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妤綰以為分手就該是這樣——刪掉合照，收起禮物，把那個人從生活中徹底抹去。她照常工作，照常生活，甚至照常和同事開玩笑。
    隻是手機相冊裏少了一個人，隻是深夜醒來時身邊空了一半，隻是……心口多了個填不上的洞。
    “咳咳咳……”
    辦公室裏，淩妤綰的咳嗽聲又一次打斷了設計部的匯報。她擺擺手示意繼續，自己則端起保溫杯抿了一口。水溫剛好，是張老十分鍾前剛換的。自從她咳血那次後，整個設計部都成了她的“健康監督員”。
    “綰綰，之前不是都好多了麽？”會議結束後，張老留下來，花白的眉毛擰成一團，“怎麽過個元旦回來又咳厲害了？”
    淩妤綰轉動著左手腕上的紅繩手鏈，輕描淡寫地說：“元旦玩得太好，又受涼了。”
    是玩得好。在床上躺了三天，高燒到39.5度，差點被桑灼華拖去醫院。要不是花花發現得及時，她可能真的會把自己燒成肺炎。
    “綰綰，年輕人還是要節製呀。”言老推門進來，手裏拿著新設計的樣衣，聽到對話忍不住打趣，“和男朋友在一起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他記得很清楚，聖誕節前淩妤綰天天在辦公室哼歌，眼睛亮晶晶地說男朋友要回來了。那會兒她設計出的秋冬係列驚豔全場，連最難搞的客戶都讚不絕口，愛情的力量啊。
    “言老，你還是管好自己吧，小心你媳婦揍你。”淩妤綰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指尖卻掐進了掌心。男朋友？現在這個詞像把鈍刀，一下下割著她的心髒。
    “你這嘴能不能吃點虧呀！”言老的胡子氣得翹了起來。
    “不能。”淩妤綰笑著回擊，順手接過樣衣檢查，“這個袖口走線還是有問題，讓工廠返工。”
    等兩人都離開後，她才允許自己鬆懈下來，額頭抵在冰冷的辦公桌上。
    淩妤綰把相框扣在桌麵上，轉而打開電腦，小說已經停更了一個月，再拖下去粉絲們該著急了。屏幕的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眼下是遮瑕膏都蓋不住的黑眼圈。
    與此同時，攝影棚裏，檀健次正在配合品牌方拍攝新冬係列宣傳照。他穿著紅色高領毛衣，在鏡頭前笑得溫柔得體，完全看不出是連續工作36小時沒合眼的人。
    “完美！”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休息十分鍾。”
    檀健次瞬間收起笑容，走到休息區拿起手機。屏幕幹淨得像被格式化過，沒有未接來電，沒有新消息，社交賬號一片死寂。已經一周多了，淩妤綰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連條朋友圈都沒發。
    他把手機扔回沙發，力道大了點，引來喬言心疑惑的目光。
    “沒事。”檀健次揉了揉太陽穴，“繼續拍吧。”
    工作是最好的麻醉劑。拍攝、采訪、排練……他把行程排得密不透風，連大為都看不下去：“boss，你當自己是鐵打的？”
    檀健次隻是笑笑：“閑著也是閑著。”
    他不敢閑下來。
    一閑下來，那些記憶就會見縫插針地鑽進來，淩妤綰窩在他懷裏更小說的樣子，淩妤綰被他逗笑時眼角的弧度，淩妤綰生病時倔強地說“沒事”的表情……
    最可怕的是深夜。當他精疲力盡地回到家，那些記憶就會變本加厲地侵襲。所以他開始喝酒，從一杯到一瓶，直到意識模糊到想不起她的臉。
    “檀老師，看這邊！”攝影師的喊聲把他拉回現實。
    檀健次條件反射地露出專業微笑，心裏卻自嘲地想：看，沒有她，你也把生活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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