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念錦剛剛好看了一秒的臉色立刻又黑了下去，一臉委屈地看向葉灼楓：“小天使……”
    葉灼楓忍俊不禁，替她輕輕拍了一下葉逸辰的肩：“好，我替你出氣，不許叫了啊。”
    葉逸辰乖乖點頭：“嗯嗯。”
    夜念錦歡呼：“灼楓哥哥最好了！”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夜尋卿一把把她拽到身側：“行了，吃飯。”
    淩允辰挑了挑眉，但什麽也沒說，跟著幾人進入一家炸雞店。兄妹倆是吃了飯來的，喊餓的也隻有葉灼楓。夜尋卿打趣道：“你怎麽還讓小天使餓著？你行不行啊葉逸辰？”
    “我沒——”葉逸辰看了一眼葉灼楓，又悶悶地閉上嘴，小聲道：“怪我，我想著未來幾天不在家吃飯，就沒做多少。”
    “不是不是。”葉灼楓趕緊替他解釋，“剛剛在飛機上他們都吃了airine ea，我睡過去了，就沒吃。”
    夜尋卿原本也隻是隨口開玩笑，此刻見他們兩個都著急護著對方，反而覺得沒勁：“行行行，知道你們感情好，我多嘴。”
    說到這個，淩允辰倒是感興趣了：“你還沒談啊？”
    “我談什麽談，談不到一點。”夜尋卿無意識地捏了捏右手無名指的根部，葉逸辰本沒太在意這個話題，看見他這個動作反而心裏一緊。
    ——這是夜尋卿焦慮的時候習慣性做的動作。上高中的時候，他習慣在那裏戴枚戒指，每次做到難題或者成績下降的時候，他就會一直轉戒指。後來被秦若陽勒令把戒指摘了，也養成了習慣捏那裏。
    提到這個話題……夜尋卿在焦慮？為什麽？他又不可能被催婚，難道是……他有喜歡的人但是追不到？
    怎麽完全沒聽他提起過？
    一種被好哥們隔絕在心事之外的不快隱隱翻湧，但葉逸辰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轉向葉灼楓：“好吃嗎？”
    “唔，好吃。連鎖店都一個味，和外麵的一樣。你來一塊嗎？”
    “不用。”葉逸辰看了一眼表，“我不餓，你吃吧。”
    葉灼楓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啃著炸雞。葉逸辰看著他乖乖吃炸雞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一張。
    葉灼楓：“這位先生版權費支付一下。”
    葉逸辰樂了：“你這頓我請了。”
    “那敢情好。”葉灼楓抬起頭，一手抓著炸雞，一手比了個“耶”，“盡情拍吧。”
    淩允辰也似乎完全沒注意夜尋卿的狀況，轉向夜念錦：“小錦呢？你和那個……唐同學，怎麽樣？”
    “噢，挺好的。”提到對方，夜念錦顯然害羞了起來，臉色有些紅：“就是、正常相處。”
    夜尋卿看葉灼楓吃得差不多了：“好了，吃完了，我們去候機？咱機票是不是坐一起的？”
    “對，兩排。”葉逸辰起身，翻了一下訂票信息，“去江東很快呢，睡一覺就到了，比國際航班好熬。”
    “是啊。”葉灼楓感歎，“而且不用倒時差，真是太美好了。”
    高中經常坐國際航班兩頭飛的淩允辰深以為然：“是啊，飛完國際航班之後飛國內航班，不用擔心坐太久了靜脈曲張，不用讓肩頸和腰硬扛十幾個小時……簡直就是救贖。”
    “我還沒出過國呢。”夜念錦說，“什麽時候帶我去你們學校看看？”
    “寒假有時間可以啊。”葉逸辰笑著答應，“你和尋卿一起。我反正也不會回家，留在學校做項目。”
    “唔，那我可能要回家一趟。”葉灼楓說，“我要回英國找我媽媽。還要更新一些資料。你們要來玩，等我回學校吧？”
    “好啊，到時候再約吧。”夜尋卿站起身，一手拖著行李箱，“登機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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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江東，時間剛過周六淩晨兩點。葉逸辰和淩允辰以“飛機落地時間太晚就不回去打擾你們休息”為由，提前跟淩越說了不在家過夜。淩越當時表示“晚點沒關係，我可以去接你們”，但在發現淩允辰和葉逸辰態度都有些堅決後，便也不再堅持。
    葉逸辰的目光久久集中在淩越發來的最後一句話上：“那行，你們正好也有同學，一起住，你們自在，我也能安心點。兒子現在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挺好的。那爸爸就不討嫌管你們了。缺錢記得跟爸爸說，管夠的。”
    他第一次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隻覺得在他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還說這種話，話裏的虛偽幾乎要讓他惡心到吐出來，便直接摁滅了屏幕什麽也沒回。但是現在仔細想想，這句話似乎真的不是“淩越”會說的。
    無論是哪個時期的淩越，講話都習慣帶著居高臨下的命令口吻，如此充滿理解的話語簡直是不可想象的。更別說那句帶著自嘲的“討嫌，淩越怎麽可能覺得自己“討嫌”？隻有可能是他和淩允辰不懂事。
    他反複看了好幾遍，才終於隱約感受到淩允辰曾經的那句提醒是何用意。但葉逸辰仍然覺得淩越是在演戲。
    如果淩越能演成這樣，那他真是惡心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了。他也絕對、絕對不會再給淩越任何一絲可能“拉攏”他或者淩允辰的機會。思及於此，那股曾被他壓抑許久的、陰暗無比的抹殺欲再次上湧。葉逸辰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視線落在身邊因為車輛搖搖晃晃而已經睡著了的葉灼楓身上，才勉強平息了那份幽暗。
    ……但如果不是呢？
    這個念頭第一次冒出來的時候，葉逸辰幾乎覺得自己可笑。怎麽可能？真的一個車禍就把人變成這樣？被奪舍了？腦子撞壞了？精神分裂了裏人格跑出來了？心智倒退了？
    無論如何，葉逸辰都能確定——能發出這句話的淩越，絕對不是當初把自己按在板凳上抓著自己的手往牆壁上砸的淩越，絕對不是那個會說出“隻有一個孩子”的淩越，絕對不是那個無數次逼他罰跪認下無來由的錯誤的淩越。
    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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