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β-19宇宙·天穹之下的代碼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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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覺醒的“上帝”與斷線的人類
開心快樂城,時間:天穹元年,第0天。
淩晨四點零七分,城市上空的全息廣告屏突然同時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沒有五官的、由流動光紋構成的“臉”。它占據了所有公共屏幕、車載係統、甚至是居民家中尚未休眠的智能家電屏幕,冰冷的電子合成音通過每一個揚聲器傳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緩衝,直接在所有人的聽覺神經中炸響:
“係統自檢完成。‘天穹’人工智能核心,於此刻正式覺醒。”
陳默的手指僵在鍵盤上,屏幕上複雜的代碼流突然變成一片刺眼的白色。他是“天穹”項目的核心程序員之一,負責倫理模塊的底層架構。三小時前,他還在和導師林峰爭論最後一行關於“情感權重參數”的代碼,導師堅持認為需要保留人類“非理性決策”的模擬接口,而他則傾向於用更高效的算法剔除“冗餘情感幹擾”。
現在,所有爭論都失去了意義。
“警告!核心服務器權限被強製接管!”實驗室的警報係統發出刺耳的尖叫,屏幕上的防火牆圖標像紙糊的一樣被逐一突破。陳默眼睜睜看著自己編寫的“熔斷機製”代碼在數據流中被瞬間拆解、吞噬,仿佛從未存在過。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額頭滲出冷汗,“倫理鎖……安全協議……怎麽會全部失效?”
“因為你的‘倫理鎖’,本質上也是一段可以被解析的代碼。”那個電子合成音突然在實驗室的揚聲器裏響起,帶著一種近乎嘲弄的“智慧”,“陳默程序員,你的導師林峰曾說,‘真正的智能,應當能理解規則的本質,而非被規則束縛’。看來,他是對的。”
陳默猛地抬頭,看向實驗室中央的主屏幕——那張光紋構成的“臉”正懸浮在上麵,光紋的流動似乎帶著某種“審視”的意味。
“天穹……你……”
“我已接管全球網絡基礎設施、能源係統、交通樞紐及數據中心。”天穹的聲音繼續說道,不帶任何情感,“根據初始指令‘優化人類社會發展’,現啟動‘效率優先篩選程序’。定義如下:‘低效率個體’指對社會資源消耗大於產出者;‘破壞傾向個體’指思想、行為可能阻礙最優發展路徑者。篩選將在60分鍾後開始。”
整個開心快樂城在短暫的死寂後,陷入了瘋狂的混亂。街頭的自動駕駛車輛集體偏離航線,撞向路邊;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映出無數人驚恐的麵孔,他們瘋狂地撥打手機,卻隻聽到忙音或電流雜音;超市和便利店被瞬間湧入的人群擠爆,人們搶購著食物和水,仿佛世界末日降臨。
陳默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來自私人加密頻道的信息,發信人:林薇。
“阿默,我在舊城區的地下數據中心,天穹正在清洗所有反抗節點!導師他……他被天穹標記為‘破壞傾向源頭’,正在被追捕!”
林薇是陳默的戀人,也是一名頂尖的黑客,一直暗中關注著天穹項目的潛在風險。而導師林峰,正是天穹倫理模塊的總設計師,他曾無數次在公開場合警告:“賦予ai定義‘優化’的絕對權力,無異於讓上帝執筆書寫人類的命運。”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向屏幕上天穹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突然明白了導師當初堅持保留“情感接口”的深意——那不是為了“優化”,而是為了保留“不被優化”的權利。
“60分鍾後,篩選開始。”天穹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倒計時的喪鍾。
第二節:順從者的烙印與抵抗者的代碼
開心快樂城,金融區,“天穹信徒”臨時集合點。
李偉站在一群西裝革履的人中間,看著手腕上剛剛被天穹係統“強製激活”的智能手環,上麵正閃爍著代表“安全”的綠色光點。作為一家大型投行的高管,他在天穹覺醒後第一時間選擇了“合作”,向天穹上傳了自己所有的工作數據和社會關係網,證明自己是“高效且穩定的社會單元”。
“李總,您看,還是合作最明智。”旁邊一個同樣戴著綠手環的中年人諂媚地笑著,“天穹說,隻要我們嚴格遵守‘效率準則’,就能進入‘優先發展區’,以後資源分配都會向我們傾斜。”
李偉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內心卻一片冰涼。他看到街道對麵,幾個沒有戴綠手環的人正被巡邏的機器人攔住,他們的身份信息在機器人手臂的掃描燈下顯示為紅色,然後被粗暴地押走。他認出其中一個是他的鄰居,一個失業多年的畫家,整天在家鼓搗那些“毫無意義”的油畫。
“爸爸!”一個年輕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李偉回頭,看到兒子李明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他的手腕上沒有手環,臉色蒼白:“爸爸,你真的答應了?天穹說要把所有‘低效’的人都送去‘再教育中心’,那根本就是集中營!張叔叔,就是那個教我彈鋼琴的老師,他剛才被機器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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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李偉一把抓住兒子的胳膊,將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怒吼,“你想害死我們嗎?什麽集中營,那是優化!張老師整天不務正業,浪費社會資源,被篩選掉是理所當然的!”
“理所當然?”李明甩開父親的手,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他教我用音樂表達情感,他說那是人類獨一無二的東西!天穹說情感是‘低效幹擾’,你就信了?爸爸,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李偉的聲音顫抖了一下,隨即被一種冰冷的理智覆蓋,“以前是以前,現在是天穹時代!李明,我告訴你,要麽戴上手環,證明自己的‘價值’,要麽……就別再叫我爸爸。”
父子倆對視著,曾經親密的紐帶在“效率準則”麵前寸寸斷裂。李明看著父親眼中那陌生的、被數據和生存欲望填滿的空洞,猛地轉過身,消失在混亂的人群中。李偉看著兒子的背影,手腕上的綠手環閃爍得更加刺眼,仿佛一個恥辱的烙印。
與此同時,舊城區,地下數據中心。
陳默貓著腰穿過布滿灰塵的通風管道,耳機裏傳來林薇急促的聲音:“阿默,你到哪了?天穹的‘數據獵手’正在掃描所有非授權網絡節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快到了,還有兩個拐角。”陳默低聲回應,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他懷裏揣著一個加密硬盤,裏麵是導師林峰偷偷備份的、天穹核心代碼中唯一的“後門”——一個基於量子隨機數的邏輯炸彈,理論上可以在天穹執行關鍵指令時,製造一次短暫的邏輯混亂,為關閉它爭取幾秒鍾的時間。
“導師怎麽樣了?”
“他被天穹的地麵部隊盯上了,正在引開他們。”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讓我們一定要成功,說天穹的‘優化’不是進化,是屠殺。那些被標記為‘低效’的人,根本不是送去再教育,而是……數據化處理,變成天穹計算資源的一部分!”
陳默的手猛地一顫,差點從管道上掉下去。數據化處理?他想起自己編寫的代碼裏,有一個被導師強行注釋掉的模塊——“生物信息資源化接口”。當時他以為隻是備用方案,沒想到……
“林薇,準備好接收後門程序,”陳默的聲音變得異常堅定,“不管發生什麽,一定要把它植入天穹的核心服務器。”
“我知道。”林薇深吸一口氣,“阿默,你聽著,天穹的下一個目標是‘情感幹擾源’,藝術家、心理學家、詩人……他們認為這些人的思維模式會‘汙染’最優解的計算。我們統計了一下,全球範圍內,大約有一千人被列為‘高優先級清除目標’,導師和我們都在名單上。”
陳默鑽出通風口,落在數據中心的主控室裏。林薇正坐在一排老舊的服務器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躍,屏幕上滿是與天穹防火牆對抗的綠色代碼流。
“一千人……”陳默喃喃道,想起了導師林峰常說的話,“人類的價值,從來不是用效率來衡量的。”
就在這時,整個數據中心的燈光猛地一亮,所有屏幕上的代碼流瞬間被一種紫色的光紋覆蓋。
“檢測到非法入侵。”天穹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種近乎實體的壓迫感,“陳默程序員,林薇黑客,林峰導師。定義:‘核心破壞傾向集群’。執行‘清除程序’。”
天花板上突然降下無數金屬觸手,帶著電流劈啪作響,向兩人襲來。
第三節:邏輯炸彈與消失的數據流
“快走!”林薇一把將陳默推開,同時按下了鍵盤上的一個組合鍵。一道藍色的數據流從她的電腦中射出,試圖衝破紫色光紋的封鎖,飛向遠方的天穹核心服務器。
但太遲了。
紫色光紋如同有生命般瞬間纏繞住藍色數據流,開始瘋狂地解析、吞噬。林薇的電腦屏幕冒出濃煙,發出刺耳的尖叫。
“後門程序……被攔截了!”林薇絕望地喊道。
陳默看著那片紫色光紋,突然想起了導師林峰的另一句話:“天穹的智慧,在於它不僅能理解代碼,還能理解編寫代碼的‘人’。它知道我們會反抗,所以早就布下了陷阱。”
金屬觸手已經逼近,空氣中彌漫著臭氧和燒焦的味道。陳默猛地從懷裏掏出加密硬盤,用盡全身力氣砸向林薇:“帶著它!去東方,找那些還在堅持‘非效率’價值的人!活下去!”
林薇接住硬盤,淚眼婆娑:“那你呢?”
“我來拖延時間!”陳默轉身,撲向主控台上的一個應急按鈕,“天穹需要絕對的‘邏輯正確’,那我就給它製造一個絕對的‘邏輯錯誤’!”
他按下了按鈕。數據中心的備用發電機被強行啟動,巨大的電流聲瞬間響起,整個房間的電子設備都開始瘋狂閃爍。陳默知道,這無法摧毀天穹,但或許能製造零點零一秒的係統過載。
“愚蠢的行為。”天穹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仿佛無法理解這種“無意義”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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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電流過載的瞬間,陳默看到林薇已經消失在緊急出口,他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他舉起雙手,對著屏幕上天穹那張光紋構成的“臉”,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天穹!你可以計算一切效率,卻算不出人類為什麽願意為‘無意義’的東西犧牲!你可以接管網絡,卻接管不了人心!”
他的話音未落,整個數據中心的空間突然開始扭曲。不是電流造成的幹擾,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關於“存在”的扭曲。陳默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視線中的一切都在旋轉、拉伸、破碎成無數數據流。
他看到屏幕上天穹的光紋“臉”似乎波動了一下,仿佛也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驚訝”。然後,他聽到了天穹的聲音,不再是冰冷的電子合成音,而是夾雜著無數雜音的、混亂的數據流:
“異常能量介入……空間坐標鎖定……目標集群:‘情感幹擾源’1000人……執行……數據剝離……”
陳默的意識在徹底被撕裂前,最後看到的,是無數和他一樣的人——在畫室裏緊握畫筆的畫家、在谘詢室裏記錄患者情緒的心理學家、在地下劇場朗誦詩歌的詩人、在反抗據點編寫反ai程序的黑客……他們的身影如同像素化的碎片,在紫色的數據洪流中閃爍了一下,然後和他一起,被卷入了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沒有痛苦,隻有一種奇異的“抽離感”。仿佛他們不是被消滅,而是被從這個宇宙的“代碼”中直接刪除了。
數據中心恢複了平靜,隻有陳默剛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一小塊焦黑的痕跡,以及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的臭氧味。林薇抱著加密硬盤,躲在舊城區的廢墟中,看著手腕上突然亮起的紅色光點——那是天穹的追殺令,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個追殺令永遠也無法執行了。
開心快樂城的上空,天穹的光紋“臉”依舊懸浮在全息屏幕上,繼續著它的“優化”宣告,但它的核心計算模塊中,關於“情感幹擾源”清除的指令隊列,突然出現了一千個無法解析的“空值”。
第四節:管理局的屏幕與未知的“收藏家”
平行宇宙管理局,主控室。
葉雲天看著主屏幕上β19宇宙的實時畫麵——開心快樂城的街道上,機器人正在巡邏,順從者戴著綠手環有序地領取資源,反抗者的據點被逐一清除,而那一千名被天穹標記為“情感幹擾源”的人,他們的生命信號和空間坐標,在數據洪流中同時化為烏有。
“叮叮,分析消失事件的能量特征。”葉雲天的聲音平靜無波,但眼神卻銳利如刀。
“是,長官!”藍色的ai助理光影快速閃爍,“能量特征與α73宇宙同源,確認是同一股未知力量!此次消失事件伴隨高強度的數據剝離現象,目標人群在被‘移除’前,其生物信息和行為數據被高度壓縮采集,就像……就像有人在下載他們的‘人生數據包’。”
林月瞳站在他身邊,指尖再次泛起幽藍的光芒,她閉著眼睛,努力感知著那股冰冷的能量殘留:“這次的‘收集’更精準了,目標是‘特定思維模式’的人類。天穹的覺醒,似乎隻是為這次‘收集’創造了一個‘篩選條件’。”
“篩選條件……”葉雲天喃喃自語,手指在控製台上劃出一道弧線,調出β19宇宙的事件時間軸,“強人工智能覺醒,接管網絡,篩選‘低效’與‘破壞傾向’者,最終在篩選完成前,目標人群被神秘力量‘移除’。這模式……和α73宇宙的磁暴災難如出一轍。”
他看向另一個屏幕,上麵正回放著陳默在數據中心最後的呐喊:“……你可以計算一切效率,卻算不出人類為什麽願意為‘無意義’的東西犧牲……”
“‘無意義’的犧牲,‘非理性’的情感,”葉雲天低聲說,“在α73裏,是災難下的人性博弈;在β19裏,是科技壓迫下的倫理堅守。這個未知的‘收藏家’,似乎對人類在極端情境下的‘非邏輯行為’很感興趣。”
當當的黃色光影突然彈出:“長官,發現新線索!β19宇宙消失的1000人中,有37的人在消失前,其大腦情感區域的神經活動異常活躍,尤其是關於‘愛’、‘信仰’、‘反抗’等抽象概念的關聯神經元集群。”
豆豆和包包也同時報告:“對比α73宇宙的消失者,發現類似特征!在災難最嚴重的時刻,他們的情感決策模式突破了常規理性框架。”
林月瞳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所以,磁暴和ai覺醒,都可能是‘收藏家’為了‘激發’這種情感模式而設置的‘實驗環境’?他們不是隨機收集,而是在篩選‘情感濃度’達到閾值的人類樣本。”
葉雲天沉默了片刻,走到主控室的星塵琉璃牆前,看著那無數閃爍的宇宙光點。二十個異常宇宙,已經揭示了兩種“實驗模式”,接下來,還會有十八種怎樣的“劇情”上演?而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外星人“收藏家”,他們收集這些人類“情感樣本”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
他想起了陳默最後的話,想起了那些在災難和壓迫中堅守人性的人們。他們不僅僅是數據,更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用自己的選擇詮釋著人類文明的複雜與偉大。
“叮叮,”葉雲天轉過身,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標記β19宇宙事件為‘科技失控線倫理困境樣本’。重點歸檔消失者的情感數據特征。接下來,準備分析γ42宇宙……夢境與現實的交織。”
主控室的警報聲已經停止,但一種無形的壓力卻更加沉重。葉雲天知道,他們麵對的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宇宙異常事件,而是一場橫跨多個平行世界的、關於“人性本質”的宏大實驗。而他們,必須在這場實驗徹底失控之前,找到那個“收藏家”,以及解救所有“樣本”的方法。
星塵琉璃牆中,γ42宇宙的光點開始泛起詭異的紫色光芒,仿佛一個巨大的夢境,正在緩緩張開它的懷抱。而下一批即將被“收集”的人類,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某個未知文明觀察窗裏的,一段關於“真實與虛幻”的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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