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養心殿的禦筆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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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5年孟夏的紫禁城籠罩在蟬鳴織就的綠網中,我穿著三品文官補服,胸前的雲雁刺繡下藏著葉雲天的羅盤。太和殿屋脊的走獸在烈日下投出扭曲的陰影,那些瑞獸的眼睛裏似乎藏著星蝕教團的窺視——林月瞳給的青銅鑰匙在袖中發燙,鑰匙齒紋與養心殿西暖閣暗門的鎖孔嚴絲合縫。
"大人,您今日第三次凝視這幅畫了。"隨侍的小太監垂手而立,他耳後有顆朱砂痣,與我在時空亂流中看見的清代官服男子完全一致。當他轉身時,我瞥見他腰間掛著的玉佩——正是祖父照片中波利青年的同款。"小李子,"我故意用從《清宮檔案》背下的稱呼,"乾隆爺何時駕臨三希堂?"
"回大人,卯時三刻。"他的指尖劃過《富山圖·無用師卷》的絹麵,那裏已有乾隆的二十一處題跋,"皇上昨兒說,要在卷首再添一首《富山圖歌》。"話音未落,卷上的墨跡突然泛起漣漪,某道題跋的"星"字偏旁竟化作齒輪轉動,露出底下隱藏的星蝕教團徽記。
羅盤突然劇烈震動,司南針指向博古架上的青銅日晷。我按住小李子的肩膀,發現他瞳孔裏倒映著與我相同的星芒狀血管:"你是時間修複局的人。"他不答話,從袖口取出半塊刻著"乾隆禦覽之寶"的印璽,與我的菱形晶體相觸時,日晷底座緩緩打開,露出通往地下密室的階梯。
密室四壁嵌滿水晶柱,每根柱子裏都封存著不同朝代的時間碎片:商周的甲骨正在生長裂紋,唐宋的書畫滲出熒光墨跡,而正中央的檀木案上,攤開的《富山圖》"剩山圖"殘片正在與"無用師卷"隔空共振。乾隆的禦筆朱批懸停在半空,那些字跡脫離紙麵化作機械蜂群,每隻蜂鳥的翅膀上都刻著星蝕教團的齒輪代碼。
"他們用帝王的權柄欲念作餌。"小李子咬破指尖,血珠在殘片上凝成河圖洛書的圖案,"乾隆認定這是真跡,題字蓋章時注入的帝王氣,恰好成為時空裂隙的能量源。"他掀開衣襟,露出與我完全相同的星圖刺青,隻是紋樣已蔓延至心髒位置,"卑職林硯秋,乃林月瞳在清代的錨點分身。克萊耳大人,星蝕教團的叛徒已化作禦前侍衛,此刻正在三希堂研磨的鬆煙墨裏摻入了時空腐蝕劑。"
當我們衝上地麵時,乾隆的禦輦正穿過遊廊,隨行的侍衛首領轉身時,我看見他耳後同樣有顆朱砂痣——隻是顏色泛著詭異的靛藍。"護駕!"林硯秋甩出袖中藏的飛針,針尖蘸著用時空蠶絲調製的顯影液,侍衛首領的臉在液滴觸及的瞬間融化,露出底下機械骨骼的真容。
三希堂內,禦筆已經落下,"星芒"二字剛寫完一半,鬆煙墨突然化作黑色觸手纏住乾隆的手腕。我將菱形晶體按在卷首的"富"字上,晶體投射出1745年的星圖,與畫卷遠山輪廓完全重合。林硯秋撞開案上的青瓷筆洗,裏麵果然藏著星蝕教團的奇點核心,那枚菱形晶體碎片正與我的本體產生排斥反應。
"用羅盤切斷帝王氣的鏈接!"林硯秋拋出印璽,在《無用師卷》上蓋下"乾隆禦覽"的印記,而真實的時空錨點卻在董其昌的跋文裏——當我的指尖劃過"平淡天真"四字時,紙紋裏滲出祖父的顯微字跡:"裂隙在"天"字的第二劃,用你的血激活。"
鮮血滲入紙纖維的瞬間,整幅畫卷突然懸空,山水墨色化作流動的時空長河。我看見1941年的上海,葉雲天正在拍賣行周旋,林月瞳的旗袍沾著硝煙,手中緊攥"剩山圖"殘片;又看見2077年的敦煌,某個穿宇航服的身影正在莫高窟壁畫前拚接十二麵體晶體。而在所有畫麵的交匯處,是1881年的皇家學會觀測台,年輕的祖父轉身時,眼中閃爍的星芒正是我此刻注入畫卷的能量。
機械侍衛的利爪即將觸及乾隆咽喉,林硯秋突然撲上去,他的身體在陽光下變得透明,露出內襯的時空修複局製服——那是2077年的量子材料。"克萊耳大人,帶皇上離開!"他的聲音帶著時空重疊的震顫,"我來封印奇點核心..."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化作萬千光點,融入《富山圖》的山水之間,唯有那枚玉佩掉落在我腳邊,玉佩內側刻著"月瞳"二字,是用未來的激光蝕刻技術寫成。
乾隆癱坐在龍椅上,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毀掉他視為珍寶的"真跡"。我取出祖父的銀表,表蓋內側浮現出新的影像:1745年的我將菱形晶體碎片嵌入畫卷右下角的石縫,而這個動作,恰好解釋了為何在未來的《富山圖》合璧展中,該位置會有塊看似自然的礦物結晶。
"畫師,你究竟是..."乾隆的手指顫抖著指向我腕間的星圖刺青。我叩首時,看見他腰間的玉佩繩結與星蝕教團叛徒的平安結如出一轍——這才驚覺,帝王的執念本身就是時空織網的重要經緯。
離開養心殿前,我在三希堂的牆壁上用指尖血畫下星芒符號,那是給未來織網者的暗號。懷中的羅盤指向西北方,司南針停在"敦煌"的方位,而林硯秋的玉佩正在滲出藍光,映射出莫高窟第17窟的藏經洞輪廓。遠處的鍾鼓樓敲響申時三刻,我的星芒狀血管突然灼燒起來,視網膜上浮現出泰尼克號沉沒時的冰山——此刻的1912年,葉雲天和林月瞳應該已經在上海找到了"剩山圖"殘片。
當我穿過乾清門時,瞥見禦花園的太湖石後閃過一道黑影,那身影穿著的藏青長衫上繡著富山的紋樣。我摸出林月瞳給的時空蠶絲帕子,發現上麵的北鬥刺繡已重新浮現,隻是第七顆星的位置多了道裂痕——那是林硯秋消散前留下的時空傷痕。
銀表突然響起急促的蜂鳴,表盤上的羅馬數字開始順時針飛轉,這是時空修複完成的征兆。但在時間加速的眩暈中,我清楚地看見,乾隆皇帝正將《富山圖》的贗品重新裝入畫匣,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狡黠——那目光,與星蝕教團叛徒的機械瞳孔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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