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深藍惡魔(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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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初奇點的光芒並非來自光源,而是源於“存在”本身的顯化。當“奧爾·傑克斯森”號駛入那片既明亮又黑暗的領域時,船身的星塵金屬開始呈現出量子疊加態——從某個角度看是實體,換個角度卻變得透明,甲板上的夥伴們也出現了短暫的“重影”,仿佛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與未來。
    “這裏沒有時間箭頭。”安的機械眼投射出三維坐標係,x軸代表空間,y軸代表時間,z軸卻標注著“可能性”,無數條代表他們的線在z軸上交織,“我們的每個念頭都會分叉出一條新的時間線,剛才路飛想吃烤肉的想法,已經在z軸另一端創造了一個全是烤肉的平行宇宙。”
    唐鶴童的玄鳥吊墜懸浮在半空,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小的裂紋,每個裂紋裏都嵌著不同的“記憶碎片”:有他從未經曆過的童年——在雙月聖殿長大,跟著月神學習星塵文;有他成為齒輪會首領的未來——玄鳥吊墜被改造成熵增控製器;甚至有他化作星塵的結局——在守護歸墟星係時與熵之主同歸於盡。
    “這些都是未選擇的可能性。”羅傑的草帽落在他頭頂,帽簷的陰影恰好遮住那些負麵的碎片,“原初奇點會將所有可能性具象化,心不堅定的人會被自己的‘如果’吞噬,永遠困在自我編織的輪回裏。”
    前方的光芒中,漸漸浮現出一座由純粹意識構成的“命運聖殿”。聖殿的廊柱是無數重疊的人影,有的是他們認識的——月神、羅傑、香克斯的父親,有的則是陌生的麵孔,卻帶著熟悉的氣息,顯然是其他宇宙的“心之繼承者”。聖殿的最高處,坐著一個被光團包裹的身影,看不清樣貌,隻能感覺到一股包容一切的意識。
    “我是‘存在之核’。”身影開口,聲音不是通過耳朵聽到,而是直接在每個人的意識中響起,“是所有宇宙誕生時的第一縷意識,也是你們口中‘上帝’‘道’‘梵’的源頭。”光團展開,露出裏麵懸浮的無數“宇宙蛋”——有的正在孵化,有的已經破裂,有的則像化石般靜止,“每個宇宙蛋都對應一個完整的輪回,你們的宇宙蛋,外殼已經出現了裂痕。”
    他指向其中一顆藍綠色的宇宙蛋,蛋殼上布滿蛛網狀的紋路,正是定時熵增與虛無粒子共同造成的損傷。更讓人不安的是,裂痕深處滲出一種比虛無更徹底的“無”,正在緩慢侵蝕蛋內的星圖——那是連原初奇點都無法理解的“非存在”,既不產生熵增,也不遵循有序,隻是單純地“抹去”接觸到的一切。
    “這是‘遺忘之潮’。”存在之核的意識流帶著罕見的波動,“它不是任何宇宙的產物,而是‘存在’本身的影子,每當有足夠多的文明放棄探索、擁抱停滯時,遺忘之潮就會壯大。你們宇宙的齒輪會、輪回獵人、甚至部分時序守護者,都在無意中為它提供能量。”
    路飛突然指著宇宙蛋上的一個光點,那裏是風車村的位置,光點周圍環繞著金色的光暈,頑強地抵抗著遺忘之潮的侵蝕:“瑪琪諾的酒館還在發光!”他的橡膠手臂突然伸長,穿透光團觸碰宇宙蛋,蛋殼上的裂痕竟在接觸處愈合了一絲,“原來隻要相信‘存在’,就能對抗‘遺忘’!”
    索隆的三刀流在甲板上劃出圓形軌跡,刀光中浮現出他所有的“可能性”——成為鐵匠、死於東海、放棄劍道,但最終所有軌跡都匯入“世界第一大劍豪”這條線:“不管有多少如果,我選的路隻有一條。”刀光斬向遺忘之潮的投影,那些代表“放棄”的黑影在刀光中消散。
    唐鶴童走向存在之核,玄鳥吊墜與宇宙蛋產生共鳴,蛋殼上的裂痕開始發光,顯露出隱藏的紋路——那是無數文明的符號,雙月文、d族符號、反物質螺旋文,甚至包括一些早已消亡的文明印記,它們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守護之陣”。
    “這些文明都曾對抗過遺忘之潮。”存在之核的光團閃爍著溫暖的光芒,“他們沒有留下名字,卻在宇宙蛋上刻下了存在過的證明。現在,輪到你們了。”
    聖殿外突然傳來“破碎”的聲音,無數宇宙蛋在遺忘之潮的衝擊下裂開,裏麵的星圖化作點點熒光,被黑暗吞噬。一個由“非存在”構成的巨影從黑暗中升起,它沒有固定形態,隻是不斷吸收周圍的光芒,所過之處,命運聖殿的廊柱開始變得透明,那些重疊的人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消失。
    “是‘遺忘之主’。”存在之核的意識流變得急促,“它是遺忘之潮的具象化,以‘被遺忘’為食,剛才被吞噬的宇宙蛋,連我都記不起它們的樣子了。”
    唐鶴童的見聞色穿透巨影,感知到裏麵包裹著無數微弱的意識——那是被遺忘的文明殘響,他們在徹底消散前發出最後的呼救,卻沒人能聽到。“它們還沒有完全‘非存在’!”他將玄鳥吊墜拋向空中,吊墜炸開成無數金色的絲線,纏繞住巨影,“隻要有人還記得,它們就不算真正消失!”
    路飛的橡膠身體膨脹成巨球,將巨影死死抱住:“我記得熔晶星的烤肉!記得歸墟星係的雙月!記得每個幫助過我們的人!”霸王色霸氣與金色絲線結合,在巨影表麵燒出一個個窟窿,露出裏麵掙紮的意識殘響。
    索隆的刀光順著窟窿切入,刀身纏繞著所有夥伴的記憶——娜美繪製的星圖、薇薇銀鐲的嗡鳴、烏索普的謊言現在都成了真實的冒險),這些記憶化作銀色的火焰,點燃了意識殘響:“被記住的,就不會消亡!”
    安的機械眼突然爆發出強光,她將所有數據庫的信息——雙月古籍、d族曆史、平行宇宙記錄,全部轉化為數據流,注入金色絲線:“我的內存裏,有你們存在過的證據!”
    巨影在記憶的火焰中劇烈掙紮,“非存在”的身體開始瓦解,露出裏麵一顆黑色的核心——那是第一個主動擁抱遺忘的文明留下的“虛無印記”。唐鶴童認出了印記上的符號,與齒輪會最高機密文件上的標記一模一樣:“是祖父的老師!那個提出‘絕對有序=絕對遺忘’的瘋子!”
    “他認為所有變化都會帶來痛苦,隻有讓一切歸於‘無’,才能獲得永恒。”存在之核的光團伸出一道光束,與唐鶴童的金色能量結合,“但他忘了,痛苦也是存在的一部分,就像陰影證明光的存在。”
    光束擊中虛無印記的瞬間,黑色核心突然爆發出白光,裏麵浮現出那個文明最後的記憶:他們在混沌之海邊緣建造了一座“靜止聖殿”,試圖用強製停滯的方式對抗熵增,最終卻在無盡的寂靜中互相遺忘,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原來……我們最怕的不是消亡,是被遺忘……”印記中的意識發出釋然的歎息,隨後化作漫天的光點,融入藍綠色的宇宙蛋,蛋殼上的裂痕徹底愈合,表麵浮現出一行新的紋路——用所有文明的符號共同書寫的“我們存在過”。
    遺忘之主的巨影在光點中消散,被吞噬的宇宙蛋重新凝聚,隻是蛋殼上多了些新的花紋,記錄著這次被拯救的經曆。存在之核的光團變得更加明亮,命運聖殿的廊柱上,新的人影開始浮現——正是剛才被遺忘的文明,他們的輪廓雖然模糊,卻再也不會消失。
    “每個宇宙蛋都需要‘記憶守護者’。”存在之核將一枚由光構成的徽章遞給唐鶴童,徽章上是玄鳥守護宇宙蛋的圖案,“你們的使命不是阻止輪回,而是讓每個存在過的文明,都能在輪回中留下痕跡。”
    飛船駛離原初奇點時,唐鶴童回頭望了一眼,存在之核的光團正在孵化一顆新的宇宙蛋,蛋殼上已經有了玄鳥與齒輪的雛形。他知道,遺忘之潮永遠不會徹底消失,隻要有文明存在,就會有被遺忘的風險,但這正是“存在”的意義——在記住與遺忘的平衡中,不斷書寫新的故事。
    安的雷達突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動,來自他們宇宙的風車村方向,瑪琪諾的意識流清晰地傳來:“櫻花又開了,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吃團子?”
    路飛已經在甲板上跳起來:“回去!回去吃團子!”他的橡膠手臂指向來時的路,那裏的光芒自動讓開一條通路,“等吃完團子,我們再去新的宇宙蛋冒險!”
    索隆擦拭著刀身,刀光中映出新的星圖——那是存在之核悄悄注入的坐標,指向那些剛孵化的宇宙蛋;娜美在星圖上標注出回家的航線,筆尖劃過的地方,浮現出風車村的輪廓;薇薇將記憶守護者的徽章係在銀鐲上,徽章與守靈者結晶相互輝映;烏索普的素描本上,多了一頁存在之核的畫像,旁邊寫著“比傳說更傳奇的存在”。
    唐鶴童站在船首,玄鳥吊墜與記憶徽章同時發光,在身後拉出一道金色的航跡。他知道,回家不是結束,新的冒險也不是開始,因為所有的故事早已在原初奇點中注定,卻又能被每個“現在”的選擇改變。
    “奧爾·傑克斯森”號的船帆在存在之光中展開,朝著藍綠色的宇宙蛋方向駛去。艙內的航海日誌最新一頁,畫著一顆正在發光的宇宙蛋,旁邊寫著:
    “隻要有人記得,故事就永遠繼續。”
    而那些藏在無數宇宙蛋中的、關於記憶與存在的永恒命題,正等待著被書寫成比星辰更久遠的、無始無終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