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羅安巴斯也不生氣，恭敬道：
    “狼胡部的底蘊還是十分深厚的，如今我們已經推舉左賢王為可汗，其餘各部雖然有想要作亂者，也已經被鎮壓。
    至於價錢，我們可以用大量牛羊、銅鐵礦石、皮革、獸筋、牛角來交換。”
    嚴洛卻聽出了端倪，不由笑道：
    “但是寡人更想要戰馬，上等的戰馬！”
    莫羅安巴斯尷尬一笑：
    “也可以，但戰馬在草原上也十分珍貴，而且此次狼胡損失不小，無法給出太多的數量。”
    嚴洛心中冷笑，這滑頭玩意，看來還想著積蓄實力呢。
    不過他也沒有點破：
    “那就請左大當戶列出贖金清單，到時候秦國商部自然就會有人與你們交涉，雙方達成一致之後，寡人便可以將碎枷烏、碎枷興放回去。”
    莫羅安巴斯鬆了口氣：
    “多謝秦君，不知能否先讓我見一見這兩人？”
    嚴洛揮揮手，很快便有禁衛士卒將碎枷烏、碎枷興兩人帶上大殿，三人一見之下，神情複雜。
    碎枷烏忍不住嗚咽出聲：“父親沒有忘了我！”
    而且父親還成了新的狼胡可汗，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
    碎枷興卻是有些羞愧，低著頭一言不發。
    莫羅安巴斯鬆了口氣，感謝了嚴洛之後，又道：
    “如今草原上大虞商賈驟減，各部物資匱乏，不知秦君能否在關外開設榷場，雙方互通有無。
    如果秦君允諾，那狼胡部發誓今後絕不妄動刀兵，畢竟我們也隻求能安然生存下去。”
    嚴洛突然問道：
    “左大當戶的大虞官話說的如此熟練，你不是純正的狼胡部眾吧？”
    莫羅安巴斯愣了愣，點頭道：
    “不錯，在下母親是羯族與狼胡混血，父親則是虞人。
    我自幼跟隨父親在各地行商，之後遇到如今的可汗，因其器重，讓我成為他麾下且渠，之後慢慢積累功勞，直到成為左大當戶！”
    嚴洛其實已經了解過，左大當戶在狼胡部落之中，是負責處理民政事務的高級官員。
    一個有著大虞血脈的混血兒，能在狼胡部落混到這般高位，看來此人倒是頗有才華。
    嚴洛笑道：
    “開設榷場自然可以，但狼胡部必須答應寡人，秦國臨川城五百裏範圍內，不得出現任何軍隊，也不得有部落放牧。
    隻能派遣商隊往來榷場區域，否則秦國便視狼胡圖謀不軌。
    另外，榷場位置確定之後，秦國會在此地築城，並建造集市。
    此地需有狼胡貴人坐鎮，以彈壓狼胡族人，調解雙方紛爭。
    而這個人選，必須由你來當！”
    嚴洛這個提議，雖然是臨時起意，但卻也不是無的放矢。
    在之前的戰事結束後，嚴洛便讓臨川城、鎮胡城、落鷹關三處的軍隊，在附近勘探地形，繪製輿圖。
    然後經過各方研究，比對，很明顯這附近大片土地其實更適合成為耕地。
    如果要用後世類比的話，如今整個大虞國境線，其實是在一片大陸的中南部，類似於宋朝國境線的位置。
    這意味著出關之後，其實有大片疆域，和燕雲十六州類似的。
    換做是別人，其實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麽。
    但嚴洛不同，他完全可以在計算秦國存糧之後，有計劃的召喚庶民，然後築城墾荒，一步步將國境線往北推進。
    如此一來，哪怕不需要發動多少戰爭，秦國疆域也能逐漸擴張。
    而隻要能讓關外大片疆域納入秦國範圍，到時候也就可以提高牧場麵積，讓家家戶戶都養馬、養牛。
    當初漢文帝時期，靠著休養生息，輕徭薄賦，鼓勵百姓飼養馬匹牛羊，這才能成就文景之治，讓家家戶戶的百姓有三年餘糧，為漢武帝囤積了高達三十萬匹的戰馬。
    原世界的秦國，其實也是趁著山東六國混戰之時，先滅西戎諸國，之後又整合了義渠，再滅巴蜀等國，才逐漸擁有了統一天下之姿。
    而他們沒有係統加持，因此需要一代代君主不斷積累，經曆漫長的時間，才能奮六世之餘烈，在秦始皇時期橫掃六合，攻滅六國。
    眼前的莫羅安巴斯，則是嚴洛信手拈來的一顆棋子。
    在這個世界，混血可不是什麽值得誇讚的血統，往往會遭受排擠。
    此人能以混血、外族身份，做到左大當戶的位置，必定有過人才能。
    榷場隻是第一步，後續嚴洛還有很多計劃，能通過文化入侵、貿易戰、軍事手段，一步步將狼胡徹底瓦解，也讓他們內部出現裂痕。
    果不其然，聽到嚴洛這話，莫羅安巴斯有些高興，又有些遲疑：
    “多謝秦君看重，此事外臣還需稟報可汗，不過外臣一定盡力促成此事。”
    而一旁的碎枷烏抹了抹眼淚，眼神中卻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嚴洛便隻當沒有看見，讓賈複帶著對方下去，並詔令鴻臚寺好生接待。
    碎枷烏、碎枷興兩人，則仍然繼續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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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胡野蠻，讓賈複從屯田兵之中挑選五百人，好生監管這群人，若是敢在秦國胡鬧，不必客氣！”
    等人走了，嚴洛臉上露出一抹狠厲之色。
    秦瓊連忙答應下來，便匆匆去囑咐賈複了。
    正打算放鬆一下，去找一下兒子和女兒玩耍，突然一個縮頭縮腦的內侍小心翼翼的上前稟報道：
    “君上，嚴城君讓人傳話，想要求見於您！”
    嚴洛眉頭一挑，許久不曾關注蔡姬和嚴淵，他差點把這兩位給忘了。
    “嚴城君說了是什麽事麽？”
    那內侍吞吞吐吐道：“似乎，似乎是太夫人得了狂躁之疾，尋常醫者難以診治，因此想求見君上。”
    嚴洛微微頷首：“召他來進來！”
    內侍連忙去傳話，大約半炷香之後，嚴淵便氣喘籲籲的進入殿內。
    算算年紀，這位弟弟今年應該也已經12歲了，不過身高沒有見長，整個人卻胖成了球一般。
    幾步路的功夫，大冷天已經是走的滿頭大汗。
    “臣弟，拜見君上！”一見嚴洛，嚴淵有些自慚形穢，語氣十分恭敬。
    嚴洛和顏悅色道：“淵弟許久未見，近來越發心寬體胖了，聽聞你母親得了狂躁之疾，不知道寡人能做些什麽？”
    嚴淵連忙道：
    “多謝君上關懷，母親之疾，醫者說是服用金丹之故，但丹師卻說服用金丹能夠強身健體，臣弟勸過母親，暫時停服丹丸。
    結果母親症狀更是嚴重，且對那丹丸思之如狂。
    臣弟聽聞宮中有女醫程靈素，奉君上之令設尚藥局，此女精通醫術，不知可否令其為母親診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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