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閃回到半年前的那場商務晚宴。那是淩氏集團與檀健次簽約後的第一次公開活動，水晶吊燈下觥籌交錯，她穿著香檳色的魚尾裙，遊刃有餘地周旋在各路商界大佬之間。
    “淩小姐對藝術品市場的見解真是獨到。”一位收藏家舉杯示意。
    她微笑頷首，指尖優雅地輕觸杯腳——這個動作她對著鏡子練習過上百次，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完美得像是精心編程的機器人。在商場上，淩妤綰從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可能被解讀的微表情或小動作。
    直到她在露台上遇見獨自看夜景的檀健次。
    月光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他轉過頭，眼中映著城市的萬家燈火。那一刻，淩妤綰做了一個從未在商業場合做過的動作——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淩小姐緊張？”檀健次挑眉問道。
    “有點冷。”她撒謊道，同時悄悄加快了語速。
    那是她給他的第一個破綻。
    “綰綰？”檀健次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她發現全桌人都在看著她泛紅的臉頰。
    “我……”她深吸一口氣，突然決定揭開這個隻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那些習慣，是我故意讓你發現的。”
    檀健次的眼睛微微睜大。
    “商場上那些老狐狸，連我父親都沒發現過我的這些小動作。”淩妤綰的聲音越來越輕，卻越來越堅定，“隻有你……我想讓你覺得你特別了解我。”
    院子裏安靜得能聽見銀筷碰到骨碟的輕響。檀健次的表情凝固了，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
    “天啊，”檀母第一個打破沉默，“這比電視劇還精彩！”
    江溫言拍案叫絕：“我的好徒兒，你這是把商場上的‘欲擒故縱’用在感情上了？”
    淩妤綰羞得想鑽到桌子底下，卻被檀健次一把拉住手腕。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發現了什麽稀世珍寶。
    “所以，”他的聲音啞了起來，“那些摸耳垂、加快語速……都是你專門給我看的‘特權’？”
    她點點頭，感覺自己的臉燙得能煎雞蛋：“我想讓你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
    檀健次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清朗如夏日晴空。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完全不顧長輩們的起哄。
    “乖乖”他在她耳邊低語，熱氣拂過她敏感的耳廓，“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麽嗎？我確實因為這些‘發現’而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多了解你。”
    她在他懷裏抬頭，看到他眼中閃爍的狡黠光芒：“但現在我發現了更大的秘密——我的女朋友是個演技比我還好的‘騙子’。”
    “隻騙你。”她小聲嘟囔。
    可後來，她不止騙了他。
    “這可比什麽‘我喜歡你’的告白動人多了。”檀健次的聲音隻有她能聽見，“你故意給我留線索，而我像個偵探一樣追蹤...我們簡直天生一對。”
    淩閔瑜擦著笑出的眼淚：“年輕真好啊，談個戀愛都跟演諜戰片似的。”
    檀健次突然說：“我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跟綰綰去貴州後山上時，師父扔過來一把劍說‘試試斤兩’”
    餐桌上的談笑聲戛然而止。淩閔瑜手中的茶杯懸在半空，葉昭寧的筷子夾到一半的菜又滑回盤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溫言身上——那位平日裏總是笑眯眯捏著桂花糕的老頭，此刻背脊挺直如鬆，眼中閃過一絲劍鋒般的銳光。
    淩妤綰的指尖輕輕地劃過桌布，仿佛在撫摸記憶中那把劍的劍柄。她清楚地記得那天的一切：
    那天，她帶著檀健次去到菜園，向他介紹瓜果蔬菜。
    可那人最後被奶奶一句“回來吃西瓜”勾了去。
    她要去找師父，檀健次想跟上，卻被爺爺一句：“小檀，陪老夫殺一盤！”
    到後山時，師父還說“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師父”還說……永遠站在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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