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靈犀互餘(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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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晶體的光芒在共生殿下方流轉,像一顆懸浮的雙色星辰。蒼純站在殿頂的露台上,看著晶體表麵不斷變幻的紋路——那些紋路時而分裂成死神與滅卻師的徽記,時而又融合成完整的共生紋,仿佛在模擬兩族從對立到共存的全過程。
    “這是‘界心晶’。”守界人首領的手指輕輕拂過晶體,他掌心的共生紋與晶體產生共鳴,讓表麵浮現出斷界的立體地圖,“界外客的力量會幹擾不同世界的靈壓平衡,而界心晶能中和這種幹擾,就像靈脈的‘穩定器’。”
    夜音的靈弓突然指向地圖上的一個紅點,那裏的靈壓波動異常微弱,卻帶著界外客特有的觀測氣息:“媽媽的筆記裏標記過這個位置,是屍魂界與現世之間的‘夾縫帶’,百年前有很多兩族混血的孩子在那裏生活,後來突然消失了。”
    白哉的卷宗在光流中展開,最新的頁麵上浮現出夾縫帶的記錄:“四十六室曾在那裏進行過‘靈壓純化實驗’,試圖剝離混血兒體內的異族靈壓,失敗後便封鎖了整個區域。”他的指尖劃過一行模糊的字跡,“實驗記錄提到過‘來自外界的顧問’,看來界外客很早就介入了。”
    蒼純的碎浪刀鞘突然發燙,水紋雕紋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像:一群孩子在夾縫帶的草地上玩耍,他們的靈壓既有死神的純淨,又有滅卻師的靈動,其中一個女孩的發間,別著與夜音母親同款的靈媒發飾。
    “是‘夾縫遺民’。”滅卻師老者的十字架突然劇烈震動,上麵的刻痕滲出銀色的淚滴狀液體,“我的妹妹當年就帶著孩子躲在夾縫帶,實驗失敗後再也沒有消息,原來……”
    當他們穿過通往夾縫帶的結界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沉默了——曾經的草地變成了灰白色的荒原,地麵上布滿了規則的凹痕,每個凹痕裏都殘留著被強行剝離的靈壓痕跡,像一個個空蕩的搖籃。
    “是純靈術的殘留。”白哉的千本櫻光流探入凹痕,粉色光流在接觸痕跡的瞬間變得紊亂,“他們不是簡單地殺死這些孩子,是用界外客提供的裝置,將兩族靈壓強行分離後抽取,留下的隻有沒有靈壓的軀殼。”
    夜音的靈鞭突然纏上遠處的一塊巨石,銀色光流中浮現出女孩的幻影——正是蒼純在碎浪中看到的那個,她正用靈媒在巨石上刻著什麽,身後傳來四十六室死神的腳步聲。幻影消失前,巨石上的刻痕清晰起來:“我們會變成風,看著你們。”
    蒼純的碎浪插入巨石旁的地麵,淡藍色光流順著土壤蔓延,荒原上突然冒出點點綠光,那些綠光匯聚成孩子們的輪廓,他們的靈壓雖然微弱,卻帶著兩族融合的溫暖,像埋在地下的種子終於發芽。
    “他們的靈體沒有消散。”蒼純的聲音帶著哽咽,碎浪的光流與綠光交織,“夾縫帶的特殊環境保存了他們的意識碎片,隻要注入足夠的共生靈壓,或許能讓他們重新凝聚。”
    守界人首領舉起武器,兩族靈壓混合的光流注入地麵,荒原上的綠光瞬間擴大,孩子們的輪廓變得更加清晰,他們開始圍著蒼純等人旋轉,像一群好奇的精靈。其中一個男孩的靈體停在夜音麵前,手中舉著半塊靈媒——與夜音項鏈上的另一半完全吻合。
    “是小宇哥哥!”夜音的眼淚突然落下,靈媒在她掌心自動拚合,發出柔和的光,“媽媽說過,哥哥當年帶著弟弟妹妹躲進夾縫帶,讓她先逃出去找救兵……原來他們一直在這裏。”
    男孩的靈體露出微笑,靈壓中傳來模糊的意識:“界外客的機器在地下,它們把我們的靈壓變成了‘純靈燃料’,用來打開通往其他世界的門。”他指向荒原中心的漩渦,“那裏是入口,機器的核心藏在漩渦下麵的‘靈壓熔爐’裏。”
    白哉的卷宗自動標注出熔爐的結構:“由純靈晶與界外客的金屬混合製成,能將混合靈壓轉化為單一能量,供給界外客的跨世界旅行。”卷宗的插圖裏,熔爐的管道延伸向不同的方向,連接著屍魂界、現世甚至更遙遠的世界,“四十六室幫他們提供‘燃料’,換取界外客的技術支持,這就是他們的交易。”
    蒼純的碎浪突然指向漩渦邊緣的一塊金屬板,上麵刻著與界心晶相似卻更加扭曲的符號:“是‘反共生紋’。”他的左眼看到符號內部的靈壓流動,“能強製逆轉共生靈壓的融合,把我們的力量變成熔爐的養料,這才是界外客的真正目的——用兩族的共存之力,摧毀所有世界的平衡。”
    守界人的武器同時舉起,兩族靈壓混合的光流在半空形成巨大的防護罩,將孩子們的靈體護在中間:“共生殿的藏書裏提到過反共生紋的弱點,”首領的聲音帶著決絕,“需要有人進入熔爐,用自身的共生靈壓作為‘鑰匙’,逆轉它的運轉,代價是……靈體可能會被熔爐吸收。”
    夜音突然向前一步,拚合的靈媒在她掌心發光:“媽媽的筆記最後一頁寫著,‘夾縫遺民的靈體與熔爐相連,隻要喚醒他們的完整意識,就能讓熔爐過載’。”她看向身邊的男孩靈體,“小宇哥哥,你們願意幫我們嗎?”
    孩子們的靈體同時點頭,綠光在荒原上組成巨大的共生紋,與守界人的防護罩融為一體。蒼純的碎浪與白哉的千本櫻交叉成十字,粉色與淡藍色的光流注入紋章,讓反共生紋的金屬板開始發燙,表麵出現細密的裂痕。
    “我們進去。”蒼純的目光與白哉相遇,兩人的靈壓在瞬間達成完美共鳴,“守界人負責穩定防護罩,夜音帶領孩子們的靈體同步意識,我們去摧毀熔爐核心。”
    當他們穿過漩渦時,靈壓熔爐的全貌在眼前展開——那是一個由無數管道組成的金屬巨樹,每個管道裏都流淌著彩色的光流,那是被分離的兩族靈壓,在管道中痛苦地掙紮、碰撞,最終轉化為灰白色的純靈燃料。
    熔爐的核心是一塊巨大的反共生紋晶體,周圍環繞著四十六室審判長的靈壓殘留——看來他生前不僅提供了技術,還親自參與了熔爐的運轉。晶體表麵,界外客的金色眼睛虛影正在緩緩轉動,注視著每個進入熔爐的靈體。
    “它在觀察我們的靈壓模式。”白哉的千本櫻化作光刃,粉色光流中混入了滅卻師的銀色,“純靈術對我們無效,但反共生紋能分析我們的共生頻率,必須在它適應前摧毀核心。”
    蒼純的碎浪突然爆發強光,淡藍色光流中浮現出守靈廟的壁畫、共生殿的藏書、夾縫遺民的記憶,所有與兩族共存相關的畫麵在熔爐中展開,管道裏的彩色光流開始躁動,試圖掙脫束縛。
    “讓他們想起自己是誰!”蒼純的靈壓注入碎浪,刀身的水紋雕紋與管道中的光流產生共鳴,“無論是死神還是滅卻師,他們首先是父親、母親、孩子,是……活生生的人!”
    管道中的光流在共鳴中劇烈碰撞,彩色的靈壓衝破管壁,在熔爐中匯聚成巨大的洪流,衝向反共生紋晶體。晶體表麵的金色眼睛突然收縮,射出白色的光,試圖壓製洪流,卻在接觸的瞬間被染上彩色——那些被分離的靈壓,在共存記憶的喚醒下,重新融合成了共生靈壓。
    “就是現在!”白哉的千本櫻與蒼純的碎浪同時刺向晶體,粉色與淡藍色的螺旋在晶體中心炸開,孩子們的靈體幻影從四麵八方湧入,與彩色洪流融為一體,熔爐開始劇烈震動,管道紛紛爆裂,灰白色的純靈燃料在共生靈壓的感染下,重新變回彩色。
    反共生紋晶體在爆炸中碎裂,界外客的金色眼睛發出刺耳的尖嘯,虛影漸漸消散,卻在消失前留下了一句話,直接傳入所有人的意識:“你們阻止的隻是開始,當所有世界的單一靈壓匯聚,共存將成為被遺忘的傳說。”
    熔爐的崩塌在此時開始,蒼純與白哉在彩色洪流的護送下衝出漩渦,回到荒原上。孩子們的靈體在洪流中漸漸凝聚成實體,雖然還很透明,卻能清晰地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夜音的哥哥牽著弟弟妹妹,向她伸出了手。
    荒原的地麵突然裂開,界心晶從地下升起,懸浮在孩子們的上方,晶體表麵的紋路與孩子們的靈壓完美同步,像一顆守護他們的心髒。守界人首領的共生紋與界心晶產生共鳴,讓整個夾縫帶的荒原開始恢複綠色,曾經的草地正在重新生長。
    “他們需要時間才能完全穩定。”滅卻師老者撫摸著界心晶,“界心晶能為他們提供能量,但要徹底恢複,還需要兩族共同的守護,就像當年響河做的那樣。”
    白哉的卷宗在此時更新,顯示出屍魂界各地的新動向:四十六室的殘餘勢力在秘密集結,他們的靈壓中帶著界外客提供的新武器;現世的空座町出現了類似反共生紋的符號,死神與人類的靈壓平衡開始紊亂;更遙遠的虛圈,虛的靈壓也出現了單一化的趨勢。
    “界外客在其他世界也開始了行動。”蒼純的碎浪指向現世的方向,刀身映出空座町的景象: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正在用類似純靈術的裝置,抽取人類體內的靈力,他的眼睛裏,閃爍著與界外客相同的金色光芒,“他們的‘單一化計劃’,比我們想象的更龐大。”
    夜音的哥哥突然指向界心晶,晶體表麵浮現出通往現世的通道:“我們能感覺到,現世有很多像我們一樣的‘混合靈體’,他們也在被界外客追捕。”他的靈壓與夜音相連,“媽媽當年逃到了現世,或許她知道更多關於界外客的秘密。”
    蒼純看著逐漸穩定的孩子們,他們的靈體在界心晶的光芒中嬉戲,像一群失而複得的珍寶。他知道,他們不能永遠守在這裏,界外客的威脅已經蔓延到其他世界,摧毀熔爐隻是阻止了一個節點,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守界人開始在夾縫帶搭建臨時的家園,用共生靈壓加固結界,滅卻師老者則帶著一部分人返回屍魂界,準備聯合那些支持共存的死神,對抗四十六室的殘餘勢力。夜音握緊手中的靈媒,眼神堅定地看著通往現世的通道,那裏有她從未謀麵的母親,有需要被拯救的混合靈體,有必須揭開的界外客真相。
    蒼純的碎浪與白哉的千本櫻再次交叉,粉色與淡藍色的光流在半空形成穩定的共生紋,既是對夾縫遺民的守護承諾,也是對未來戰鬥的誓言。在他們看不見的維度,無數雙金色的眼睛正在注視著這一切,它們的瞳孔裏,映出各個世界的靈壓正在失去色彩,逐漸變得單一、純粹,像一幅幅被褪色的畫。
    而在界心晶的最深處,一絲微弱的金色紋路正在悄然蔓延,它隱藏在共生紋的縫隙中,像一顆等待時機的種子,預示著界外客的反擊,或許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早,都要猛烈。孩子們的笑聲在荒原上回蕩,清脆而溫暖,與遠處隱約傳來的界外客尖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一首在風暴前奏響的童謠,既充滿希望,又帶著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