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青竹文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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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虎山腳下的民宿裏,空調外機在暴雨中發出沉悶的嗡鳴。阮文章縮在發黴的床墊上,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床頭那枚青竹刻成的平安符——這是爺爺阮濤留給他的最後遺物。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張楚嵐發來的消息在雨夜裏格外刺眼:“兄弟,明天就來羅天大醮了,收拾行李準備碰麵!”
    窗外炸雷響起,映得牆壁上斑駁的符籙若隱若現。這些由朱砂繪製的鎮魂紋是阮文章搬進來後悄悄畫的,民宿老板總說這裏半夜有異響,卻不知真正作祟的是那些被龍虎山靈氣吸引的孤魂野鬼。他抓起牆角的帆布包,裏麵除了換洗衣物,還塞著幾卷黃紙和一柄纏著紅繩的青銅鈴——這些都是青竹苑秘傳的法器。
    青竹苑的禦鬼術與尋常拘靈遣將之法大不相同。阮文章自幼修煉的“青竹引魂訣”,需以自身炁為引,配合青竹法器與特製符篆,通過音律操控陰魂。青銅鈴每一次震顫,都暗含獨特的頻率,能讓遊蕩的孤魂聽從號令,更可凝聚陰氣化為竹影劍,殺人於無形。隻是這套功法太過詭異,爺爺臨終前咳著血反複叮囑:“別讓任何人知道你會禦鬼術,尤其是龍虎山的人……”
    “小章,該出發了!”樓下傳來張楚嵐咋咋呼呼的喊聲。阮文章把平安符貼身收好,推開房門,潮濕的空氣裹挾著張楚嵐身上廉價香水的味道撲麵而來。他穿著印著“不要碧蓮”字樣的t恤,正對著鏡子擺弄新發膠定型的刺蝟頭。“我去,你這黑眼圈比國寶還重!”張楚嵐瞥見他蒼白的臉色,湊過來擠眉弄眼,“不會是昨晚偷摸出去找小姐姐了吧?”
    阮文章翻了個白眼,順手將帆布包甩在肩頭。電梯下行時,鏡麵映出他們並排的身影——左邊那個油嘴滑舌的家夥,怎麽看都不像能在異人界掀起腥風血雨的“不搖碧蓮”。直到張楚嵐突然壓低聲音:“看見二樓拐角那兩個穿道袍的沒?從昨天就開始盯梢了。”
    阮文章餘光掃過走廊陰影裏的兩個身影,道袍下擺繡著龍虎山特有的雲紋。青銅鈴在帆布包裏微微發燙,這是禦鬼術感應到危險的征兆。張楚嵐若無其事地吹著口哨,手指卻在褲兜裏飛快結印,這讓阮文章想起羅天大醮發布會上,他暴打日本異人時的詭異身法。
    “文章兄弟,等會兒進了會場,咱們可得互相照應著。”出了民宿,張楚嵐突然摟住他的肩膀,掌心傳來的溫度帶著幾分試探。阮文章盯著他眼底轉瞬即逝的銳利,心裏冷笑——這位炁體源流的傳人,怕是早就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異常了。
    龍虎山的石階在暴雨中泛著青光,兩側的槐樹枝椏間掛滿了鎮魂幡。人群中時不時閃過穿著唐裝、道袍的異人,阮文章聽見有人低聲議論:“聽說這次有全性的人混進來了。”青銅鈴的震顫愈發劇烈,他悄悄解開帆布包的暗扣,指尖觸到符紙的刹那,一道黑影突然從槐樹上墜落。
    “小心!”張楚嵐猛地將他拽到身後,那團黑影在空中化作人形,青麵獠牙的惡鬼張開利爪直撲他麵門。人群頓時炸開鍋,尖叫聲中,阮文章袖中甩出三張鎮魂符,符紙在空中自燃,化作鎖鏈纏住惡鬼脖頸。
    “青竹引魂,鈴音鎖魄!”阮文章念動口訣,手腕一抖,青銅鈴發出清越聲響。鈴音如漣漪般擴散,空氣中凝結出無數青竹虛影,將惡鬼死死困住。那惡鬼發出淒厲慘叫,周身黑霧開始消散。就在這時,幾道金光破空而來,龍虎山弟子的掌心雷結結實實打在惡鬼身上,將其轟成齏粉。
    “擅自使用術法驚擾會場,跟我們走一趟!”為首的道士亮出龍虎令牌,目光在阮文章和張楚嵐身上來回掃視。張楚嵐立刻換上一臉諂媚:“道長誤會了!我們就是普通遊客,剛才那是……是特效!對,ar特效!”
    阮文章握緊兜裏的符紙,掌心沁出冷汗。爺爺曾說過,龍虎山最忌諱旁門左道的禦鬼術,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青竹苑的身份……“這位小哥的術法倒是有些門道。”一道溫潤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傳來,身著藏青道袍的道士分開眾人走來,額間的太極圖在雨中泛著微光,“在下靈玉,不知閣下師承何處?”
    張楚嵐搶先一步擋在阮文章身前,嬉皮笑臉道:“靈玉道長!他就是我一遠方表弟,跟著江湖騙子學了點花架子,哪能跟您龍虎山正統比?”說著還衝阮文章使眼色,“還不跟道長賠罪!”
    阮文章咬了咬牙,低頭抱拳道:“冒犯之處,還請海涵。”餘光瞥見靈玉子若有所思的眼神,知道這一關算是暫時過了。人群重新騷動起來,張楚嵐勾著他的脖子往會場擠,壓低聲音道:“行啊文章,藏得夠深啊!”
    阮文章甩開他的手,心跳還未平複。遠處的演武場傳來法器相擊的聲響,羅天大醮的戰幕已然拉開。而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不僅要提防龍虎山的追查,更要小心那些藏在暗處,覬覦張楚嵐“炁體源流”的全性妖人——以及,自己背負的青竹苑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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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天大醮的演武場被結界籠罩,青石板上殘留著前一場比試的焦痕。阮文章坐在觀眾席最角落,看著張楚嵐在擂台上又一次用卑鄙手段贏下比賽。他靈活躲避對手攻擊的身法,和刻意露出的破綻,都讓阮文章想起爺爺講過的“明麵上的陽謀”。
    “文章兄好雅興。”突然有人在他身邊坐下,帶著檀香的氣息撲麵而來。阮文章轉頭看見身著旗袍的女性,眼尾的朱砂痣隨著笑容輕顫,正是之前在會場外見過的唐門弟子——唐柔。
    他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帆布包裏的青銅鈴又開始發燙。唐柔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別緊張,我隻是好奇,能讓張楚嵐這麽上心的室友,究竟有什麽本事?”她折扇輕揮,幾片竹葉突然無風自動,繞著阮文章手腕盤旋。
    “過獎了,我就是個普通人。”阮文章不動聲色地運轉炁,催動青竹引魂訣。體內的炁如溪水注入青銅鈴,鈴鐺發出細微嗡鳴,那些竹葉瞬間被陰氣包裹,化作碎片散落。唐柔挑眉輕笑,正要再說什麽,擂台上突然傳來驚呼。張楚嵐被對手一記重拳擊中麵門,整個人倒飛出去,卻在落地瞬間突然消失。
    “障眼法?”阮文章眯起眼睛,看著張楚嵐的殘影在空中消散。唐柔手中折扇頓了頓:“有趣,這小子藏的手段可比表麵多得多。”話音未落,張楚嵐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傳來:“兩位在聊我什麽壞話呢?”
    阮文章猛地轉身,隻見他雙手插兜,嘴角掛著標誌性的賤笑。唐柔起身整理旗袍:“沒什麽,就是提醒你室友,離某些人遠一點。”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阮文章一眼,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別理她,唐門的人就愛故弄玄虛。”張楚嵐在阮文章身邊坐下,掏出根煙點燃,“對了,你剛才用的禦鬼術……”
    “我說了,那是花架子。”阮文章打斷他,目光落在遠處正在和天師府弟子交談的靈玉子身上。張楚嵐吐了個煙圈,忽然湊近:“文章,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半夜在房間裏畫符?”
    阮文章渾身緊繃,手指摸到帆布包裏的符紙。青竹引魂訣在經脈中流轉,隨時準備召喚陰魂護主。張楚嵐卻擺了擺手:“放心,我沒興趣拆穿你。不過……”他掐滅煙頭,眼神變得銳利,“在異人界,藏得太深可不是好事。”
    就在這時,廣播裏傳來下一場比試的通知。張楚嵐起身活動筋骨:“該我上場了,兄弟幫我盯著點,要是有人想使陰招……”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你懂的。”
    阮文章看著他走向擂台的背影,忽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龍虎山這場盛會,就是異人界的照妖鏡。”青銅鈴在懷中輕輕震動,他知道,真正的危險還未到來。全性的人還未現身,而張楚嵐身上的炁體源流,已經成為整個異人界覬覦的焦點。
    “下一場,張楚嵐對戰王並!”隨著裁判的喊聲,全場沸騰。阮文章握緊拳頭,帆布包裏的符紙微微發燙——這場比試,或許將成為一切的轉折點。而他,作為青竹苑最後的傳人,又該如何在這場暗流湧動的博弈中,守住自己的秘密?
    夜幕降臨,龍虎山的演武場被燈籠照得通紅。阮文章站在住宿區的回廊下,看著遠處張楚嵐的房間透出微光。白天那場比試,張楚嵐又一次用詭異的手段獲勝,而對手王並落敗時,眼底閃過的陰鷙讓阮文章不寒而栗。
    “這麽晚了,不休息?”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阮文章轉身看見靈玉子抱著一摞道經,月光灑在他道袍上,宛如鍍了層銀邊。他下意識後退半步:“隨便走走。”
    靈玉子將道經放在石桌上,從袖中取出枚刻著太極的玉牌:“白天你的術法,與我龍虎山的拘靈遣將有些相似,卻又帶著股……說不出的邪氣。”他指尖撫過玉牌,上麵符文亮起微光,“能否讓我看看你使用的符紙?”
    青銅鈴劇烈震顫,仿佛在警告危險。阮文章強裝鎮定:“道長說笑了,我那都是些江湖把戲。”話音未落,靈玉子突然出手如電,指尖的金光直取他手腕。阮文章側身避開,帆布包中的符紙自動飛出,在空中結成八卦陣。
    “青竹苑的禦鬼十八陣!”靈玉子瞳孔驟縮,攻勢一頓。阮文章趁機甩出三張鎮魂符,符紙化作鎖鏈纏住他手腕。這鎖鏈並非普通符紙所化,而是融合了青竹苑秘法,以陰氣凝聚成的青竹虛影,堅韌程度遠超尋常法器。
    就在這時,張楚嵐的聲音突然從屋頂傳來:“靈玉道長,大半夜找我室友聊人生?”
    他倒掛在屋簷上,手電筒的光照在靈玉子臉上。靈玉子眉頭微皺,掌心雷炸開鎖鏈:“張楚嵐,你這朋友身份不簡單。”
    “他就是我一遠方親戚!”張楚嵐翻了個跟頭落地,摟住阮文章的肩膀,“道長要是想收徒,不如考慮考慮我?”說著還擠眉弄眼,“我學東西可快了!”
    靈玉子盯著他們看了片刻,最終收回玉牌:“好自為之。”他抱起道經轉身離開,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張楚嵐收起嬉皮笑臉,低聲道:“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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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文章沉默良久,從懷裏掏出那枚青竹平安符:“我爺爺是青竹苑的人,青竹苑擅長禦鬼術,與龍虎山……有些過節。”張楚嵐接過平安符仔細端詳,突然笑出聲:“難怪你總躲著他們,不過現在麻煩大了,靈玉子可不是輕易會放手的人。”
    他將平安符塞回阮文章手裏,目光望向夜空:“文章,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也有。但在羅天大醮裏,咱們得綁在一條船上。”他拍了拍阮文章肩膀,“明天我要對上諸葛青,要是全性的人趁機搞事……”
    阮文章握緊平安符,想起白天唐柔的警告。遠處傳來夜梟的叫聲,竹林沙沙作響,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張楚嵐轉身回房,臨走前丟下一句:“記住,別讓任何人知道你青竹苑的身份,尤其是……”他的聲音突然被雷聲掩蓋,隻留下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阮文章站在原地,看著掌心微微發燙的平安符。爺爺臨終前的話在耳邊回響:“青竹苑的禦鬼術,能操控百鬼,也能被鬼反噬……”而此刻,帆布包裏的青銅鈴突然發出刺耳的長鳴,一道黑影從竹林深處竄出,直奔張楚嵐的房間而去。
    “小心!”阮文章甩出符紙,符紙在空中化作青竹長鞭,抽向黑影。卻見黑影在空中化作一縷青煙。遠處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驚呼。他和張楚嵐對視一眼,同時衝向聲音來源——全性的人,終於動手了。
    血腥味混著雨水在空氣中彌漫。當阮文章和張楚嵐趕到時,現場已是一片狼藉。三名龍虎山弟子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刻有全性標誌的匕首。圍觀人群中,幾個身著黑衣的人眼神閃爍,卻在天師府弟子靠近時迅速混入人群。
    “是全性的人幹的!”有人大喊。阮文章蹲下身查看傷者,發現他們脖頸處有詭異的青黑紋路——那是被某種邪術侵蝕的痕跡。青銅鈴在懷中震顫,他悄悄運轉禦鬼術,卻發現周圍的陰氣竟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壓製著。
    “文章,看這個。”張楚嵐突然踢來一塊染血的布條,上麵繡著半朵曼陀羅花。阮文章瞳孔驟縮——這是青竹苑叛徒的標誌。爺爺曾說過,三十年前有弟子勾結全性,妄圖用禦鬼術操控屍魔,最終導致青竹苑被各大門派圍剿,幾乎滅門。
    “怎麽,臉色這麽差?”張楚嵐湊近,壓低聲音,“這布條上的花紋,和你平安符的紋路……”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廣播打斷:“所有參賽者立即前往演武場,天師有令!”
    演武場上,老天師張之維拄著拐杖站在高台上,渾濁的目光掃過眾人:“全性妖人在我龍虎山鬧事,即日起加強戒備。明日的比試照常進行,但若有人敢借機生事……”他掌心騰起金色火焰,將旁邊的石桌燒成齏粉,“休怪我龍虎山不客氣!”
    人群散去時,阮文章感覺有道目光如芒在背。回頭望去,隻見唐柔倚在廊柱上,折扇輕點下巴:“文章兄,要不要做筆交易?”
    張楚嵐立刻擋在阮文章身前:“唐門的人少打他主意!”唐柔輕笑:“別緊張,我隻是想提醒二位,全性這次的目標,可不隻是羅天大醮的冠軍。”她折扇展開,露出扇麵上的曼陀羅花,“聽說青竹苑的禦鬼術,能喚醒沉睡的……”
    “夠了!”阮文章打斷她,帆布包裏的符紙無風自動。青竹引魂訣在體內瘋狂運轉,青銅鈴發出高頻震顫,空氣中凝結出數十道青竹虛影,將唐柔周身籠罩。唐柔聳聳肩:“好心提醒而已。對了,今晚子時,後山竹林,有人想見你們。”她轉身離開,留下一串意味深長的笑聲。
    “去嗎?”張楚嵐叼著根草,目光在阮文章臉上打轉。阮文章握緊拳頭,想起布條上的曼陀羅花。或許,這是查清青竹苑秘辛的唯一機會。“去。”他說,“但得小心埋伏。”
    子時的竹林霧氣彌漫,月光被枝葉切割成碎片。阮文章和張楚嵐剛踏入竹林,四周突然亮起幽綠鬼火。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從霧中走出,兜帽下隻露出半張腐爛的臉:“青竹苑的後人,終於肯現身了。”
    張楚嵐立刻擺出戰鬥姿勢:“你是誰?和全性什麽關係?”黑袍人發出沙啞的笑聲,伸手揭開兜帽——那張腐爛的臉上,赫然有著和阮文章相似的眉眼。“我是你大伯,阮風。”他說,“也是青竹苑覆滅的……見證者。”
    阮文章渾身血液凝固。爺爺從未提過有這樣一個兄弟。阮風伸出布滿屍斑的手:“跟我走,我會告訴你,當年青竹苑真正的敵人是誰——以及,你父親的下落。”
    張楚嵐突然抓住阮文章的手腕:“文章,別信他!這明顯是陷阱!”而阮文章看著阮風掌心浮現的青竹印記,想起爺爺臨終前欲言又止的模樣。或許,是時候揭開這個塵封三十年的秘密了。哪怕,前方是全性設下的致命圈套。阮風周身縈繞的黑霧中,隱隱傳來淒厲的鬼哭。張楚嵐擋在阮文章身前,掌心的炁流轉成詭異的漩渦:“文章,他身上的陰氣不對勁,這根本不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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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文章盯著阮風腐爛的麵容,青竹印記在他掌心愈發清晰。禦鬼術在體內翻湧,他決定冒險一試。深吸一口氣,阮文章運轉青竹引魂訣,青銅鈴發出尖銳的聲響。鈴音化作實質的音波,震散周圍的黑霧,同時,地麵上無數陰氣凝聚成青竹,朝著阮風刺去 。
    阮文章運轉青竹引魂訣,青銅鈴發出尖銳的聲響。鈴音化作實質的音波,震散周圍的黑霧,同時,地麵上無數陰氣凝聚成青竹,朝著阮風刺去。然而,阮風卻不閃不避,任由青竹穿透他的身體。那些青竹在觸及他的瞬間,竟開始迅速枯萎,化作黑色的灰燼。
    “青竹苑的功法,在我麵前不過如此。”阮風發出陰森的笑聲,周身黑霧驟然膨脹,化作無數猙獰的鬼手,朝著阮文章和張楚嵐抓來。張楚嵐低喝一聲,周身泛起金光,掌心雷接連轟出,將靠近的鬼手炸成虛無。但這些鬼手仿佛無窮無盡,剛消滅一批,又有新的湧現。
    阮文章知道,這樣被動防禦不是辦法。他深吸一口氣,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青銅鈴上。鈴身頓時泛起詭異的紅光,與此同時,他口中念念有詞:“青竹引魂,萬鬼聽令!”隨著口訣念出,周圍的陰氣瘋狂匯聚,竹林中傳來陣陣嗚咽之聲,無數幽藍色的鬼火從地下升起。
    一隻隻形態各異的陰魂在鬼火中顯現,它們先是有些迷茫地四處張望,當感受到阮文章身上的青竹苑氣息後,紛紛朝著他躬身行禮。阮文章心中一喜,這些陰魂竟然願意聽從他的號令。他伸手一指阮風,厲聲道:“給我困住他!”
    陰魂們接到命令,立刻朝著阮風撲去。阮風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但很快又被狠厲取代:“就憑這些雜碎也想困住我?”他雙手結印,口中吐出一串晦澀難懂的咒語。黑霧中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張開血盆大口,將靠近的陰魂一口吞下。
    張楚嵐見狀,大喊道:“文章,這老東西有點棘手,得想個辦法破了他的黑霧!”阮文章點點頭,目光在四周掃視,突然看到竹林中幾株特別高大的青竹。他心中一動,青竹苑的功法本就與竹子息息相關,若是能借助這些青竹的力量,說不定能有轉機。
    他快步跑到青竹旁,將手掌貼在竹身上,運轉炁注入其中。青竹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竹節處不斷有陰氣滲出,匯聚在阮文章身邊。阮文章再次搖動青銅鈴,這次的鈴聲更加清脆悠揚,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韻律。
    隨著鈴聲響起,被骷髏頭吞下的陰魂竟從它的七竅中鑽了出來,而且它們的力量似乎變得更強。阮文章趁機施展青竹苑的另一招秘法——“青竹化影”。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現在阮風身後,手中由陰氣凝聚而成的青竹劍狠狠刺向阮風的後心。
    阮風反應極快,身體化作一團黑霧避開攻擊。但他剛一現身,就被張楚嵐的掌心雷擊中。阮文章抓住機會,再次指揮陰魂圍攻。這一次,陰魂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將阮風困在中央。阮風在陣中瘋狂掙紮,黑霧不斷衝擊著陣法,但始終無法突破。
    就在阮文章以為勝券在握時,阮風突然仰天大笑:“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太天真了!”他身上的黑霧瞬間暴漲數倍,強大的力量將陣法衝得支離破碎。阮文章和張楚嵐被這股力量震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阮風緩緩走出,臉上的腐爛更加嚴重,但眼神卻愈發瘋狂:“阮文章,你以為青竹苑真的是被全性滅門?錯了,真正毀滅青竹苑的,是你最信任的人——你的爺爺阮濤!”
    “不可能!”阮文章掙紮著爬起來,眼中滿是憤怒和難以置信,“爺爺怎麽可能……”
    “當年,青竹苑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引起了各方的忌憚。”阮風冷冷地說道,“你爺爺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暗中與龍虎山勾結。他出賣了青竹苑的機密,導致我們在全性的突襲中毫無防備。你的父親察覺到了不對勁,想要阻止,結果被你爺爺親手……”
    “住口!”阮文章怒吼一聲,再次搖動青銅鈴。這一次,他調動了體內所有的炁,鈴音中充滿了憤怒和悲傷。周圍的天地仿佛都為之變色,陰氣如潮水般湧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青竹牢籠,將阮風、他自己和張楚嵐都困在其中。
    “我不信你的一麵之詞!”阮文章咬牙說道,“爺爺他……他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張楚嵐也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管真相如何,這老東西肯定沒安好心。文章,先解決了他,再慢慢查真相!”
    阮風看著兩人,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既然你們執迷不悟,那就一起去死吧!”他身上的黑霧開始與青竹牢籠中的陰氣融合,形成一種詭異的黑色青竹。這些黑色青竹瘋狂生長,反過來攻擊阮文章和張楚嵐。
    阮文章感覺自己的炁正在被快速消耗,他知道,如果不盡快想出辦法,自己和張楚嵐都將陷入絕境。他突然想起爺爺生前留下的一本殘破秘籍,其中記載著青竹苑最禁忌的一招——“以魂飼竹”。這一招需要以自身魂魄為代價,換取強大的力量,但一旦施展,很可能無法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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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別幹傻事!”張楚嵐察覺到阮文章的異樣,連忙喊道。
    阮文章握緊青銅鈴,心中做出了決定。他看著張楚嵐,認真地說:“楚嵐,幫我護法。我要試試那招禁忌之術,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張楚嵐剛想勸阻,卻看到阮文章堅定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好!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打擾你!”
    阮文章盤坐在地,將青銅鈴放在身前,雙手結出複雜的印法。他緩緩閉上眼睛,開始引導體內的魂魄之力。隨著魂魄之力的流出,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但周圍的陰氣卻越來越狂暴。青竹牢籠中的黑色青竹開始出現裂痕,阮風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和不安的神色。
    “不!你不能用這招!”阮風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瘋狂地攻擊青竹牢籠,但此時的牢籠已經堅不可摧。
    阮文章的頭發開始變白,臉上也浮現出蒼老的紋路。他強忍著魂魄被撕裂的痛苦,大喝一聲:“青竹滅世!”
    整個竹林劇烈震動,無數青竹從地下破土而出,這些青竹散發著耀眼的青光,所到之處,黑霧被瞬間淨化。阮風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在青光中開始消散。
    “阮文章,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全性不會放過你的!還有龍虎山……他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阮風的聲音漸漸消失,最終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阮文章解除術法,身體搖搖欲墜。張楚嵐連忙扶住他:“你怎麽樣?”
    阮文章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虛。楚嵐,你說,阮風的話……是真的嗎?”
    張楚嵐沉默片刻,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我覺得你爺爺肯定有苦衷。文章,不管真相如何,我都會幫你查清楚。但現在,我們得先離開這裏,剛才這麽大動靜,肯定會引來其他人。”
    阮文章點點頭,兩人剛準備離開,卻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和交談聲。
    “剛才這裏有強大的術法波動,應該就在前麵了。”
    “會不會是全性的人?小心點!”
    張楚嵐和阮文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他們悄悄躲在竹林中,看著一群龍虎山弟子朝著這邊走來。為首的,正是靈玉子。
    靈玉子目光在四周掃視,最終停留在阮文章藏身的方向:“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那裏。”
    張楚嵐和阮文章知道躲不過去,隻好走了出來。靈玉子看著阮文章蒼白的臉色和淩亂的衣衫,又看了看周圍狼藉的戰場,沉聲道:“解釋一下,這裏發生了什麽?還有,你與全性妖人交手,是不是與青竹苑有關?”
    阮文章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說話,卻被張楚嵐搶先:“靈玉道長,事情是這樣的……”張楚嵐開始編造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將阮風說成是全性故意假扮的,目的是挑起事端。
    靈玉子靜靜地聽著,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張楚嵐,你覺得我會相信這麽漏洞百出的借口嗎?還有你,阮文章。”他看向阮文章,“你施展的禦鬼術,分明就是青竹苑的功法。青竹苑與全性當年勾結,犯下累累罪行,你身為青竹苑後人,又該作何解釋?”
    阮文章心中一緊,知道瞞不過去了。他直視著靈玉子的眼睛,說道:“靈玉道長,我承認我是青竹苑後人。但青竹苑當年的事,其中必有隱情。我也一直在追查真相。今晚的事,就是因為有人想利用我,揭開青竹苑的秘密,從而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靈玉子盯著阮文章看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我可以暫時相信你,但你必須跟我回天師府,把事情說清楚。還有,在羅天大醮結束之前,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張楚嵐一聽就急了:“靈玉道長,這不行!文章他……”
    阮文章攔住張楚嵐,點了點頭:“好,我跟你走。但我希望道長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查明真相。”
    靈玉子沒有回答,隻是轉身朝著演武場的方向走去。阮文章和張楚嵐跟在後麵,張楚嵐小聲說道:“文章,你瘋了?跟他們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阮文章苦笑道:“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而且,龍虎山說不定有關於當年青竹苑的資料。或許,在天師府,我能找到真相。楚嵐,接下來的羅天大醮,你自己小心。全性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還會針對你。”
    張楚嵐拍了拍阮文章的肩膀:“說什麽呢!你以為我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大不了我退出羅天大醮,陪你一起去天師府!”
    阮文章心中一暖,但還是搖了搖頭:“不用。羅天大醮對你很重要,你必須拿到冠軍,查出炁體源流的真相。我在天師府會小心的,你放心。”
    兩人一路說著,很快就回到了演武場。此時,老天師張之維正在台上講話,看到靈玉子帶著阮文章和張楚嵐回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
    “靈玉,這兩人是怎麽回事?”老天師問道。
    靈玉子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師父,弟子認為,應該將阮文章帶回天師府,詳細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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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師盯著阮文章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不必了。阮文章,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在羅天大醮期間,你繼續參加比賽。但你要記住,龍虎山的眼睛無處不在。若是你敢有任何異動,休怪我不客氣。”
    阮文章心中大喜,連忙說道:“多謝老天師!我一定安分守己,盡快查明真相。”
    就這樣,阮文章和張楚嵐暫時躲過了一劫。但他們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全性肯定還會有後續動作,而龍虎山也不會真正放下對阮文章的懷疑。在這個充滿危機和秘密的羅天大醮中,他們隻能步步為營,尋找那隱藏在重重迷霧後的真相。
    接下來的日子裏,阮文章一邊準備比賽,一邊暗中調查青竹苑的線索。他發現,龍虎山的藏書閣中似乎有一些關於青竹苑的記載,但都被列為禁書,無法輕易查閱。而張楚嵐在比賽中也是過關斬將,展現出了越來越強大的實力,同時也引來了更多全性和其他勢力的關注。
    一天晚上,阮文章正在房間裏研究爺爺留下的殘卷,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異響。他警惕地拿起青銅鈴,悄悄走到窗邊。隻見一個黑影在月光下一閃而過,朝著演武場的方向而去。阮文章心中一動,覺得這個黑影很可疑,於是決定跟上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黑影後麵,發現黑影最終停在了演武場的一個角落。黑影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物件。那物件發出幽幽的藍光,在黑暗中格外顯眼。阮文章仔細一看,心中大驚——那物件上的花紋,分明是青竹苑特有的標記!
    就在這時,黑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地轉身,朝著阮文章的方向看來。阮文章來不及躲避,隻好硬著頭皮走了出來。他握緊青銅鈴,警惕地看著黑影:“你是誰?為什麽會有青竹苑的東西?”
    黑影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朝著阮文章發動了攻擊。黑影的身法極快,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黑色的匕首,朝著阮文章的要害刺來。阮文章側身避開,同時搖動青銅鈴,召喚出幾隻陰魂進行防禦。
    陰魂們擋住了黑影的攻擊,阮文章趁機施展青竹引魂訣,想要控製黑影。但黑影似乎早有準備,身上突然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將陰魂們震開。阮文章心中一驚,這金色光芒,分明是龍虎山的術法!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龍虎山的術法?還有青竹苑的東西?”阮文章大聲質問道。
    黑影冷笑一聲:“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留不得你了!”說著,黑影再次發動攻擊,而且這次的攻勢更加猛烈。阮文章感覺壓力巨大,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勁敵。
    就在阮文章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張楚嵐不知何時趕到,他的掌心雷狠狠轟在黑影身上。黑影被這一擊打得倒飛出去,落在地上後,竟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楚嵐,你怎麽來了?”阮文章鬆了一口氣,問道。
    張楚嵐聳了聳肩:“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就跟過來看看。還好來得及時,不然你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阮文章看著黑影消失的地方,眉頭緊皺:“這個人很奇怪,既會龍虎山的術法,又有青竹苑的東西。楚嵐,你說,這背後會不會有更大的陰謀?”
    張楚嵐沉思片刻,說道:“很有可能。文章,看來我們得加快調查的速度了。在羅天大醮結束之前,必須查出真相,不然我們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他們對視一眼,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到了那裏才發現,原來是又有全性的人在鬧事。但這次的全性妖人似乎比之前更加厲害,龍虎山的弟子們竟然有些抵擋不住。
    阮文章和張楚嵐沒有猶豫,立刻加入戰鬥。阮文章搖動青銅鈴,召喚出大量陰魂,配合龍虎山弟子攻擊全性妖人。張楚嵐則施展炁體源流,與全性妖人正麵交鋒。在兩人的幫助下,龍虎山弟子逐漸占據了上風。
    就在眾人以為要將全性妖人全部拿下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出現在眾人頭頂,他的聲音冰冷而陰森:“龍虎山的人,還有青竹苑的餘孽,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們全性嗎?太天真了!這場羅天大醮,將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黑袍人的話音剛落,地麵突然開始震動。無數黑色的霧氣從地下湧出,將眾人包圍。阮文章感覺自己的禦鬼術受到了極大的幹擾,召喚出來的陰魂在黑霧中變得十分虛弱。張楚嵐也皺起了眉頭,他的炁體源流在黑霧中似乎也無法完全發揮威力。
    “大家小心,這黑霧有古怪!”阮文章大聲提醒道。
    龍虎山的弟子們紛紛施展術法,想要驅散黑霧,但效果甚微。黑袍人在黑霧中不斷發動攻擊,眾人陷入了苦戰。阮文章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必須找到黑袍人的弱點,才能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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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利用青竹引魂訣的特殊感應能力,試圖在黑霧中找到黑袍人的位置。終於,他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氣息波動。阮文章睜開眼睛,朝著氣息傳來的方向大聲喊道:“楚嵐,他在那裏!”
    張楚嵐會意,立刻施展全力,一道強大的掌心雷朝著黑袍人的位置轟去。黑袍人沒想到阮文章能找到他的位置,一時躲避不及,被掌心雷擊中。黑霧開始消散,眾人終於看清了黑袍人的模樣。
    讓阮文章驚訝的是,黑袍人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女子。她的臉上帶著一個銀色的麵具,眼神中充滿了仇恨和瘋狂:“青竹苑的餘孽,我不會放過你的!還有龍虎山,你們都要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
    女子說完,再次化作黑霧消失不見。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讓眾人都心有餘悸。靈玉子走到阮文章和張楚嵐身邊,沉聲道:“看來全性這次是有備而來。阮文章,剛才那女子提到青竹苑,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阮文章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我感覺,她與青竹苑當年的事肯定有關。靈玉道長,我會盡快查出真相,不給龍虎山添麻煩。”
    靈玉子點了點頭:“希望如此。接下來的比賽和調查,你都要小心。全性不會輕易罷手,他們肯定還會針對你。”
    阮文章目送靈玉子離開,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查出青竹苑的真相,不管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不會退縮。而此時的他並不知道,更大的危機和秘密,正在前方等著他和張楚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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