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健次的微信提示音響起，屏幕亮起他簡短卻溫暖的祝賀：“又一次拿下第一，真棒”
    淩妤綰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摩挲，嘴角漾開一抹笑意。她慢條斯理地打字回複：“你也很棒”停頓片刻，又補上一句：“畢竟——我的眼光向來很好”
    她回複完後趕緊看向觀眾台，尋找當年被她氣到出國的老師——沈知微。
    淩妤綰提著星河般的裙擺衝下台階，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敲出急促的節奏。
    觀眾席第三排那個挺直的背影讓她呼吸一滯——三年了，沈知微連後頸繃緊的弧度都和當年離開琴房時一模一樣。
    “老師”她伸手拽住沈知微的西裝後擺，絲綢袖口的水晶星雲簌簌作響，“您要是現在走掉，明天《泰晤士報》就會寫——”故意停頓兩秒，“《亞洲鋼琴女神當眾被拋棄》”
    沈知微轉身時帶起一陣苦橙香風，鏡片後的目光比維也納的雪還冷：“淩小姐現在該去慶功宴。”
    “慶功宴哪有您重要”淩妤綰變戲法似的抽出一張泛黃的琴譜。
    肖邦《離別曲》的手稿複印件上滿是紅筆批注，“您看，您罵我指法像螃蟹的批語我都裱起來了。”
    沈知微的指尖在看見某個批注時猛然蜷縮——「感情處理不如街頭手風琴藝人」旁邊，有人用金粉畫了隻舉中指的卡通螃蟹。
    “還有更過分的呢”淩妤綰突然掀開禮服外層薄紗，內襯上竟繡滿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您當年說我不務正業搞算法，現在我證明給您看——”
    她指尖輕點最醒目的傅裏葉變換式，“鋼琴顫音和代碼迭代，本質都是完美循環。”    “錯了錯了”淩妤綰突然雙手合十，腕間百達翡麗折射出狡黠的光，“是用您藏在《哥德堡變奏曲》扉頁的私房錢賬號”
    沈知微掀開後台絨布時，一架鑲滿芯片的智能鋼琴正在自動彈奏《致愛麗絲》，琴蓋上激光刻著：【給世界上最好的老師——雖然您的學生又搞藝術又搞it還搞頂流明星】
    “死丫頭……”沈知微的罵聲淹沒在突然爆發的交響樂中。
    淩妤綰笑著按下遙控器，鋼琴內部升起她偷藏的奶茶：“現在，能原諒我了嗎？”
    沈知微無奈地搖搖頭，“原諒你了，同時操心那麽多事兒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淩妤綰沒在意她的話，“這次回來之後還走嗎？”
    “走是肯定要走的，隻是回來看一下你，順便去跟某個人討舊賬”
    送別沈知微後，她將長發挽成優雅的低髻，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黑色高領毛衣外搭著駝色大衣，重新染上紅發，到約定的地點見他。
    放映廳的藍光映在淩妤綰新染的紅發上，將發尾卷起的弧度鍍成深海珊瑚的色澤。
    “t小姐”他湊近耳語，呼吸掃過她鼻梁上新點的痣，“《渡劫》第二十三章，女主變裝去拍賣會...”3d眼鏡滑下鼻梁，露出她熟悉的、洞悉一切的眼神，“也是點了一顆痣在右邊。”
    檀健次突然摘掉口罩，唇瓣擦過她耳尖：“淩剪輯師請假回貴州……”
    爆米花甜膩的香氣裏，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她那天兩小時前發的微博定位，清清楚楚標著「北京朝陽」。
    “所以”他往她僵住的手裏塞了顆草莓味軟糖，“現在是該叫你t老師……”指尖若有似無劃過她左邊天生的淚痣，“還是綰綰？”
    鏡片後那雙眼睛終於露出熟悉的笑意：“這麽快就認出來了？我還準備了五套不同的簽名方式呢。”
    原來她早就在新書扉頁藏了線索——每一本的簽名旁，都畫著一隻小小的螢火蟲。
    其實破綻是拿筆姿勢——剪輯視頻，她轉剪刀手的方向從沒變過。
    檀健次jct：沒瘋。隻是等某個小騙子掉馬甲。配圖：2019年某文學頒獎禮觀眾席，穿藍裙子的姑娘正偷偷用節目單遮住半張臉）她的手機在包裏震動。
    影院昏暗的光線裏，爆米花桶成了危險的雷區。淩妤綰數到第七次之間相觸時，突然被攥住手腕。
    檀健次突然壓低聲音：“去年晉江年度盛典……”他故意拖長語調，“t大領獎時穿的也是這個顏色的裙子，顏色和你現在耳尖一樣紅”
    淩妤綰不甘示弱地抬起他的下巴：“檀老師，我們扯平了”她指尖能感受到他皮膚下跳動的脈搏，“我猜...你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兩人之間突然安靜下來。她隻聽見他胸腔裏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急促。
    抬眸時，視線不期然落在他微微泛著水光的唇上——隻要他稍一低頭，就能輕易采擷。
    “檀老師……”她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這一刻，“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他眼底漾開溫柔漣漪，“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淩妤綰攥緊了袖口：“她...是什麽樣的人？”
    “是個工作狂”他低笑時喉結輕輕滾動，“工作時跟她說話，連個眼神都吝嗇給”可下一秒語氣就軟了下來，“但可愛得要命，有次在片場困得東倒西歪，還惦記著‘b站視頻還沒發’……”
    “又特別會照顧人，是劇組的開心果”他目光漸漸柔軟，“可這個傻子總把委屈往肚子裏咽，明明難受得要死還強裝沒事”
    細碎的光斑在他眼中流轉，像是盛著整個銀河的歡喜。
    “那……”她聲音微微發顫
    “你會讓她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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