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三一同歸(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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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初共生域的星雲呈現出奇妙的質感,既像液態的光,又像固態的霧。共生號穿過星雲時,船身的紅絲絮與灰金光流產生共振,在艙壁上投射出無數重疊的影像——有的是地球術法者與星際生命切磋的畫麵,有的是絕對混沌轉化後形成的“可能性生物”在玩耍,還有的是三一門的逆順石與星鏡城的本源石在星雲中共鳴,像兩顆跳動的心髒。
    李維辰的守心鏡懸在控製台前,鏡麵映出星雲深處的景象:座由元初炁凝聚而成的“混沌城”,城牆是流動的灰金色,城門上的符號既是地球的共生訣,又是宇宙的幾何紋,像兩種語言寫就的同一道歡迎詞。“城裏的生命形態都很特別,”他指著鏡中個半透明的生物,它能同時呈現固態與氣態,“他們是絕對混沌轉化後的第一批‘共生體’,體內既有虛無的底子,又有存在的炁脈,像活著的灰金光流。”
    陸琳的逆順石突然飛向艙外,在星雲中拉出道暗紫色的光軌,光軌盡頭,混沌城的城門緩緩開啟,湧出群好奇的共生體。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靠近紅絲絮時化作絲絮狀,接觸到逆順石時又凝成炁團,像群擅長變裝的孩子。“他們在用形態模仿我們的能量特征,”陸琳握緊腰間的玉佩,“這是種本能的共生嚐試,像嬰兒通過模仿學習說話。”
    個最靠近的共生體突然鑽進船艙,在阿禾掌心化作隻灰金色的小鳥,翅膀上的紋路一半是三一門的逆生術,一半是守鏡人的星圖紋。阿禾的紅絲絮纏著小鳥,絲絮上浮現出共生體的意識:“我們是‘無有子’,從混沌中誕生,沒有過去,隻有現在與未來,你們是第一批帶來‘確定’的訪客。”
    “確定?”沈落雁的鏡界紋與無有子產生共鳴,紋路上的光斑組成流動的畫麵:無有子們在元初共生域中漂浮,時而化作星辰,時而散成星雲,卻始終無法形成穩定的形態,直到灰金光流帶來地球的共生訣,才讓他們學會在變化中保持核心的“自我”,“就像逆生三重需要順炁調和,你們也需要‘確定’來錨定自己的存在?”
    無有子化作的小鳥點點頭,翅膀拍打出灰金色的光粒:“混沌城的中心有棵‘元初樹’,樹芯是未被轉化的絕對混沌殘留體,它在害怕‘確定’,不斷釋放虛無炁,讓我們無法完全穩定。如果你們能讓樹芯接納共生訣,整座城就能長出‘存在之根’,像你們的共生草那樣,在虛空中紮根。”
    當共生號駛入混沌城,陸琳發現街道是由元初炁凝結的灰金色流沙,腳踩上去會根據接觸的術法能量變色——逆生炁走過的地方泛著暗紫,守心術經過的區域閃著金黃,鏡界紋掠過的路麵透出冰藍,紅絲絮飄過的軌跡則是溫暖的橙紅,像條流動的彩虹地毯。
    “這些流沙能記錄術法的‘情緒’,”溫玉的玉笛在流沙上輕點,笛音化作隻金色的鹿,在街道上奔跑,所過之處的流沙開出共生花,“商隊的古籍裏提過‘情緒炁’,說術法不隻是力量,還帶著使用者的心意,元初共生域能把心意具象化。”
    元初樹矗立在城中心,樹幹是扭曲的灰黑色,樹冠卻綻放著灰金色的花,花瓣邊緣不斷化作虛無,又在花心的推動下重生,像場永不停歇的存在與消失之舞。樹芯處傳來微弱的顫動,既抗拒又渴望,像個用冷漠偽裝脆弱的孩子。
    陸琳的逆順石貼近樹幹時,灰黑色的樹皮竟滲出紅色的絲絮,與石麵的共生訣產生共鳴。樹芯的意識碎片順著絲絮傳來:“確定會帶來束縛,變化才是自由……”這是絕對混沌殘留的執念,害怕穩定的形態會失去無限可能。
    “誰說確定不能有變化?”阿禾的紅絲絮纏著朵共生花,插進樹幹的裂縫,“你看這朵花,根紮在土裏是確定的,開花結果是變化的,兩樣都有才好看呀。”紅絲絮的光芒滲入樹芯,灰黑色的樹幹開始泛起金光,像被溫暖的手撫摸過。
    李維辰與沈落雁背靠背站在樹下,守心術的金流與鏡界紋的藍光在半空織成太極圖,圖中紅絲絮纏著元初樹的枝幹,將“確定”與“變化”的炁均勻注入。“守心不是不變,是在變化中守住善意的核心,”李維辰的聲音順著樹幹傳導,“就像這棵樹,根要紮得穩,花才能開得自由。”
    樹芯的顫動漸漸變得柔和,灰黑色的樹幹上長出灰金色的嫩芽,嫩芽上的紋路既有絕對混沌的虛無印記,又有共生訣的存在符號,像在樹皮上寫滿“我可以同時是我和更多可能”。無有子們圍繞著元初樹歡呼,他們的形態在歡呼中不斷變化——從光流到固態,從幾何形到生物狀,卻始終保持著核心的意識,像群找到了自我的孩子。
    混沌城的流沙街道突然劇烈起伏,遠處的城門傳來能量碰撞的巨響。隻無有子慌張地化作光流衝來:“‘純無族’來了!他們不喜歡存在的炁,要毀掉元初樹!”
    李維辰的守心鏡照向城門,鏡中映出群完全由虛無炁組成的生物,他們的形態是流動的黑影,所過之處,灰金色的星雲都化作絕對虛無,連紅絲絮都無法在那裏停留。“是還沒轉化的絕對混沌後裔,”他的守環在掌心旋轉,“他們認為存在是對混沌的汙染,想讓元初共生域回歸純粹的虛無。”
    純無族的黑影瞬間籠罩元初樹,虛無炁像潮水般湧向樹幹,剛長出的嫩芽立刻變得透明。陸琳的逆生炁與守心鏡界術組成防護盾,卻被虛無炁緩慢侵蝕:“他們的虛無比絕對混沌更極端,不接受任何存在的炁!”
    沈落雁的鏡界紋突然逆向運轉,將部分虛無炁導入元初樹的花心:“試試‘以無養有’!”花心的灰金光流與虛無炁碰撞,竟凝結出顆灰黑色的果實,果實裂開後,飛出群既含存在又容虛無的小生物,像元初樹孕育的新生命。
    “這是‘有無共生體’!”阿禾的紅絲絮纏著小生物,它們能在虛實間自由轉化,虛無炁不僅無法傷害它們,反而能讓它們長得更茁壯,“元初樹把純無族的攻擊變成了養分!”
    溫玉的玉笛奏響共生訣的旋律,笛聲裏的紅絲絮在元初樹周圍織成巨大的螺旋網,將純無族的虛無炁引向網眼處的果實。越來越多的有無共生體從果實中飛出,它們圍繞著純無族飛舞,用灰金光流觸碰黑影,被觸碰的部分漸漸浮現出存在的紋路,像在虛無中點亮星星。
    純無族的首領發出憤怒的嘶吼,它的形態膨脹成巨大的黑影,試圖吞噬整棵元初樹。元初樹突然劇烈發光,所有有無共生體與無有子們組成共生陣,將元初炁注入樹芯——
    灰金色的光流從樹芯噴湧而出,在半空織成包容一切的“有無太極圖”,圖中存在與虛無不再對立,而是像呼吸般自然交替:存在的炁在圖中化作虛無,虛無的炁又凝結成存在,兩種狀態在紅絲絮的調和下循環往複,像宇宙的心跳。
    純無族的黑影在光流中掙紮,卻漸漸被太極圖的韻律同化,流動的黑影中浮現出存在的光點,光點越來越多,最終化作群半黑半金的生物,既保留著虛無的流動性,又擁有了存在的形態,像理解了“我可以既是我又不是我”的新生命。
    首領的黑影散去,露出顆灰金色的核心,核心中傳來困惑的意識:“原來……我可以不用隻能是虛無……”
    元初樹在有無太極圖的照耀下,長成參天巨木,樹冠覆蓋整個混沌城,樹枝上的果實既含存在的實體,又容虛無的變化,摘下實體果實會收獲確定的術法能量,摘下虛無果實能獲得變化的可能性,像座永遠豐收的智慧之樹。
    無有子們與轉化後的純無族在樹下握手,他們的形態在握手中互相模仿——無有子多了幾分虛無的流動,純無族添了些許存在的穩定,灰金光流在他們之間流轉,像場無聲的和解舞。
    “元初共生域的共生網該擴展了。”沈落雁的鏡界紋在混沌城上空展開,映出更遙遠的“可能性星係”,那裏的生命能同時存在於多個平行宇宙,卻因無法同步意識而痛苦,“他們需要有無共生體的幫助,在多重存在中找到核心的自我。”
    陸琳的逆順石與元初樹的果實產生共鳴,石麵映出三一門新的傳承地——在元初樹的枝幹上,座由逆生炁與虛無炁共建的道觀正在成型,匾額上寫著“順逆有無觀”,是陸玲瓏親筆題的字,筆畫裏既有地球的書法韻味,又有宇宙的流動感。
    “左掌門要是看到這道觀,怕是要提著我耳朵說‘胡鬧’,”陸琳笑著撫摸逆順石,“可他不知道,真正的傳承,就是把山門開到宇宙去。”
    阿禾的紅絲絮纏著顆元初果實,在混沌城的廣場上畫出張巨大的星圖,圖中標注著新的共生點:可能性星係的同步塔、純無族的虛無穀、無有子的變化泉……每個點都用紅絲絮連接,像串等待被拜訪的珍珠。“我們接下來去可能性星係吧,”他的聲音裏滿是期待,“聽說那裏的人能同時出現在好多地方,像有分身術,肯定很好玩!”
    共生號的能量核心注入元初樹的果實能量,船身的紅絲絮與混沌城的共生網相連,灰金光流順著絲絮蔓延,在星圖上標出通往可能性星係的航線。李維辰望著舷窗外漸漸遠去的元初樹,無有子與純無族在樹下向他們揮手,紅絲絮在他們頭頂織成“旅途愉快”的光符,符上的文字既能被地球術法者讀懂,又能被宇宙生命理解,像句跨越所有界限的問候。
    他知道,可能性星係的挑戰會更加奇特——那裏的生命因多重存在而分裂意識,需要比有無共生更複雜的調和術;平行宇宙的碰撞可能產生“悖論炁”,會擾亂共生網的穩定;甚至“同時存在於多處”的存在方式,會顛覆他們對“自我”的認知。
    但隻要掌心的守心石還在跳動,元初樹的智慧還在心中,那些在共生穀學到的包容、在三一門悟到的順逆、在元初共生域理解的有無,就會化作穿越一切悖論的光:
    存在不是枷鎖,是讓變化有處紮根的土壤;
    虛無不是自由,是讓存在有空間呼吸的風;
    共生不是相同,是讓每個“我”都能在彼此的故事裏,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像元初樹的果實,既能穩穩掛在枝頭,又能隨風去遠方播種,像所有相信“多種可能比單一答案更精彩”的生命那樣,在無限的宇宙中,永遠保持好奇,永遠願意相遇。
    可能性星係的邊緣,無數個平行宇宙的影像在星雲中重疊,像幅被打碎又拚合的萬花筒。共生號的紅絲絮輕輕觸碰其中個影像,影像中的自己正與另個星係的生命揮手,像在歡迎未來的訪客。李維辰握緊沈落雁的手,陸琳的逆順石與元初樹的果實同時發光,阿禾的紅絲絮向星係深處伸出友好的末梢,溫玉的玉笛響起新的探索旋律——
    飛船的光流在可能性的星圖上,繼續書寫著沒有結尾的共生故事,穿過重疊的宇宙,越過悖論的河流,直到所有可能的存在,都能在紅絲絮的連接中,笑著說:“原來你也在這裏,真好。”而遠方的星係深處,還有更多未知的生命在等待,像無數顆埋在星塵裏的種子,隻待紅絲絮的觸碰,便會綻放出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共生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