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嚴洛聽完陳霄的話，隻覺得想罵娘希匹。
    我仁德，那是對秦國百姓！
    對有著殺父之仇的蔡姬，我表麵仁德，實際上我給她喂重金屬超標的劇毒丹藥。
    對蔡國，我表麵仁德，不計前嫌幫助蔡叔遷登位，實際上是我先挑撥其兄弟父子相殘。
    對衛公，我表麵仁厚恭順，實際上我捧殺他，贈送天命玉璽，讓他飄飄然做了衛王。
    而且當初會盟，我的確早就想擒住封君，但問題是這小子也沒安好心，率先帶著四名壯漢想生擒我啊！
    怎麽現在成了我“有損”仁德之名了，合著我還不能反擊了？
    陳霄這種人，就是典型自以為聰明、理性、中立，卻完全認不清楚自身立場的貨色。
    就好像人吃巧克力沒事，狗吃巧克力會死！
    但你作為人，非要站在狗的立場去抨擊巧克力是毒藥，是壞東西，那就真是人狗不分了。
    不過此刻的嚴洛臉部被冠冕珠串遮擋，加上麵無表情，陳霄一時之間也沒注意到他的反應。
    陳霄剛說完，一旁諸葛亮率先開口：
    “此言差矣！陳大人身為秦國重臣，言行舉止，怎能無端汙蔑君上、寬待他國？”
    陳霄皺眉道：
    “諸葛大人，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吧？”
    諸葛亮冷笑道：
    “當日會盟，孫武大人也在現場，不如就由您來說說，倒底是怎麽回事？”
    孫武點頭起身：
    “諸位大人，當日下官的確就在現場，是那封君帶四名壯漢與君上一人在兩國大營正中相見，封國人先動手欲對君上無禮，被君上反殺之後，封君被擒！”
    諸葛亮點頭致謝，手中羽扇指向陳霄：
    “此事細節，本官記得無論是孫武大人還是養由基大人，都已經告知過諸位同僚！
    怎麽如今朝堂之上，陳尚書居然還能信口雌黃，隻提君上生擒封君‘有損仁德之名’，不提封君率先對君上不軌呢？
    若不是君上勇武過人，以一敵四，隻怕已經遭遇毒手！
    陳大人身為大秦禮部尚書，竟然汙蔑君上，偏幫外邦，這分明就是吃裏扒外！！！”
    陳霄被諸葛亮的靈魂質問搞得有些慌亂，一旁太師陳午連忙為兒子解圍道：
    “諸葛大人，陳霄不過是一時口誤，何必咄咄逼人呢？”
    嚴洛此刻微微一笑，朝廷之上，最擅長辯論的莫過於諸葛亮、孔丘。
    一個曾經舌戰群儒，還罵死過王朗；
    一個更是擅長辯論、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儒家聖人。
    都不需要自己出手，陳氏父子，就已經被打的隻能防守了。
    一旁孔丘也聲音溫和的開口道：
    “陳太師此言差矣，諸葛大人所言，句句屬實，身為臣子，維護君上聲譽，本就是分內之事。
    而陳尚書身為大秦臣子，既然分內之事未曾做好，自然應該受到駁斥。
    至於封國贖金一事，臣認為封國還算有誠意，如此，也可對封君有所震懾懲戒。”
    但一旁張賢卻頂著個黑眼圈搖頭道：
    “君上，諸位大人，在下倒是認為，這點贖金並不足以贖回封君。
    封國如今雖然逐漸衰弱，但底蘊尚在，畢竟曾為霸主之國，國庫之富庶，遠非尋常諸侯能比。
    微臣鬥膽，懇請將此事交由商部來做，必定能從封國獲取大量物資，以壯大我秦國！”
    孔丘微微皺眉，不過他想了想，也沒多說什麽。
    雖然站在他的角度，這行為有些苛刻，但畢竟君上不是荒淫無道的昏君，從封國索取的物資，基本上都會用在民生事宜上。
    如此，雖然有些失禮，但能惠及百姓，對外邦苛刻一些倒也無妨。
    諸葛亮也是連連頷首：
    “如此倒是人盡其才，張大人曾經在鴻臚寺任職，如今又是商部官員，外交事宜，自然是嫻熟過人！”
    張賢連忙自謙，但一旁的陳霄已經氣的臉色發黑。
    父親陳午這個太師，完全就是吉祥物一般。
    除了俸祿尚可，其他什麽內閣中樞要員，完全形同虛設。
    陳午給嚴洛上奏的一些奏疏，基本送出去就沒有任何回應。
    而現在呢，外交這種本該禮部負責的事情，居然還落在張賢頭上！
    瞧這貨黑眼圈深的，想必是得了美女之後毫無節製，遲早死在女人身上的玩意！
    陳霄雖然內心咒罵不止，但嘴上卻不敢囉嗦半句。
    當初嚴洛執意要送張隆首級去衛國城下之時，陳氏父子不過稍微勸說一句，就被嚴洛看的毛骨悚然。
    這十六歲的國君，震懾力甚至比當初的嚴石臼更勝一籌！
    嚴洛這邊也點點頭，白陶如今也在嚴城之中，雖然沒有擔任什麽官職，但和張賢交往甚密，此事，這傳奇大商賈也可以出一份力。
    當下嚴洛便下詔，將索要、商談封君贖金一事，全權交由張賢處理，並暗示他，白陶先生若是休息的差不多了，也可以一起商議。
    朝會結束之後，等人全部離開，嚴洛看著陳氏父子的背影，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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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卿族，不但是牆頭草，誰占上風就投靠誰，而且還總想著營造一種“我是與眾不同、性情孤高的純臣”這種人設。
    蔡姬當權的時候，這父子就假模假式的對著幹，顯得他們雖然滑跪，但仍然心懷故主。
    等嚴洛上位之後，他們又總想著以長輩的姿態，對嚴洛指手畫腳。
    發現嚴洛不好糊弄之後，又想揣摩他的心思，但總是半吊子做派。
    當然，光是這些倒不至於讓嚴洛厭惡。
    自從嚴洛回歸嚴城之後，不過兩三年功夫，陳氏一族，已經仗著一品太師、三品禮部尚書的身份，大肆兼並土地。
    一開始他們還有所收斂，隻敢以市場價格收購田地。
    最近幾個月，又開始原型暴露，以各種手段開始並購普通百姓好不容易才開墾出來的良田。
    比如故意串通下麵的小吏，扭曲國策，讓百姓欠下高利貸購買所謂的種子、農具。
    還有在城邑、鄉野設置賭場，誘騙百姓賭博，然後讓對方以田契償還賭債。
    甚至更有甚者，明目張膽與底層吏員一起偽造田契，侵占公田。
    諸葛亮執掌吏部，加上黃忠麾下士卒配合，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搜集到不少這類事件的證據。
    陳氏田地數量，更是暴增15萬畝之多。
    從秦國建立到現在，過去也不過兩三年而已，陳氏就如此大膽，再過若幹年，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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