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三一同歸(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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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炁陣的金光穹頂在昆侖墟上空已懸停七日。這七日裏,蘇婉兒每日都會登上石塔頂層,用逆生鏡映照穹頂的脈絡。鏡中顯示,七大節點的金光雖穩定流淌,卻在西北角的“隕星台”處有細微的滯澀——那裏的鴉神卵並未被徹底淨化,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蠶食著節點的靈氣。
    “左門長的補遺裏說,鴉神卵是黑鴉會用異界邪祟的核心煉製的,尋常炁流無法根除。”蘇婉兒將逆生鏡遞給陸瑾,鏡中滯澀處的紋路突然扭曲,像有活物在其中蠕動,“它在進化。”
    陸瑾的手指在鏡麵輕輕敲擊,每敲一下,鏡中的滯澀就收縮一分:“需要用‘三物合一’之法——逆生鏡照其形,守心石鎮其魂,燭龍炁斷其根。”他看向蘇婉兒耳後愈發鮮紅的朱砂痣,“但這需要引路人的血脈作為藥引,你……”
    “我去。”蘇婉兒的紅絲絮正纏著隕星台方向傳來的一縷邪氣,絲絮的銀線已被侵蝕出細小的孔洞,“再拖下去,萬炁陣的穹頂會被它撐破。”
    守塔人小姑娘突然抓住蘇婉兒的衣角,掌心托著顆綠色的珠子——是地行獸的內丹,珠子表麵的裂紋正滲出淡淡的金光:“它說能幫你。”珠子接觸到蘇婉兒的紅絲絮,銀線的孔洞竟開始愈合,“地行獸的靈氣能中和邪祟的侵蝕。”
    張玄清的拂塵銀絲突然指向東方:“黑鴉會的殘餘勢力在隕星台外圍聚集,像是在等鴉神卵破殼。他們的通訊器裏提到了‘異界通道’,恐怕是想借鴉神卵打開通往異人的空間。”
    三人即刻動身,地行獸內丹在蘇婉兒掌心散發著溫潤的光,將沿途的邪氣盡數驅散。隕星台的輪廓漸漸出現在前方——那是座由隕石堆砌而成的高台,台頂的鴉神卵已長到磨盤大小,表麵覆蓋著黑色的鱗片,鱗片的縫隙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滴落在地,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是‘異界之血’。”陸瑾的逆生鏡照向血珠,鏡中映出無數扭曲的人影,“被它滴中的地方,都會成為邪祟的入口。”
    黑鴉會的教徒圍著高台誦經,他們的黑袍上繡著新的符文,與鴉神卵的鱗片紋路相同。為首的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手裏捧著本厚重的書,書頁上的文字扭曲蠕動,像是活的——那是黑鴉會的《異界召喚術》,據說能召喚異界的邪祟降臨。
    “三一門的小丫頭來得正好。”中年人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鴉神卵的紅光,“鴉神卵需要最後一份祭品,你的引路人血脈再合適不過。”
    他突然合上書,書頁間飛出無數隻紙鶴,紙鶴的翅膀上寫滿了召喚術的符文,撲向蘇婉兒。張玄清的拂塵銀絲化作火焰,將紙鶴燒成灰燼,卻有一隻紙鶴突破防線,落在蘇婉兒的手背上,符文瞬間滲入皮膚,化作個黑色的印記。
    “這是‘異界印記’。”中年人的聲音帶著得意,“有了它,鴉神卵會自動找到你,吸食你的血脈。”
    蘇婉兒的紅絲絮纏住手背上的印記,逆生炁注入,印記卻反而擴大,隱隱與鴉神卵產生共鳴。台頂的鴉神卵劇烈震動,鱗片張開,露出裏麵猩紅的肉膜,膜上的血管跳動著,像顆巨大的心髒。
    “不能再等了!”陸瑾將逆生鏡拋給蘇婉兒,自己衝向高台,炁流化作盾牌,擋住教徒的攻擊,“快啟動三物合一!”
    蘇婉兒接住鏡子,守心石在懷中發燙,與地行獸內丹的光芒交織。她運轉逆生三重,引路人的血脈順著紅絲絮注入鏡子,鏡中的“逆”字與“生”字同時亮起,投射在鴉神卵上。
    鴉神卵的震動突然停止,鱗片在金光中紛紛剝落。就在這時,中年人的書再次打開,書頁上的文字化作條黑色的鎖鏈,纏住蘇婉兒的腳踝,將她拖向高台——鴉神卵的肉膜突然裂開,伸出無數根觸須,像等待獵物的蛛網。
    “師姐!”陸瑾想衝過來,卻被教徒們死死纏住,他的逆生炁在異界符文的侵蝕下漸漸紊亂。張玄清的拂塵銀絲雖能淨化邪祟,卻擋不住源源不斷的教徒,很快被逼得連連後退。
    蘇婉兒的腳踝被鎖鏈勒出血痕,血滴落在地,立刻被鴉神卵的觸須捕捉。觸須順著血跡迅速蔓延,纏上她的小腿,開始吸食她的血脈。地行獸內丹的光芒突然暴漲,將觸須灼燒得滋滋作響,卻無法阻止它們的前進。
    “用燭龍炁!”陸瑾的聲音帶著嘶啞,他硬生生震斷右臂,用鮮血在地上畫了個“守”字,暫時逼退教徒,“喚龍哨!”
    蘇婉兒這才想起懷中的玉哨。她掙脫鎖鏈的瞬間,將玉哨湊到唇邊,用盡全力吹響——哨音並非尖銳,而是低沉悠遠,像來自遠古的呼喚。昆侖墟深處傳來一聲龍吟,燭龍的靈氣順著地脈湧來,與萬炁陣的金光交匯,在隕星台上空形成條巨大的龍影。
    “就是現在!”陸瑾的左臂也被教徒的骨刃劃傷,卻依舊死死守住高台,“三物合一!”
    蘇婉兒將逆生鏡、守心石、地行獸內丹按在鴉神卵上,燭龍的靈氣順著她的紅絲絮注入,三物的光芒與龍影交織,在鴉神卵表麵織成個巨大的“守”字。鴉神卵發出淒厲的慘叫,觸須紛紛縮回,肉膜在金光中迅速幹癟。
    中年人的臉色慘白如紙:“不可能……異界邪祟怎麽會被壓製……”他瘋狂地翻動書頁,試圖召喚更強的邪祟,卻發現書頁上的文字正在褪色,被萬炁陣的金光淨化。
    “因為這裏是昆侖墟。”蘇婉兒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力量,紅絲絮纏住中年人的書,逆生炁注入,書頁紛紛化作飛灰,“是三一門守護了萬年的地方,容不得你們放肆。”
    鴉神卵的鱗片徹底剝落,露出裏麵的核心——那是顆黑色的珠子,珠子上刻著異界的符文,此刻正被金光一點點吞噬。黑鴉會的教徒們見勢不妙,紛紛轉身逃跑,卻被燭龍的靈氣形成的屏障擋住,屏障的金光中,三一門的同心結符文閃爍,將他們的邪術盡數瓦解。
    陸瑾拄著劍走到蘇婉兒身邊,右臂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笑得欣慰:“三一門……有救了。”
    張玄清也趕了過來,拂塵銀絲輕輕掃過蘇婉兒的小腿,觸須留下的傷痕在金光中愈合:“隕星台的節點穩定了,萬炁陣的穹頂更堅固了。”
    蘇婉兒望著鴉神卵的核心在金光中化作點點星光,地行獸的內丹也隨之消散,隻留下顆綠色的光點,融入她的紅絲絮。她知道,這顆光點會像李維辰的逆生炁、燭龍的靈氣一樣,成為守護的一部分。
    就在這時,昆侖墟的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萬炁陣的穹頂泛起漣漪。守塔人小姑娘的聲音從石塔方向傳來,帶著驚慌:“溶洞深處……有東西在撞石塔的防禦陣!”
    三人對視一眼,立刻朝著溶洞深處跑去。沿途的岩壁上,三一門的符文正在閃爍,像是在預警。越是深入,空氣中的異界氣息就越濃,顯然鴉神卵的核心雖然被淨化,卻還是驚動了更深層的邪祟。
    溶洞的盡頭是麵巨大的石壁,石壁上刻著三一門初代掌門留下的警告:“非到萬不得已,不可開啟此門,門後為異界通道,邪祟之源。”此刻,石壁正在劇烈晃動,上麵的符文忽明忽暗,顯然快要被撞破。
    “是‘異界守門人’。”陸瑾的逆生鏡照向石壁,鏡中映出個模糊的巨影,影身上的氣息與鴉神卵同源,卻更強大,“傳說守門人靠吸食異界邪祟為生,一旦門破,它就會進入昆侖墟。”
    蘇婉兒的紅絲絮探向石壁,絲絮傳來的觸感讓她心沉到穀底:“它的力量比鴉神卵強十倍,萬炁陣的防禦陣撐不了多久。”
    張玄清的拂塵銀絲貼在石壁上,銀絲的金光迅速黯淡:“它在吸收防禦陣的靈氣,我們必須想辦法加固。”
    蘇婉兒的耳後朱砂痣再次發燙,與石壁上的符文產生共鳴。她突然想起左若童補遺的最後一頁:“若遇守門人,需引萬炁陣之靈,融三一門傳承之血,鑄‘永恒守心印’,方可封印通道。”
    她望向陸瑾和張玄清,眼中閃過決然:“我去鑄印,你們守住石壁,等我回來。”
    陸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險了,永恒守心印需要引路人的全部血脈,你會……”
    “我是三一門的引路人。”蘇婉兒輕輕掙開他的手,紅絲絮在她身後拉出長長的銀線,連接著萬炁陣的七大節點,“這是我的責任,就像當年的左門長,像李維辰,像無數為三一門犧牲的先輩。”
    她轉身走向石塔的方向,紅絲絮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條連接著過去與未來的紐帶。石壁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符文的光芒越來越暗,隱約能聽到門後傳來低沉的咆哮,像某種古老的召喚,也像某種即將到來的風暴。
    陸瑾和張玄清並肩站在石壁前,周身的炁流與萬炁陣的金光交織,形成最後的防線。他們知道,蘇婉兒的鑄印之路必定充滿艱險,而門後的守門人,隻是更大危機的開始。
    遠處的石塔頂端,守塔人小姑娘舉起玉哨,準備在蘇婉兒鑄印的瞬間,用盡全力吹響,為她爭取時間。她的身邊,紙蝶們的翅膀閃爍著銀線,像無數雙期待的眼睛,望向引路人遠去的方向。
    昆侖墟的風帶著遠古的氣息,吹過隕星台,吹過石塔,吹過每一處三一門先輩留下的痕跡,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未完的故事——關於守護,關於傳承,關於永不熄滅的希望。而這個故事的下一章,正等待著蘇婉兒和她的同伴們,用勇氣和信念去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