痕發燙,"更像是良渚玉琮上的神鳥紋,隻不過喙部多了三道折角。"
唐鶴童的手指猛地頓在石麵上,墨鑒中投射出的良渚文化圖像瞬間與石柱上的符號重疊。確實,那個被他誤判為腓尼基圖騰的飛鳥紋,翅尖的羽翎走向與良渚神鳥的"三重羽"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鳥喙處多了類似聖十字的折角。他忽然想起《淮南子·本經訓》中"飛鳥折翼"的記載,那是上古時期神權更迭時特有的符號變異——當不同神係的信仰開始融合,承載神力的文字便會出現雜交特征。
"瓦列京,把你的十字架給我。"唐鶴童突然轉身,目光落在瓦列京胸前的銀飾上。那是他身為梵蒂岡宮廷顧問的信物,表麵鐫刻著早期基督教的魚形符號,卻在中心位置嵌著極小的安可標誌。瓦列京挑眉,指尖彈開搭扣,銀鏈滑落在唐鶴童掌心時,他清晰看見對方指尖的青氣順著十字架的紋路鑽入石麵。
石柱突然發出蜂鳴,陶文如活物般遊動起來。最頂端的聖十字符號與十字架銀飾產生共鳴,在虛空中投射出半透明的立體符文。唐鶴童瞳孔驟縮,他看見符文內部嵌套著三層結構:最外層是腓尼基聖十字,中間層是埃及安可,最核心處竟赫然是華夏陶文中的"巫"字——三橫代表天地人,中間一豎貫通其間,正是《說文解字》中"巫,能事無形,以舞降神"的原始寫法。
"原來如此。"李贇的聲音從三十米外的陰影中傳來,這位儒修不知何時已站在第二座神殿的斷牆上,衣擺被地中海的夜風吹得獵獵作響,"邁爾卡特的聖十字本質是巫祝之術的具象化,所謂"救贖"不過是借天地人三才之力修補靈體。腓尼基人帶著夏朝陶文西遷,在融合當地信仰時保留了最核心的巫字結構,這才有了後來的安可與十字架。"
瓦列京的脊背瞬間繃緊,血族特有的危險預警讓他本能地按上腰間的銀製左輪。但李贇隻是負手而立,袖口露出的手腕上纏著三圈竹簡,正是儒修"束修"的標誌,每一圈竹簡都泛著淡淡的墨香,那是文氣外放的表現。唐鶴童注意到他腳下的陰影中,隱約有"止戈為武"四個隸體字在遊走,那是儒家"禮之用,和為貴"的具象化防禦結界。
"李先生對腓尼基陶文倒是很熟悉。"唐鶴童將十字架拋回,指尖在墨鑒上快速翻動,調出《尚書·禹貢》中關於西戎的記載,"據《禹貢》所述,夏朝時西戎之地便有"巫祝西行"的記載,看來這些陶文正是當年隨腓尼基人遷徙的巫者所刻。不過..."他忽然指向神殿中央的祭壇,那裏有七個凹槽呈北鬥狀排列,每個凹槽邊緣都刻著不同的符號,"救贖殿的核心應該是星辰祭祀,為何祭壇凹槽裏會有甲骨文的"五方五帝"之形?"
李贇的目光第一次出現波動,他縱身躍下斷牆,布鞋踏在石板上竟未發出半點聲響。當他靠近祭壇時,腰間的竹簡突然無風自動,飛出三片玉簡懸浮在凹槽上方。唐鶴童看清玉簡上的文字,竟是《周禮·春官宗伯》中的"馮相氏掌天星"篇。
"北鬥七政,五方五帝,這根本不是腓尼基的星辰信仰。"李贇的指尖撫過刻著甲骨文的凹槽,文氣化作筆尖形態,在虛空中臨摹出完整的星圖,"祭壇的真實作用是溝通三垣二十八宿,所謂邁爾卡特的聖十字,不過是借腓尼基神名行華夏星祭之實。當年遷徙至此的巫者,恐怕是夏朝末年因商湯滅夏而流亡的祭官。"
瓦列京突然低吟一聲,他的瞳孔變成豎線狀,盯著祭壇中央的凹陷處。那裏原本空無一物,此刻卻浮現出淡淡的水痕,形狀竟與華夏青銅鼎的饕餮紋完全一致。更詭異的是,水痕邊緣泛著虹光,正是歐洲巫師戰爭中大肆使用的以太能量特征。
"小心!"唐鶴童突然拽住瓦列京的手臂,將他撲倒在石質地板上。一道虹光射線擦著頭頂掠過,在石柱上留下焦黑的灼痕。遠處的沙丘後方,三個身著黑色鬥篷的身影正踏沙而來,鬥篷邊緣繡著蛇形紋章——那是非洲阿讚德巫毒教的標誌,卻在蛇首位置嵌著歐洲黑巫師的倒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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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吸收遺址的以太能量!"瓦列京的左輪已經上膛,銀彈表麵刻著希伯來文的淨化咒,"這些瘋子想激活祭壇,把邁爾卡特的聖十字據為己有!"
唐鶴童翻滾著躲到祭壇後方,墨鑒中突然跳出預警:祭壇下方的地脈正在異常震動。他看見李贇站在祭壇中央,竹簡懸浮在頭頂形成防護結界,文氣化作"仁"字盾擋住了三道巫毒射線。而祭壇的七個凹槽中,甲骨文符號正在吸收虹光能量,原本溫潤的陶文逐漸變得血紅。
"唐先生,守住東方位的"青帝句芒"凹槽!"李贇的聲音中帶著罕見的急迫,"這些人在逆用星祭之法,想把聖十字轉化為吞噬靈體的邪器!"他手中的竹簡突然展開,露出《春秋》殘頁,"春秋絕筆!"文氣化作青銅劍形,斬向最近的巫毒巫師。
唐鶴童咬牙衝進正東凹槽,指尖按在刻著句芒鳥紋的凹槽上。刹那間,地脈之力順著掌心湧入,他看見地下深處埋著七件青銅祭器,每件都對應著不同的星宿。歐洲巫師的虹光能量正在汙染這些祭器,將星祭轉化為邪陣。
"瓦列京,用十字架鎮住中央凹槽!"唐鶴童大喊,同時調動《周易》之力,在青帝凹槽構建青龍結界。瓦列京的銀十字剛接觸中央凹槽,整個祭壇突然發出太陽般的光輝,聖十字符號與巫字重疊,在虛空中形成巨大的十字形光門。
最可怕的是,光門中浮現出無數靈體,他們身著夏朝服飾,卻戴著腓尼基的月牙形冠冕——正是三千年前流亡至此的巫者靈魂。這些靈體在虹光的刺激下瘋狂扭曲,發出非人的尖嘯,開始吞噬周圍的以太能量。
李贇的文氣劍突然崩碎,他盯著光門中的靈體,終於露出驚訝之色:"這些巫者當年用星祭之法將靈魂封入祭器,卻被歐洲巫師的虹光喚醒。唐先生,必須同時激活七件祭器,用正版星祭淨化他們!"
唐鶴童的指尖在七個凹槽間飛點,墨鑒自動投射出《甘石星經》的星圖。當他點完最後一個"北帝顓頊"凹槽時,七件青銅祭器破土而出,分別化作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及中央麒麟,圍繞祭壇旋轉。聖十字光門中的靈體發出悲泣,逐漸恢複人形,對著唐鶴童和李贇跪下。
但危機並未解除。遠處的沙丘後,更多的虹光射線襲來,這次的目標竟是祭壇中央的聖十字光門。唐鶴童看見歐洲黑巫師與非洲巫毒教的聯軍正在結陣,他們的法器上纏繞著被汙染的以太,形成足以撕裂空間的邪陣。
"瓦列京,帶李贇守住光門!"唐鶴童祭出逐日箭,箭身泛著《山海經》的紋路,"我去切斷他們的能量鏈接!"他躍向沙丘,卻在騰空的瞬間看見光門深處浮現出更震撼的景象——聖十字的核心,竟嵌著半塊華夏玉璋,上麵刻著"天命玄鳥,降而生商"的陶文,那是商湯滅夏時失落的神物。
當逐日箭射中敵方陣眼的刹那,祭壇突然發出轟鳴。七件祭器同時破碎,聖十字光門劇烈震蕩,將唐鶴童、瓦列京、李贇吸入其中。在失去意識前,唐鶴童看見光門後的世界——那是夏朝與腓尼基文明交融的幻境,而在幻境中央,邁爾卡特的聖十字與華夏巫杖重疊,正在吸收戰爭中溢出的以太能量,逐漸具象化為實體神器。
再次睜開眼時,三人已身處祭壇內部。這裏沒有外界的戰火,隻有懸浮在空中的七盞青銅燈,每盞燈上都刻著不同的文字:華夏陶文、腓尼基字母、埃及聖書體、蘇美爾楔形文字...瓦列京的十字架正在發燙,而李贇的竹簡竟自動翻開,露出從未見過的篇目——那是孔子失傳的《易傳》殘卷,上麵記載著"聖人以神道設教"的真正含義。
"看祭壇中央。"李贇指向光門的盡頭,那裏漂浮著半透明的聖十字,其核心處的玉璋正在吸收唐鶴童體內的青氣。瓦列京突然驚呼:"聖十字的影子,是徐先生的殘魂!"
唐鶴童渾身血液仿佛凝固。他看見聖十字的光影中,徐文遠的麵容若隱若現,而在聖十字的尖端,正滴下一滴混著虹光的血液——那是歐洲巫師與非洲巫毒教聯合獻祭的惡果,正在汙染這件上古神器。
更讓他心驚的是,玉璋上的陶文正在重組,漸漸顯露出"克明俊德,以親九族"的字樣,那是《尚書·堯典》的開篇,卻被扭曲成"克滅異德,以統萬族"。這正是"至極"勢力慣用的篡改神物之法,借戰爭中的混亂能量,將救贖之力轉化為吞噬之力。
"必須阻止虹光侵蝕玉璋!"唐鶴童祭出《唐門墨鑒》,以精血為墨,在虛空中書寫陶文,"瓦列京,用你的血族之力延緩聖十字的異化!李兄,以文氣鎮守《堯典》原義!"
瓦列京咬破指尖,血族真血滴在聖十字上,竟意外激活了銀飾中的安可標誌。李贇則展開全部竹簡,文氣化作"明明德"三個大字,與扭曲的陶文正麵對抗。唐鶴童抓住機會,將《周易》青氣注入玉璋,終於讓"克明俊德"的原義重新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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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突然劇烈震動,外界的虹光攻擊達到頂峰。唐鶴童看見光門外,歐洲黑巫師的領袖正在施放禁咒,將整個米蘇拉塔的以太能量抽空,隻為徹底激活聖十字的異化形態。而非洲巫毒教的大祭司,則在獻祭當地居民的靈魂,試圖讓聖十字染上血汙。
"唐先生,光門要撐不住了!"瓦列京的聲音帶著痛苦,血族真血的消耗讓他麵色蒼白,"這些瘋子,他們想讓聖十字成為新的混沌核心!"
李贇突然笑了,他的竹簡無風自動,竟開始燃燒。"當年孔夫子絕筆《春秋》,為的就是斬盡邪說。"他望向唐鶴童,眼中是儒修特有的舍生取義之光,"我來守住光門,你帶聖十字離開!"
唐鶴童還未來得及阻止,李贇已轉身衝向光門,燃燒的竹簡化作"仁"字巨盾,硬生生擋住了虹光洪流。瓦列京趁機拽住唐鶴童,血族的極速能力讓他們瞬間來到聖十字下方。當唐鶴童的手觸碰到玉璋的刹那,整個祭壇發出太陽般的光輝,聖十字的光影與他體內的青氣產生共鳴,他看見無數畫麵閃過——腓尼基巫者西遷的船隊、夏朝祭官刻下陶文的場景、甚至徐文遠臨終前的囑托。
"原來,聖十字就是當年外流的華夏神器。"唐鶴童低語,玉璋突然發出清鳴,將虹光汙染的血液逼出,"瓦列京,準備空間跳躍。我們要帶它回華夏,讓徐先生的殘魂安息。"
但就在此時,光門突然破碎,李贇的身影倒飛而回,竹簡隻剩最後一片。他勉強笑道:"他們用了"巴別塔"的殘片,光門...守不住了。"
瓦列京的瞳孔突然收縮,他看見光門外,歐洲與非洲的巫師聯軍已抵達遺址,他們的法器上纏繞著從聖十字剝離的虹光,形成了足以摧毀肉體的邪霧。而更遠處的沙丘後,一隊身著黑色西裝的身影正在逼近,他們胸口的徽章讓唐鶴童心髒驟停——那是"至極"勢力的標誌。
"拿著!"李贇將最後一片竹簡塞給唐鶴童,那是《大學》首章,"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他的聲音突然中斷,邪霧已侵入體內,"記住,聖十字的核心是巫字,而巫字的本質...是溝通,不是征服..."
瓦列京怒吼著開槍,銀彈在邪霧中炸開,卻無法阻止對方逼近。唐鶴童握緊聖十字,玉璋突然發出強光,在虛空中撕開裂縫。他拽住瓦列京,最後看了眼逐漸崩潰的李贇——這位神秘的儒修,此刻竟在邪霧中露出解脫的微笑,仿佛完成了某種使命。
裂縫閉合的瞬間,唐鶴童看見"至極"勢力的領袖舉起了虹光權杖,而聖十字的影子,正清晰地映在對方胸前的徽記上。更讓他心驚的是,聖十字核心的玉璋上,竟浮現出徐文遠的字跡:"唐兒,救贖殿的陶文,藏著夏朝與腓尼基聯合對抗"至極"的秘密..."
當他們跌落在地中海上的小艇時,聖十字已消失不見,隻餘玉璋碎片在掌心發燙。瓦列京顫抖著指向東方,那裏的米蘇拉塔正在虹光中扭曲,而在他們腳下的海水中,七件青銅祭器的倒影正在浮現,每件祭器上都多了一道新的刻痕——那是唐鶴童在激活星祭時,無意中刻下的"人"字,如同文明的烙印,在神器表麵閃耀。
遠處,瓦列京的通訊器發出刺耳的蜂鳴,梵蒂岡的緊急信號顯示:歐洲魔法界在希臘帕特農神廟遺址激活了更古老的神物,而非洲巫毒教則在埃及盧克索喚醒了疑似"安可"的原型神器。唐鶴童握緊玉璋碎片,終於明白這場橫跨東西的巫師戰爭,本質上是"至極"勢力在借人類之手,複活散落在各地的上古神器,而救贖殿的聖十字,不過是這場陰謀的冰山一角。
"去雅典。"唐鶴童突然開口,眼中倒映著東方漸白的天際,"帕特農神廟的浮雕上,應該也有陶文的痕跡。而我們,要趕在"至極"之前,喚醒那些被汙染的神器。"
瓦列京啟動小艇的引擎,地中海的浪花拍打著船身。他望著唐鶴童手中的玉璋,突然發現碎片邊緣的陶文正在變化,原本的"巫"字,此刻竟變成了"眾"——三個人字疊加,正如李贇臨終前說的那樣,巫祝之術的本質,從來不是單人溝通天地,而是承載眾生的希望。
而在他們身後,米蘇拉塔的廢墟中,李贇倒下的位置,竹簡的灰燼正被海風吹散,卻在沙地上留下一行未被汙染的隸體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那是儒修刻入靈魂的誓言,此刻與聖十字的餘輝交織,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劃出一道微弱卻堅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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