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綠意盎然·溺水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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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250年,地球聯邦,鏽蝕區,“綠痕河”。
鏽蝕區的夏日是一場能量過剩的狂歡。被廢棄的金屬建築在烈日下散發出灼人的熱浪,空氣裏漂浮著細微的能量粉塵,與懸浮車尾氣混合成扭曲的海市蜃樓。但在鏽蝕區邊緣,一條被稱為“綠痕河”的水體卻保留著難得的生機。
這條河曾是舊時代的工業廢水處理帶,經過數十年的生態自我修複和少量聯邦環境署的“納米清淤計劃”,如今成了一條蜿蜒的綠色脈絡。河水並非純粹的清澈,而是泛著淡淡的、如同翡翠般的碧綠色,那是水中大量變異藻類和一種能分解重金屬的納米微生物共同作用的結果。河岸邊生長著茂密的“金屬蕨”和“水磁草”,葉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金屬光澤,根係則深深紮入河床下的能量礦脈層。
四女葉綠筠最喜歡這裏。她今年七歲,是七胞胎中最靈動的一個。她的頭發是深淺不一的綠色,像新生的柳芽,發梢時常沾著幾片細小的綠葉或花瓣——那是她與植物交流時留下的印記。她的眼睛是純粹的碧綠色,像兩潭盛滿春水的湖泊,瞳孔在陽光下會折射出細密的光紋,仿佛內置了微型生物光譜儀。她的異能與“生命”和“自然”相關,能感知到植物的情緒,與水生生物產生微弱的意識共鳴,甚至能加速某些簡單生命的新陳代謝——這源於她體內那道與生俱來的“綠意”光暈,在科幻的語境下,表現為對生物場和環境能量的特殊親和力。
此刻,葉綠筠正坐在河岸邊一塊被水流打磨光滑的“能量卵石”上,雙腳浸泡在微涼的河水中。她沒有像普通孩子那樣戲水打鬧,而是微微閉著眼睛,小臉露出專注而舒適的神情。在她的感知中,河水並非單純的液體,而是一個由無數微小生命和能量流組成的複雜網絡。她能“聽”到藻類細胞分裂的細微聲響,“感覺”到納米微生物分解重金屬時的能量波動,甚至能與幾條遊過的、長著透明翅膀的“銀光魚”建立短暫的意識連接,感受到它們在水中穿梭的愉悅。
“綠筠,別坐太遠,注意安全!”不遠處的河岸上,傳來姐姐橙月的聲音。橙月和妹妹藍曦正在采集水磁草的樣本,準備回家做天然的能量導體實驗。
葉綠筠睜開眼,對姐姐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碧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知道啦姐姐,水裏的小家夥們會告訴我的。”她說著,伸出小手,輕輕撫摸過一片漂浮在水麵的荷葉狀植物。那植物立刻像受到驚嚇般收縮了一下,葉片邊緣泛起一圈淡淡的綠光——這是她與植物溝通的日常。
綠痕河的水流在午後顯得格外平靜,隻有偶爾駛過的小型貨運懸浮艇在遠處留下短暫的水紋。河岸邊除了葉家姐妹,還有一些廢土鎮的孩子在淺水區玩耍,笑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時,一陣驚叫聲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有人掉水裏了!快來看啊!有人掉水裏了!”
葉綠筠猛地站起身,循聲望去。隻見在河中心偏下遊的位置,一個身影正在水中拚命掙紮,濺起大片的水花。那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長發散開漂浮在水麵上,臉上充滿了驚恐和絕望。隨著水流的衝擊,她離河岸越來越遠,掙紮的動作也越來越微弱。
“是秀琴姐!”藍曦也看到了,驚呼出聲,“是鎮上李秀才的女兒!”
李秀琴是廢土鎮少有的、還在堅持學習舊時代典籍的少女,比葉綠筠她們大幾歲,正值豆蔻年華。她常來綠痕河邊看書,沒想到會失足落水。
此時,河岸上的人們也發現了險情,紛紛圍攏過來,焦急地呼喊著,但沒人敢輕易下水。綠痕河看似平靜,河底卻布滿了舊時代遺留的金屬管道和扭曲的鋼筋,水流在某些區域形成了危險的暗渦。更重要的是,河水下遊靠近一個廢棄的能量處理站,那裏的水質複雜,含有未知的變異因子,聯邦環境署曾警告過不要在下遊區域長時間逗留。
“快!快叫救生機器人!”有人喊道,但立刻被反駁:“這裏信號時斷時續,等機器人來,人早沒了!”
“誰會遊泳?下去救救她啊!”
眾人麵麵相覷,廢土鎮的孩子大多識水性,但河中心的情況太危險,尤其是對成年人來說,穿著厚重的衣服下水反而更危險。
就在這時,葉綠筠已經脫下了腳上的簡易磁懸浮鞋,露出了沾滿水珠的小腳丫。她沒有絲毫猶豫,碧綠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綠筠!別去!太危險了!”橙月想拉住她,但綠筠像一條滑溜的小魚,已經衝進了淺水區。
“小家夥們,幫幫我。”葉綠筠在心中默念,同時將雙手浸入水中。刹那間,她周圍的水麵泛起了一圈柔和的綠光,附近的銀光魚群像是接到了指令,紛紛朝著她遊動過來,用身體摩擦著她的小腿,傳遞著水流的信息。
在她的感知中,整個綠痕河的能量網絡瞬間清晰起來。她“看”到了河底金屬管道的分布,“感覺”到了暗渦的位置,甚至“讀取”到了水流中納米微生物的活動軌跡。這不是普通的遊泳技巧,而是她與自然生靈共鳴後獲得的“水下視野”——那些銀光魚和水生植物成了她的眼睛和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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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葉綠筠像一顆投入水中的翡翠,輕盈地躍入河中。她沒有采用常見的蛙泳或自由泳姿勢,而是以一種近乎優雅的、流線型的姿態在水中滑行。她的身體仿佛與水流融為一體,每一次擺臂和蹬腿都精準地借助了水流的力量,速度快得驚人。
她能感覺到秀琴姐的生命信號正在快速減弱,那是一種混雜著恐懼、窒息和冰冷的負麵能量場。她拚命劃水,朝著那片掙紮的水花遊去。途中,她敏銳地察覺到前方有一個暗渦,立刻調整方向,借助幾條銀光魚的引導,巧妙地繞過了危險區域。
靠近秀琴姐時,少女已經快要沉入水中,隻有一隻手還在水麵上無力地揮舞著。葉綠筠深吸一口氣,猛地潛到她身下,用小小的身體頂住她的後背,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她往上托。
秀琴姐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體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拖累著葉綠筠。但綠筠咬緊牙關,她能感覺到秀琴姐體內那微弱的生命之火正在熄滅,一種冥冥中的衝動驅使著她不能放棄。她想起了媽媽林月瞳講過的、關於“生命鏈接”的知識,試著將自己體內那股代表“生機”的綠色能量場,通過接觸傳遞給秀琴姐。
奇跡發生了。當她的手觸碰到秀琴姐冰冷的皮膚時,一股微弱的綠光從她掌心溢出,滲入秀琴姐的身體。秀琴姐的身體似乎輕輕顫抖了一下,原本微弱的生命信號竟然穩定了一絲。
“堅持住,秀琴姐!”葉綠筠在心中呐喊,同時用盡全力,拖著秀琴姐向岸邊遊去。她的水性再好,拖著一個成年人也倍感吃力,更何況她隻是個七歲的孩子。她的手臂和雙腿漸漸變得沉重,肺部也因過度用力而刺痛。
但她沒有放棄。她能感覺到周圍的銀光魚群在焦急地圍繞著她遊動,河岸邊的水磁草也在輕輕搖曳,仿佛在為她加油。這些自然生靈的“情緒”轉化為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著她繼續前進。
終於,在耗盡最後一絲力氣前,葉綠筠將秀琴姐拖到了淺水區。岸邊的人們趕緊上前,七手八腳地將秀琴姐抬上岸。
“快!看看還有沒有呼吸!”
“控水!快控水!”
人們手忙腳亂地施救,但效果甚微。秀琴姐臉色青紫,嘴唇發白,沒有任何呼吸跡象。
葉綠筠癱坐在淺水裏,渾身濕透,頭發緊貼在臉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看到秀琴姐危在旦夕,心中一急,也顧不上自己力竭,掙紮著爬上岸。
“讓開!”她用盡力氣喊道,聲音帶著水汽的嘶啞。
眾人一愣,看到是剛才救人的小丫頭,雖然疑惑,但還是讓開了一條路。
葉綠筠跪在秀琴姐身邊,碧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光芒。她想起了昨晚夢中看到的畫麵——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在月光下演示著某種急救手法。那畫麵清晰而深刻,仿佛刻入了她的基因深處。
“按壓這裏……”她喃喃自語,小手放在秀琴姐胸口的位置,按照夢中的記憶,有節奏地按壓起來。她的動作算不上標準,但力道卻恰到好處,每一次按壓都伴隨著一絲微弱的綠光滲入秀琴姐體內。
“還有……呼吸……”她托起秀琴姐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子,然後深吸一口氣,對著她的嘴輕輕吹入。
這不是普通的人工呼吸。在她吹氣的同時,一股帶著生機的綠色能量場也隨之進入秀琴姐的肺部,仿佛無數微小的生命種子,在她體內蘇醒、萌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葉綠筠的小臉越來越蒼白,按壓的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她的手腳因為過度用力和河水的冰冷,開始出現抽筋的跡象。
“咳咳……”
突然,秀琴姐猛地咳嗽起來,吐出了一大口水,然後“哇”地一聲,咳出了更多的河水和淤泥。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眼睛緩緩睜開,茫然地看著周圍。
“醒了!她醒了!”
“太好了!救過來了!”
岸邊響起一片歡呼。
李秀才和他的妻子聞訊趕來,看到女兒安然無恙,當場就跪了下來,對著葉綠筠和眾人連連磕頭,感激涕零。“謝謝!謝謝你們!謝謝綠筠姑娘!是你救了我們家秀琴啊!”
葉綠筠看著蘇醒過來的秀琴姐,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但下一秒,她就因為力竭和手腳抽筋,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綠筠!”橙月和藍曦嚇得尖叫起來,趕緊跑過去扶住她。
葉雲天和林月瞳也聞訊趕來,看到女兒昏迷不醒,心疼不已。林月瞳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生物掃描儀,對葉綠筠進行檢查。掃描儀屏幕上顯示,綠筠的體能消耗嚴重,電解質紊亂,但最讓她在意的是,綠筠體內的生物電場在剛才的急救過程中,出現了一種異常的高頻共振,仿佛與某種古老的生命能量模式產生了共鳴。
“隻是力竭,沒事的。”林月瞳鬆了口氣,拿出基因修複噴霧噴在綠筠的手腳上,緩解抽筋症狀,“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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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天將女兒抱在懷裏,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上依舊殘留的一絲綠意,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女兒水性好,卻不知道她竟然能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救人,更不知道她從哪裏學來的急救手法,那絕非廢土鎮能接觸到的普通知識。
而在綠痕河下遊,那座廢棄的能量處理站深處,一個被水草和金屬鏽蝕覆蓋的監測終端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綠光。屏幕上,代表葉綠筠的生命信號圖標曾短暫地與整個綠痕河的生態能量網絡形成了一個清晰的共振環,那圖案如同一片舒展的蓮葉,在冰冷的數據流中格外醒目。
“目標四號,‘綠靈’能量場完全激活,展現出生態鏈接與生命能量引導能力。”一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在處理站的黑暗中響起,“共振模式匹配‘蓋亞初始協議’第三級,確認‘七元計劃’關鍵節點觸發。”
終端屏幕上,一組複雜的坐標和能量參數開始自動生成,通過一條隱藏的量子通道,傳向遙遠的星際深處。
綠痕河的水麵重新恢複了平靜,隻有幾片翠綠的荷葉漂浮在水麵上,記錄著剛才發生的一切。葉綠筠在父親的懷抱中輕輕動了動,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似乎在夢中又與那些銀光魚一起,在充滿生機的綠色河流中暢遊。
她不知道,自己這次看似本能的救援,不僅拯救了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讓秀才一家感激涕零,更在不經意間,激活了她體內那與自然萬物共鳴的“綠靈”之力,成為了“七元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而那隱藏在鏽蝕區各處的觀察者,也正因為她的這次行動,將監測的焦點,更加緊密地鎖定在了葉家這七個與眾不同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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