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有我無敵(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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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土大陸的岩壁在陽光下泛著鐵鏽般的紅,聖地苗圃像塊嵌在懸崖上的綠寶石,無數透明的管道從苗圃延伸至海麵,裏麵流淌著熒光綠的液體——那就是特蕾莎所說的“淨化土壤”萃取液。羊頭船停靠在懸崖下的天然港灣,一條由藤蔓編織的軟梯從崖頂垂落,梯級上開滿了白色的小花,花瓣會隨著踩踏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是‘警報花’,一旦有非授權者靠近,花瓣會變成黑色。”特蕾莎率先踏上軟梯,白袍被山風掀起,露出腰間掛著的青銅徽章,徽章上刻著和苗圃大門相同的圖案:一棵纏繞著蛇的橄欖樹。“苗圃的守園人是我的老師,‘醫神’希波克拉底,他研究淨化土壤已經三十年了。”
路飛抱著瑪琪往上爬,小姑娘懷裏的種子藤蔓順著軟梯蔓延,在岩壁上開出一串串粉色的花。基諾跟在後麵,手指時不時觸碰岩壁,那些堅硬的岩石竟會主動凹陷,形成便於抓握的凹槽。
“你的人魚血脈不止能和魚說話啊。”路飛回頭看他。
基諾的耳朵尖微微發紅:“村長說我們是‘岩礁人魚’,能和大地溝通,但這能力在西海會被當成怪物,所以……”
“怪物有什麽不好?”路飛咧嘴笑,“我還被人叫過橡膠怪物呢。”
軟梯頂端是道拱形門,門柱上盤繞著活的綠蛇,見到特蕾莎立刻溫順地低下頭,蛇眼卻警惕地盯著路飛等人。門後是片梯田狀的花園,每層梯田裏都種著不同的植物:能讓人短暫隱身的“霧葉草”,果實裏藏著記憶碎片的“憶果”,還有會跟著聲音跳舞的“節拍花”……最中央的高台上,一個穿亞麻長袍的老者正蹲在田裏,手裏捧著捧熒光綠的土壤,對著陽光仔細觀察。
“老師,我帶客人來了。”特蕾莎的聲音放輕了許多。
老者緩緩回頭,他的眼睛是純粹的綠色,沒有瞳孔,仿佛兩潭深水。當他的目光落在路飛手腕上時,綠色的眼眸突然泛起漣漪:“深淵印記……居然真的有活體容器。”他放下土壤,指尖在空氣中虛點,周圍的梯田突然升起透明的屏障,將他們與外麵的植物隔開,“這裏的土壤能聽到一切,包括不該聽的秘密。”
“你認識這印記?”路飛追問。
希波克拉底走到瑪琪麵前,手指輕輕觸碰種子的嫩芽,嫩芽立刻舒展開來,露出裏麵細小的金色紋路。“逆霧之花的種子,深淵之眼的容器,還有……”他看向基諾,“岩礁人魚的後裔,真是有趣的組合。”他轉身走向高台中央的石屋,“進來吧,有些事,需要從空白一百年前說起。”
石屋的牆壁是由活體植物構成的,牆上會自動浮現出畫麵。希波克拉底摘下一片葉子,碾碎後塗抹在牆上,一幅古老的壁畫漸漸顯現:無數長著漩渦眼睛的黑影正在吞噬城市,一個戴草帽的人舉著燃燒的樹枝抵抗,他的手腕上有個和路飛相同的印記。
“這是‘守秘一族’流傳下來的壁畫。”希波克拉底的聲音帶著滄桑,“空白一百年不是被抹去的,而是被‘封印’的——當時的二十國聯盟為了阻止深淵之眼入侵,用‘d之一族’的血脈作為容器,將深淵之力鎖在了紅土大陸的地底。”他指向壁畫上戴草帽的人,“你的祖先,就是第一個容器。”
路飛的拳頭猛地握緊:“所以天龍人抓容器當奴隸,是因為害怕我們體內的力量?”
“不止害怕,還在利用。”希波克拉底調出另一幅畫麵,一群天龍人正在抽取容器的血液,注入某種機器,“他們發現深淵之力能轉化為‘永恒生命’,代價是被抽取者會變成沒有意識的傀儡。”畫麵突然切換,顯示出獵豹船船艙裏的裝置,“拉爾加的人造果實,就是天龍人丟棄的失敗品。”
瑪琪懷裏的種子突然劇烈顫抖,石屋的牆壁滲出黑色的液體——是深淵之眼的能量順著淨化土壤的管道滲透進來了。希波克拉底立刻抓起一把熒光綠的土壤撒在牆上,黑色液體發出滋滋的響聲,漸漸消退。
“它找到這裏了。”特蕾莎的法杖水晶變得滾燙,“淨化土壤的壓製力在減弱。”
“因為土壤在吸收‘活種子’的能量。”希波克拉底指向石屋角落的培養艙,裏麵漂浮著顆跳動的心髒,表麵覆蓋著和種子相同的藤蔓,“這是三十年前我從深淵裂縫裏帶回來的,它能持續產生淨化力,但現在……”培養艙的玻璃開始出現裂痕,“它在和瑪琪懷裏的種子產生共鳴,想合二為一。”
基諾突然指著地麵,那裏的土壤正在蠕動,形成一個漩渦狀的符號:“大地在說,裂縫要擴大了,紅土大陸會被分成兩半。”
石屋外傳來警報花的尖叫,所有白色的花瓣同時變黑。希波克拉底衝到窗邊,看見懸崖下的海麵出現了巨大的漩渦,無數黑色的影子從漩渦中湧出,像噴泉般射向苗圃。那些影子接觸到霧葉草,隱身的效果立刻失效;碰到憶果,果實裏的記憶碎片全部變成黑色的尖叫。
“是‘蝕憶影’,能吞噬生物的記憶。”希波克拉底將一把熒光綠的粉末遞給路飛,“撒在身上能暫時抵擋,但記住,千萬不能被影子鑽進眼睛。”
路飛剛把粉末塗在臉上,石屋的牆壁就被撞出個大洞。一隻由無數影子組成的巨手伸了進來,抓向瑪琪懷裏的種子。瑪琪的藤蔓立刻織成盾牌,卻被影子腐蝕出無數小孔。
“它想要種子和心髒融合,打開真正的深淵之門!”希波克拉底將培養艙推向瑪琪,“隻有活種子能吸收心髒的淨化力,快讓它們結合!”
瑪琪抱著種子伸向培養艙,藤蔓與心髒表麵的紋路對接的瞬間,石屋突然劇烈搖晃。整個苗圃開始傾斜,梯田裏的植物順著斜坡滾向懸崖,警報花的尖叫變成絕望的哀鳴。路飛的橡膠手臂伸長,纏住不斷墜落的特蕾莎和基諾,卻看見希波克拉底被蝕憶影包裹,綠色的眼眸漸漸失去神采。
“老師!”特蕾莎的法杖射出白光,卻被影子反彈回來。
希波克拉底對她露出最後的笑容,身體突然化作熒光綠的粉末,融入淨化土壤:“土壤記得一切……”粉末覆蓋的地方,黑色影子開始消退,露出下麵健康的泥土。
“他把自己變成了淨化土壤的一部分。”特蕾莎的聲音哽咽。
瑪琪懷裏的種子與心髒完全融合,綻放出耀眼的粉綠色光芒。光芒所過之處,蝕憶影像冰雪般消融,露出裏麵細小的漩渦符號——這些符號在光芒中漸漸變得溫順,像找到了歸宿的孩子。
“它們在……認主?”基諾驚訝地看著那些符號圍繞著瑪琪旋轉。
路飛突然覺得手腕上的印記發燙,與瑪琪的光芒產生共鳴。他體內的橡膠力與深淵之力開始和諧共存,不再相互排斥。當他的拳頭再次揮出時,黑色的能量外層包裹著粉色的光芒,既保留了吞噬力,又多了淨化的特性。
“這招叫什麽好呢?”路飛看著拳頭在空氣中留下的粉黑軌跡。
“叫‘深淵淨化拳’怎麽樣?”特蕾莎擦幹眼淚,法杖的白光與瑪琪的光芒交織,在苗圃周圍築起巨大的屏障,“但我們得盡快離開,老師的淨化力隻能維持三個時辰。”
基諾突然指向懸崖的另一側:“那裏有艘船!”
一艘掛著草帽骷髏旗的帆船正停靠在對岸的港灣,船頭站著個戴綠藻頭的劍士,正用刀劈砍靠近的蝕憶影。船帆上的草帽標誌在陽光下異常醒目,與路飛頭上的草帽一模一樣。
“那是……”路飛的眼睛瞪得溜圓。
帆船的了望台上,一個長鼻子男人突然舉起望遠鏡,隨即發出誇張的大喊:“索隆!快看!是路飛!他真的在那裏!”
被稱為索隆的劍士抬頭看來,三刀流的刀光在陽光下閃了閃,隨即又低頭砍向湧來的影子:“吵死了,烏索普,先解決這些鬼東西!”
瑪琪的光芒突然指向那艘船,粉綠色的藤蔓順著懸崖延伸過去,在兩崖之間架起一座花橋。蝕憶影試圖腐蝕藤蔓,卻被光芒燒成灰燼。
“他們好像認識你。”特蕾莎的嘴角揚起微笑。
路飛已經跳上花橋,朝著對岸跑去:“管他是誰,看起來很能打的樣子,正好一起揍飛這些影子!”他的橡膠腿在藤蔓上用力一蹬,身體像炮彈般射向帆船,手腕上的印記與船帆上的草帽標誌產生強烈的共鳴,在空氣中激起粉色的漣漪。
索隆的三刀流突然停頓了一下,看向路飛飛來的方向,綠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驚訝:“那家夥的氣息……和船長說的一樣。”
烏索普舉著彈弓,看著越來越近的路飛,突然大喊:“他來了!那個戴草帽的!”
帆船的船艙裏,一個橘色頭發的女孩正用錘子修理被影子撞壞的船舵,聽到喊聲後探出頭來,手裏的錘子差點掉海裏:“真的是他?”
而在船尾的廚房,一個金發卷眉的男人正用火焰燒烤突然從海裏跳上來的海獸,聞到空氣中的共鳴氣息後,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終於來了嗎……讓我看看,能讓船長特意等待的,到底是什麽樣的小鬼。”
瑪琪和特蕾莎順著花橋走向對岸,基諾跟在後麵,手指輕輕觸碰藤蔓,讓它們變得更加堅固。深淵之眼的蝕憶影還在不斷從漩渦中湧出,但此刻,沒有人再感到恐懼。
路飛落在帆船的甲板上,正好一腳踢飛衝向烏索普的影子,然後轉身看向索隆,露出標誌性的笑容:“喂,你們是來幫我的嗎?”
索隆收起兩把刀,僅剩的右手握著和道一文字,指向不斷湧來的影子:“先說好,我們隻幫強者。”
“那正好。”路飛的拳頭泛起粉黑交織的光芒,“我可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遠處的深淵裂縫中,一雙巨大的眼睛緩緩睜開,瞳孔裏映出帆船與花橋上的身影。裂縫周圍的海水開始沸騰,無數更龐大的黑影正在蘇醒,它們的身體上覆蓋著與路飛手腕相同的漩渦印記,卻散發著比蝕憶影更危險的氣息。
紅土大陸的岩壁開始出現裂紋,淨化土壤的熒光綠與深淵的黑色在裂縫中不斷碰撞,發出雷鳴般的響聲。瑪琪懷裏的種子突然指向裂縫深處,粉綠色的光芒中浮現出一艘古老的船影,船帆上印著與路飛相同的草帽標誌,正在黑色的海水中緩緩航行。
“那是……”特蕾莎的目光被船影吸引,法杖的水晶劇烈閃爍,“空白一百年前的船?”
路飛的拳頭停在半空中,看著那艘古老的船影,突然覺得心裏某個角落被觸動了,像想起了被遺忘的約定。他甩了甩頭,把這種奇怪的感覺拋到腦後,重新握緊拳頭:“不管是什麽,先解決眼前的家夥再說!”
索隆的三刀流再次揮出,刀光與路飛的粉黑拳頭在甲板上空交匯,激起的能量波將周圍的蝕憶影全部震碎。烏索普的彈弓射出燃燒的彈丸,精準地命中遠處聚集的影子。橘發女孩的錘子砸向船舷,將爬上船的影子釘在甲板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金發卷眉的男人端著剛烤好的海獸肉走出廚房,正好看到這一幕,隨即轉身回廚房:“看來得多烤點,這群家夥,胃口肯定不小。”
深淵裂縫中的眼睛眨了一下,裂縫突然開始擴大,一股比之前強大百倍的氣息噴湧而出,讓整個海麵都開始下沉。但在那艘掛著草帽骷髏旗的帆船上,路飛正和索隆背靠背站著,看著越來越近的危機,同時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冒險,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