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連續下了三天，寒冷之處，積雪深達數尺。
    因此直到此刻，上蔡城中，蔡伯才剛剛知道觀水城、南望縣被秦國大軍攻占的消息。
    “黃口小兒，欺人太甚！”
    蔡伯此刻麵容扭曲，怒不可遏。
    雖然是他賴賬在先，雖然是他設計讓女兒毒殺嚴洛父親，雖然是蔡國多次陰謀設計。
    但，蔡伯仍然覺得錯的是嚴洛，是秦國！
    但氣歸氣，如今觀水城已經被完全控製，且回報消息的探子也說了，秦國不顧大雪，從嚴城方向還調遣大量人馬入駐觀水城。
    別說蔡國在這種天氣下能不能攻城，就算能，也已經失去了最佳的時機。
    長子公子達等父親發泄了怒火，這才開口道：
    “父親還請息怒，如今老三已經入秦為質，不如派人找他去與秦君商議一番。
    比如，以之前承諾賠付之錢糧，贖回觀水城和南望縣？”
    這話一出，一旁老二公子遠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向大哥：
    “大哥，您這是當那秦君是三歲小孩呢？
    那點錢糧，觀水城中的府庫糧倉之中囤積的就遠不止於此！
    如此就想贖回城邑，實在是癡人說夢了。”
    公子達冷哼一聲：
    “那又如何？這秦君小小年紀，毒辣無比。
    囚禁繼母，與我蔡國交惡；
    隻不過怠慢了些許錢糧，也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父親乃是他的長輩，做長輩的已經放下臉麵，願意賠付錢糧，這做晚輩的怎可得理不饒人呢？”
    蔡伯幹咳一聲，雖然他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但這話也就隻能關起門來說說罷了。
    嚴洛此子雖然隻有十五六歲，但絕不是這等說辭就能輕易糊弄的。
    “觀水城距離上蔡不過數十裏，若不設法贖回，寡人寢食難安！
    不過嚴洛此子不是易於之輩，區區錢糧，斷然不可能贖回城池。
    這樣，你們多搜羅奇珍異寶、美人歌姬，再選一名能言善辯之徒遊說秦國重臣，看看是否能夠奏效。”
    公子遠點頭道：
    “父親所言極是，如今秦國重臣，無非陳家父子、諸葛亮、陽榷、張賢、黃忠等人。
    至於說客，席先雖為商賈，但早有入仕之心，此人能言善辯，倒是個合適人選。”
    蔡伯略一思索，也微微頷首：
    “也罷，嚴洛那小子離經叛道，竟征辟商賈為重臣，想來也不會對席先這類商人出身的說客有所輕視。
    老二，你去為寡人召席先入宮，正好他乃是蔡國大商賈，搜羅珍寶美人之事，也能出力。
    事成之後，寡人會許其中大夫之位！”
    ......
    嚴城宮殿之中，嚴洛和梁姬、薑若水，以及幾位滕妾穿的十分厚實，在屋內欣賞窗外雪景。
    嚴城新兵已經開始掃雪工作，數日內，貧民窟、附近鄉野受災情況也陸續匯報。
    得益於之前嚴洛大力建造磚窯，並以極為低廉的價格為百姓建造磚瓦房，今年至少嚴城附近沒有出過多少房屋被大雪壓塌的事件。
    磚瓦房不僅僅堅固，而且防寒能力也更勝茅草屋。
    因此最早受惠的城邑百姓，受災情況應該會比較輕。
    今日是十二月初三，正是嚴洛生辰。
    去年因為各種事務忙碌，也沒有時間慶祝。
    今年麽，秦國已經開疆拓土，又有大量名將文臣輔佐，嚴洛也終於能和夫人們一起稍微過個生辰。
    為了避免臣子們花費太多心思在這件事上，嚴洛也隻是關起門來，和後宮佳麗簡單聚餐。
    梁姬和薑若水都是姿容出眾的美人，讓人賞心悅目。
    所以說，有時候做昏君也是人性使然。
    那些數十年勤勉、簡樸的皇帝，嚴洛都佩服對方能夠克製人性缺陷。
    這可比當苦行僧難多了，畢竟後者受到的誘惑是不可能和皇帝相比的。
    正在這時，梁姬突然當場幹嘔起來。
    嚴洛連忙召醫者為其診斷。
    半晌之後，醫者為其把脈之後，便突然浮現出驚喜之色，對著嚴洛拜道：
    “恭賀君上，梁夫人這是有喜了！大約有一月有餘！”
    嚴洛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算算時間，應該是他十一月初返回嚴城之後中標的。
    當然，梁姬幹嘔的演技有些誇張了，很顯然是想在公開場合，在薑若水麵前以懷孕之事爭取寵信。
    不過嚴洛也不以為忤，女人麽，爭風吃醋倒也正常。
    梁姬雖然有時候容易耳根子軟，但平時性格倒也溫順，偶爾耍點小心機，倒也顯得可愛。
    當下嚴洛令人賞賜醫者，並讓其派遣女醫使入宮陪伴梁姬。
    平時衣食住行，加倍小心，另外還賞賜不少錦緞、珠寶以示恩寵。
    一旁薑若水倒是沒什麽太大反應，客客氣氣的恭賀一番，後宮現在隻有兩名諸侯公主，即便有些爭風，倒也起不了什麽大風浪。
    ......
    數日之後，梁姬有喜一事便傳播開來。
    朝會之上，群臣恭賀。
    畢竟國君多延綿子嗣，才能保證國家未來權力交接順利，不容易出現變故。
    一時間，秦國上下倒是喜氣洋洋。
    而冷宮之中，蔡姬卻是不聞不問，隻是督促剛剛找到的煉丹師，為自己盡快煉製出能夠延年益壽、永葆青春的妙藥靈丹。
    當然，煉丹也是需要大量錢財的。
    還好，國君嚴洛雖然將其幽禁冷宮，吃穿用度都十分大方。
    無論是蔡姬還是嚴淵，都會時常賞賜金銀之物。
    而嚴淵年幼，對母親也是言聽計從，所得賞賜，自然都全部交給蔡姬。
    而煉丹所用丹砂、水銀、硝石等物都十分珍貴，蔡姬平時大部分錢財，都花費在了這上麵。
    就這，也隻夠煉丹師建造丹房，打造煉丹爐。
    距離開爐煉丹，還需要耗費一些時日才行。
    ......
    十二月二十，蔡國使者席先的車隊，終於帶著大量重禮、美人，在冰雪還未消融之際，風塵仆仆的抵達嚴城境內。
    席先一邊向秦國遞交國書、禮單，一邊派遣得力心腹，拜訪秦國重臣。
    作為蔡國最為富有的大商賈，席先的目標，是超過白陶，成為取利天下的巨賈。
    同時，又能成為一國重臣，屆時便可名利雙收，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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