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城之困，在於蕩天賊寇。
    單獨救援此地，隻靠秦國後勤輸送，自然杯水車薪，難以為繼。
    但如今南角、南州、朱諭乃至孟國皆被蕩天賊寇所滅，我大秦如今又已經攻滅涼國，且府庫充盈，正是攻城略地、開疆拓土的大好時機！
    煩請公羊將軍將此地傷員帶走，留下一些糧草和箭矢補充即可。
    屆時上奏大王，就說王堅願意在坤城牽製蕩天賊寇之勢，懇請大王派遣士卒，在南方各地驅逐賊寇，拓土開疆！”
    王堅這話一出，公羊賀眉頭緊鎖：
    “此乃國之大策，怎能由我等一言而定？
    王將軍，你不能隻為保全一座坤城，就讓大秦陷入這泥沼之中。
    蕩天賊寇不同於其他諸侯國，這些人為求活命，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但本身又多為庶民出身。
    我大秦將士若殺戮過多，難免有傷天和；
    依我之見，不如讓南方諸侯於蕩天賊寇彼此征戰消耗，兩敗俱傷之後，秦國再坐收漁翁之利。”
    王堅歎息道：
    “公羊將軍，末將還是認為，此時正是大秦占據南方、收攬人心的大好時機。
    還請將軍先行帶傷員撤回，上奏大王之後，若大王堅持讓我等撤離，王堅必定遵從軍令，絕不再自作主張！”
    ......
    嚴城之中，嚴洛身旁，已經多了一位麵容俊雅的年輕人。
    這是嚴洛剛剛以2000召喚點召喚出來的謀聖張良，目前的身份，則是內閣中樞司的從八品主簿。
    將孫武和諸葛亮派出坐鎮南方之後，嚴洛也時常關注南方戰事。
    隻不過隨著情報細節越來越多，嚴洛也嗅到了一絲異常。
    這蕩天軍崛起的契機，便是齊國突然出兵南角，以至於亂軍、暴民橫行。
    但這些人，是如何被那黃熙統合在一起，又是如何短短時間滾雪球般壯大，以至於連滅四國，這一切都透著詭異。
    齊國在蕩天軍興起之後，雖然明麵上蟄伏不動，但甘寧靖海軍如今雖然船隻數量稀少，無法和齊國對抗，但也能在海上察覺到其船隻往來的動向。
    齊國大量海船頻繁往來於南角沿海港口，去的時候船隻大多吃水很淺，回去天舟島的時候卻滿載而歸。
    而隨著係統刷新了張良之後，嚴洛便毫不猶豫將其召喚。
    在獲取大量情報之後，張良也確定了其中蹊蹺之處。
    “黃熙此人，即便借助魏、楚以及孟國幸存公室、卿族等各種渠道，都無法獲取其詳細信息。
    被俘獲的蕩天賊人，對這位‘蕩天四海大王’也知之甚少。
    能如此迅速便統合暴民亂軍，又接連攻滅南方四國，臨陣指揮、軍政要務，皆表現的深謀遠慮，十分不俗。
    這樣的人才，至少也該是遊曆天下的士子，又或者某位名家所教導出來的弟子。
    且蕩天賊劫掠了如此多的城邑，但卻不思穩固後方、及時耕種田畝，以至於隻能裹挾大量饑民，衝擊四方。
    如此思慮淺薄的行徑，卻又和黃熙之前所變現出來的老謀深算大相徑庭。
    除非，這是齊人故意所為。”
    嚴洛有些疑惑：
    “故意所為？
    若齊國想對抗我大秦，借助南角、朱諭、南州、孟國等勢力。
    為何不一一攻占其地，仔細經營，屆時水路並進，人口大增，才有能力與大秦一較高下。
    如今掀起民變，令餓殍遍地，恐怕讓至少數十萬人淪為路邊屍骨。
    齊國僅僅獲得一些物資、人丁，豈不是舍本逐末？”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張良歎息道：“大王宅心仁厚，所思所慮，愛民如子。
    因此秦國哪怕開疆拓土，攻滅敵國，也隻誅首惡，不會傷及百姓。
    但這世間總有毒士枉顧人命，心思狠毒。
    微臣觀南方戰事，便是有人故意為之，如此不但能夠壯大齊國，一旦前期秦國不下場救援，這場民變勢必會蔓延到魏、楚、吳、徐、申等國。
    一旦擴展到那等規模，蕩天賊人恐怕連同裹挾的饑民，將會足有數百萬人之眾。
    到時候即便是大秦將士精銳善戰，城防不足的縣城鄉野，也必定被其吞噬殆盡。
    此舉，的確不會壯大多少齊國國力，卻能讓中土陸上諸侯，深受其害。
    秦國即便最後費勁糧草士卒，剿滅蕩天賊寇，也一定元氣大傷。
    而且到時候大秦還需要為南方糜爛之局勢投入大量精力，比如輸送糧草、掩埋屍骸、防治瘟疫、重築城邑等等。
    而一旦秦國無法順利剿滅蕩天軍，那暴民裹挾之勢，也會席卷秦國，令大秦各地陷入戰亂之中。
    此時，齊國隻需要在一旁隔海相望，安心積蓄力量便可。
    歸根究底，如此毒計下，齊人根本無需付出多少力量，便能讓大秦焦頭爛額。”
    嚴洛聽完張良的分析，也是默然無語。
    他還是太有人性了，完全沒有想過，有人會隨隨便便犧牲數十萬乃至數百萬人口，為的隻是攪亂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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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相信以張良的智謀，這樣的推論極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以子房之意，如今大秦該如何應對？”
    張良正要回答，這時書房之外，有人通傳道：
    “啟稟大王，南麵公羊將軍上書直奏密信到了。”
    嚴洛點點頭，讓對方進來，揮退內侍之後，便拆開密信。
    上麵是公羊賀轉述王堅的內容，嚴洛看完將其遞給張良道：
    “子房，王堅所請，你認為如何？”
    張良微笑道：
    “王堅身在戰事最前沿，嗅覺敏銳，此次所請，雖然有庇護坤城百姓之意，但伺機攻伐南方之策，卻是恰到好處！
    齊人掀起民變之策，便在於滾雪球般不斷侵蝕各地。
    但若大秦銳士主動出擊，殲其死忠，再以糧草安撫被裹挾饑民，剿撫並用之下，便可瓦解此計。
    當然，以如今秦國在南方兵力還是有所不足！
    臣請大王多調遣人手、調配糧草前往，多方並行，各處開花，如此便能遏製蕩天賊侵暴諸侯之策！
    當然，這也是大王五年來止息幹戈，為秦國府庫積蓄了大量糧草物資，且秦國各地兵員充足，否則尋常諸侯國，還真難以此策應對蕩天賊四處擴張之勢。”
    嚴洛聽的微微點頭，張良這計策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憑借實力正麵碾壓。
    而且這碾壓要趁早，真要等到蕩天賊寇裹挾更多饑民，將楚國、魏國乃至吳國、申國、徐國都禍害了，到時候秦國都會吃不消。
    不過張良此時又神秘一笑道：
    “不過齊國那邊，也必定不會甘心毒計被破，若我是他們，等到秦國各州大軍紛紛南下之時，便會想法子伺機攻掠秦國沿海薄弱之處。
    以微臣之見，若想一勞永逸，不如在瀾州、海州等地，詐作抽掉兵力，於適宜登陸地帶多設伏兵，偽裝城海上漁民、鹽工，等待齊人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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