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三一同歸(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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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命鎖上的“明”字被摩挲得發亮,左明的身影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風中搖曳的燭火。左若童的幻象伸出手,指尖離孩子的頭頂隻剩寸許,卻突然頓住,喉結滾動著,像是有無數話堵在喉頭。
陸瑾的心猛地揪緊——這就是師父的執念。二十年來,他困在“沒能抓住兒子”的瞬間,一遍遍重複著伸手的動作,卻永遠跨不過那寸許的距離。
“師父!那不是真的!”陸瑾朝著幻象大喊,聲音在空曠的門內回蕩,“左明師兄早就……”他說不下去,“早就解脫了”幾個字像灌了鉛,怎麽也吐不出來。
左若童的幻象沒有回頭,指尖依舊懸在半空。黑暗中的左明突然笑了,笑聲尖利得像指甲刮過石壁,小小的身影開始扭曲,皮膚寸寸剝落,露出下麵墨綠色的血肉,正是陸瑾在井裏看到的模樣“爹,你不來抓我嗎?像小時候那樣,抓著我的手,別讓我掉進門裏啊……”
左若童的幻象劇烈顫抖,周身的白光越來越淡,顯然快要被執念吞噬。陸瑾突然想起師父教他“守環”時說的話“守環不是畫圈,是守住心裏那點清明。再深的執念,也抵不過一句‘放下’。”
他猛地咬破舌尖,將血噴在半塊蓮花玉佩上。玉佩瞬間爆發出紅光,與張之維給的鎮雷佩遙相呼應,兩道光在黑暗中交織成網,將左若童的幻象護在中央。
“師父!你看這個!”陸瑾掏出懷裏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是他沒吃完的芝麻糕,被體溫焐得有些發軟,“這是我娘寄來的,你嚐嚐。你總說我練拳心不靜,可你自己……也該嚐嚐甜的了。”
左若童的幻象動作一滯,緩緩轉過頭。他的眼神不再空洞,開始有了焦點,落在芝麻糕上,又慢慢移到陸瑾臉上,像第一次在演武場看到這個總愛摔跤的小弟子。
“陸瑾……”幻象的聲音帶著遲疑,“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接你回家。”陸瑾的眼淚掉在玉佩上,紅光更盛,“三一門的弟子還在等你教拳,演武場的雪該掃了,竹林裏的小院……也該打開了。”
黑暗中的左明發出憤怒的尖嘯,身影暴漲,化作無數利爪,撲向光網。陸瑾將鎮雷佩扔向左若童的幻象“戴上它!我們能出去!”
左若童接住玉佩,指尖觸到雷紋的瞬間,像是被燙了一下。他看著光網外瘋狂撲擊的利爪,又看看陸瑾凍得發紫的臉,突然笑了,像雪化後的第一縷春風。
“逆生三重,重的不是生,是生裏的那點盼頭。”左若童的幻象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起,蓮花與雷紋完美契合,發出耀眼的光芒,“我總想著把左明拉回來,卻忘了,活著的人,更該往前看。”
光芒中,左若童的幻象漸漸變得真實,他伸手抓住陸瑾的手腕,力道沉穩,像無數次在演武場糾正他的拳架。黑暗中的利爪碰到光芒,發出痛苦的嘶吼,紛紛化作黑煙消散。左明的身影在光芒中縮成一團,變回那個拿著長命鎖的孩童,隻是眼神裏多了些釋然,對著左若童揮了揮手,慢慢沉入黑暗深處。
“走吧。”左若童的聲音帶著暖意,拉著陸瑾往光網外衝。
門外的黑霧還在翻騰,錢通被張之維的金鞭纏住,身上的黑袍已經裂開,露出下麵潰爛的皮膚,顯然借命的代價極大。看到左若童的身影,他的眼睛突然變得赤紅“不可能!你怎麽可能出來?定境裏的執念……”
“執念是我放的,自然也能收。”左若童的炁在周身流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精純,“逆生三重的真諦,不是逆天改命,是與自己和解。錢通,你練錯了。”
“我沒錯!”錢通的黑盾再次凝聚,卻比之前稀薄了許多,“我娘的命,左明的命,還有那些孩子的命,都該由你償!”他猛地衝向左若童,竟想同歸於盡。
左若童沒有躲閃,隻是輕輕抬手。炁在他掌心凝成個透明的環,正是“守環”,卻比陸瑾練的更圓融,更包容。錢通撞進環裏,像撞進棉花堆,所有的力道都被卸去,黑袍徹底碎裂,露出他原本的樣子——那個十二歲拜師時,捧著藥罐給師父送湯的少年。
“師父……”錢通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混著血往下掉,“我隻是……想讓我娘活下去……”
左若童的眼神軟了軟,伸手按在他的頭頂“癡兒,活著的人,該帶著逝者的盼頭好好活,不是拖著他們的執念往下沉。”
錢通的身體在守環中漸漸變得透明,像被陽光融化的冰。他最後看了眼左若童,嘴角露出絲笑意,徹底消散在光芒裏。
黑霧隨著錢通的消散慢慢退去,玄天門的漩渦也開始收縮,露出下麵緊閉的石門,上麵的人臉漸漸隱去,恢複了古樸的模樣。張之維收起金鞭,走到左若童身邊,看著他真實的身影,眼圈有些發紅“左師伯。”
左若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看陸瑾,眼神裏滿是欣慰“好孩子,都長大了。”
就在這時,石門突然發出聲輕響,像是有誰在裏麵推了一下。三人同時警惕起來,左若童的炁再次凝聚——他能感覺到,門裏的東西還在,隻是暫時被光芒壓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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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還在。”左若童的聲音很沉,“玄天門的封印鬆了,用不了多久,還會再開。”
陸瑾握緊了手裏的玉佩,紅光已經淡了許多,卻依舊溫暖“那我們就再封一次。三一門還在,龍虎山也在,總有辦法的。”
左若童笑了,這次的笑聲裏沒有了沉重,隻有輕鬆。月光重新灑滿望月台,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的輕響,像在為重逢伴奏。
他們不知道,在石門的縫隙裏,有隻眼睛正在緩緩閉上,瞳孔裏映著三塊玉佩的影子——除了左若童和陸瑾的,還有塊黑色的,刻著雙瞳蛇的圖案,正躺在石門內側的陰影裏,像在等待被喚醒的時刻。
下山的時候,陸瑾走在最前麵,腳步比來時穩了許多。左若童和張之維跟在後麵,說著些二十年前的舊事,聲音被風吹散在雪地裏,變成細碎的光斑,落在三人的腳印上,像撒下了無數個未完待續的逗號。
三一門的方向,演武場的青石板上,有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掃雪,動作笨拙,卻很認真。那是個新來的小弟子,聽說前陣子闖了禍,被罰在演武場掃地三個月,卻總在掃到第三圈時,偷偷往竹林深處望一眼,像在等什麽人回家。
回到三一門時,演武場的雪已經凍成了冰,硬得像塊鐵板。左若童推開那扇掛了二十多年的院門時,鐵鎖“哢噠”一聲斷了,鏽屑落在雪地裏,像撒了把碎銀。院裏的梅樹凍死了半截,枝椏上掛著個褪色的風箏,是左明小時候紮的,翅膀斷了一隻,卻還牢牢纏在樹杈上。
“師父,我去燒點熱水。”陸瑾放下行李,手剛碰到廚房的水缸,就愣住了——缸底沉著個小木盒,上麵蓋著塊青磚,顯然是刻意藏的。他搬開青磚,打開木盒,裏麵是本泛黃的手劄,封皮上寫著“逆生三重補注”,字跡是左若童的,卻比平時潦草,像是在很急的情況下寫的。
左若童走進來時,正看見陸瑾捧著補注看得發愣。補注的最後幾頁畫著些奇怪的圖案,像經脈圖,又像某種陣法,旁邊批注著“玄天門封印需三物純陽山火、至陰潭水、守心人血”。
“這是……”陸瑾抬頭,眼裏滿是疑惑。
“二十年前寫的。”左若童拿起手劄,指尖拂過那些圖案,“那時候剛發現玄天門的封印在鬆動,總想著留條後路。”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沒想到真能用上。”
正說著,院門外傳來陣馬蹄聲,張之維從馬背上跳下來,手裏拎著個麻袋,裏麵鼓鼓囊囊的,還在動。“左師伯,陸瑾,你們看我帶什麽來了?”
麻袋解開,滾出來個毛茸茸的東西,竟是隻雪狐,後腿上纏著布條,滲著血。雪狐看到陸瑾,突然嗚咽了一聲,用頭蹭了蹭他的褲腿。
“這是……”陸瑾認出這狐狸,是他在湘西密林裏救的那隻,當時它被獸夾夾住,他還給它敷過藥。
“在龍虎山山腳下發現的。”張之維往灶膛裏添了把柴,“後腿上的傷是新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咬的,傷口周圍還有黑氣,跟玄天門的邪祟一個味道。”
雪狐突然焦躁起來,掙紮著跳上桌子,對著左若童的手劄直叫喚。陸瑾翻開補注,當翻到“純陽山火”那頁時,雪狐突然安靜了,用爪子指著圖上的一處標記——那是湘西的一處火山,標注著“陽藿生長地”。
“它是想帶我們去那?”陸瑾眼睛一亮,想起之前在藥穀見過的陽藿,正是極陽的草藥。
左若童看著雪狐,又看了看手劄“陽藿能聚陽火,或許真能用來加固封印。隻是……”他看向湘西的方向,眉頭緊鎖,“那裏離玄天門太近,恐怕有詐。”
“不管是不是詐,都得去看看。”張之維的拂塵在手裏轉了個圈,“總不能等著封印徹底裂開。”
三日後,三人一狐踏上了去湘西的路。雪狐的傷好了大半,跑在最前麵,時不時停下來回頭看看,像是在確認他們沒掉隊。陸瑾發現,這狐狸對黑氣異常敏感,隻要附近有邪祟的氣息,它的毛就會炸開,比任何符咒都靈驗。
走到第五天,他們在一個叫“黑石鎮”的地方歇腳。鎮子不大,隻有一條主街,街邊的店鋪大多關著門,門板上貼著黃色的符紙,上麵畫著和左若童手劄裏相似的陣法。
“這地方邪性得很。”客棧老板是個跛腳的老頭,往他們碗裏倒酒時,手一直在抖,“前陣子來了個穿黑袍的道士,說要給鎮子‘除穢’,結果除完穢,鎮西頭的那口老井就開始冒黑氣,晚上還能聽見井裏有人哭。”
雪狐突然炸毛,衝著鎮西頭的方向低吼。陸瑾順著它看的方向望去,隻見鎮西頭的井口冒著淡淡的黑霧,霧氣中隱約有個黑影,正趴在井沿上,像在往下看。
“去看看。”左若童放下酒碗,率先走了出去。
老井周圍圍著圈柵欄,上麵掛著十幾把桃木劍,劍身上的符咒已經發黑,顯然沒什麽用了。趴在井沿上的黑影聽到腳步聲,猛地轉過頭,露出張慘白的臉——竟是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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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師伯,陸師弟,好久不見。”錢通的笑容很詭異,半邊臉已經潰爛,露出裏麵墨綠色的骨頭,“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特意在這等你們呢。”
“你沒死?”陸瑾的炁瞬間提了起來,手按在腰間的劍上。
“死?”錢通笑了起來,聲音像破鑼,“我現在可是‘大人’選中的人,怎麽會死?”他指了指井口,“你們看,這井裏有好東西,是‘大人’賞我的,能讓逆生三重更上一層樓。”
井口的黑霧突然翻湧,伸出無數隻手,抓向錢通。錢通卻不躲,任由那些手纏上他的身體,潰爛的臉反而露出舒服的表情“你們要不要試試?隻要獻祭十個童男童女,‘大人’就能賜你們無窮的力量……”
“你徹底瘋了!”張之維的拂塵化作金鞭,抽向那些黑手。黑手遇金光,發出滋滋的響聲,瞬間縮了回去。
錢通的臉色沉了下來“敬酒不吃吃罰酒!”他猛地跳進井裏,黑霧瞬間將井口封住,隻留下句狠話,“陽藿山見!我會讓你們知道,逆生三重的真正力量!”
雪狐對著井口狂吠,爪子在地上刨出個小坑。左若童蹲下身,摸了摸坑底的土,眉頭皺得更緊“這井底下通著陽藿山的地脈,他想借陽火修煉!”
“那我們得快點!”陸瑾急道,“不能讓他得逞!”
三人連夜趕往陽藿山。越靠近山腳,空氣就越熱,積雪早已融化,露出裸露的紅土,像被血浸透了。陽藿山的半山腰冒著白煙,隱約能看到紅色的火光,顯然陽火已經被引動了。
剛走到山口,就聽見陣孩子的哭聲。循聲望去,隻見十幾個孩童被綁在木樁上,個個麵黃肌瘦,哭得撕心裂肺。錢通站在孩子們麵前,手裏拿著把匕首,正準備動手。
“住手!”陸瑾的劍出鞘,化作道寒光,斬斷了綁著孩子們的繩子。張之維和左若童同時出手,金鞭與守環交織,將錢通圍在中間。
“來得正好。”錢通的匕首上沾著血,臉上卻滿是興奮,“就差最後一個祭品,逆生三重就能大成了!你們誰來當這個祭品?”
“你做夢!”張之維的金鞭帶著雷霆之勢抽向錢通。錢通不閃不避,任由金鞭抽在身上,潰爛的皮膚下竟透出綠光,傷口瞬間愈合。
“沒用的。”錢通活動了下脖子,骨骼發出哢哢的響聲,“我已經和玄天門的‘大人’達成協議,隻要獻上百個祭品,就能獲得不死之身!”
他突然衝向那些孩子,匕首直刺最近的一個女童。陸瑾想擋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匕首落下——就在這時,雪狐猛地撲了上去,用身體擋住了匕首。
匕首刺穿了雪狐的身體,綠色的血液濺在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雪狐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眼睛卻死死盯著錢通,像是在說什麽。
“孽畜!”錢通拔出匕首,想再補一刀,卻發現雪狐的血落在地上,竟燃起了金色的火焰,順著他的腳踝往上燒。
“是陽火!”左若童的眼睛亮了,“這狐狸不是凡物,是陽藿山的守護靈!它的血能引動至純的陽火!”
錢通嚇得連連後退,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卻徒勞無功。金色的火焰越燒越旺,將他的身體包裹其中,發出陣陣焦糊的味道。他在火中發出痛苦的嘶吼,聲音卻漸漸變得不像人聲,更像某種野獸的咆哮。
“快帶孩子們走!”左若童對著陸瑾和張之維喊道,同時運起炁,將陽火引向山口的方向,“我要借陽火加固玄天門的封印!”
陸瑾和張之維不敢耽擱,帶著孩子們往山下跑。跑出很遠,還能看到陽藿山的方向火光衝天,金色的火焰在夜空中凝成一道光柱,直衝雲霄,像一柄巨大的劍,插在玄天門的封印之上。
等他們安頓好孩子們,再返回陽藿山時,火光已經熄滅了。山口處多了塊巨大的岩石,上麵刻滿了符咒,正是左若童手劄裏的封印陣。雪狐躺在岩石下,已經沒了氣息,但身體周圍的金色火焰還沒熄滅,像在守護著什麽。
左若童坐在岩石旁,臉色蒼白,顯然消耗了太多炁。他看著雪狐的屍體,眼神裏滿是複雜“它用自己的靈識,激活了陽火,幫我完成了封印。”
“錢通呢?”陸瑾問道。
左若童指了指岩石上的一道裂縫“被陽火燒成了灰燼,融進封印裏了。”
張之維走到岩石前,撫摸著上麵的符咒“這封印能維持多久?”
“最多十年。”左若童的聲音帶著疲憊,“玄天門的力量太強大,陽火隻能暫時壓製。十年後,封印還會鬆動,到時候……”
他的話沒說完,岩石突然震動了一下,裂縫裏滲出些黑色的液體,像極了錢通之前瓦罐裏的東西。左若童的臉色瞬間變了“不好!他沒死透!”
裂縫越來越大,黑色的液體中伸出無數根須,像錢通之前操控的屍根,卻比那時更粗壯,更詭異。根須上還纏著些綠色的碎肉,顯然是錢通的殘軀,竟在借助玄天門的力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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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左若童拉起陸瑾和張之維,“這封印鎮不住他了!”
三人往山下跑,身後傳來根須破土的聲音,越來越近。陸瑾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裂縫中鑽出個巨大的身影,一半是人形,一半是根須組成的怪物,正是錢通,不,應該說,是錢通與玄天門邪祟的結合體。
“想跑?”怪物的聲音帶著無數人的嘶吼,根須在身後瘋狂蔓延,像一張巨大的網,朝著他們罩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月光下,一隊騎兵出現在山口,為首的是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女子,手裏拿著柄長刀,刀身上刻著“異管處”三個字。
“奉總長令,清除玄天門餘孽!”女子的聲音清脆有力,長刀一揮,帶著凜冽的炁,將追來的根須斬斷。
怪物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根須轉而攻向騎兵。異管處的人顯然訓練有素,配合默契,刀光劍影中,不斷有根須被斬斷,黑色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是異管處的人!”張之維認出了他們的製服,“沒想到他們會來。”
左若童的眼神卻有些凝重“他們來的太巧了,像是早就知道這裏會出事。”
女子解決掉眼前的根須,策馬來到他們麵前,勒住韁繩“左掌門,張道長,陸小友,總長有請。”
“總長?”陸瑾愣住了,“哪個總長?”
“異人管理處總長。”女子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掃過,最後落在陽藿山的方向,“玄天門的事,沒那麽簡單。錢通隻是個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還在暗處等著呢。”
她的話像一塊石頭,投進三人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左若童看著遠處還在咆哮的怪物,又看了看異管處女子深邃的眼神,突然覺得,這十年的安寧,或許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陽藿山的封印還在震動,黑色的裂縫中,隱約能看到一雙眼睛在緩緩睜開,瞳孔裏映著異管處的徽章,像在確認著什麽。雪狐的金色火焰還在燃燒,但這次的火焰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黑氣,順著風,飄向了遠方。
張之維拍了拍陸瑾的肩膀“走吧,去見見這位總長。有些事,總該弄清楚。”
陸瑾點了點頭,回頭望了一眼陽藿山,雪狐的屍體已經被黑色的根須覆蓋,但那金色的火焰,卻始終沒有熄滅,像一盞燈,在無邊的黑暗中,等著下一個十年。
隊伍朝著鷹潭鎮的方向走去,馬蹄聲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像一串未完待續的音符。左若童走在最後,手裏緊緊攥著那本補注,封皮上的字跡在月光下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被遺忘的秘密——關於玄天門,關於逆生三重,也關於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總長”。
沒有人知道,在他們身後的陽藿山深處,錢通殘軀組成的怪物正對著玄天門的方向跪拜,黑色的根須在地上勾勒出一個詭異的符號,與異管處徽章上的圖案,有著驚人的相似。而在符號的中心,一滴綠色的血液正在緩緩滲入地下,像一顆種子,在等待著破土而出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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