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潔走遠了。
    陳淑蘭突然對林菀說“李雲澤的爸爸犧牲後，很多人來給我說媒。
    條件好的不好的，長得好的不好的，我都沒有去見過。
    村裏說我什麽難聽話的都有，但是我都不在乎也沒有理睬過。
    就想著把兩個孩子好好撫養長大。”
    林菀愣了一下，沒有想明白陳淑蘭到底想說什麽。
    陳淑蘭繼續說道“他爸爸是為國犧牲的，犧牲的時候是連長了。
    部隊裏麵也給我們在軍屬院裏安排了住處，要接我們娘三個過去。
    但是我舍不得，我跟他爸爸從小在村裏一起長大，然後偷偷處對象，再結婚。”
    林菀腦子有點亂，不知道是該安慰陳淑蘭，還是羨慕她，眸裏有詫異，有濕潤。
    陳淑蘭發自內心的笑容掛上臉頰。
    “這個村裏每一處都有我和他的回憶，呆在這裏就好像他隻是去了部隊，遲早都會回來一樣。”
    林菀走到陳淑蘭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
    陳淑蘭看向她“這些年，我就是憋著一股勁，想著等到他回來的時候還有家。”
    林菀有些羨慕她了。
    陳淑蘭彎了彎嘴角“覺得無法理解我的想法？”
    林菀搖搖頭“沒有，就是覺得好可惜，如果.....”
    陳淑蘭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菀菀，沒有可惜，沒有如果。
    再難都會走下去。
    那是滿心滿眼都是你，你心裏全都是他，是你值得的人啊！”
    林菀低眸，睫毛微顫。
    陳淑蘭拉著林菀的手穿過田坎。
    “醪糟、雞蛋小湯圓好吃嗎？”
    林菀點頭。
    陳淑蘭繼續開口“這些都是李雲澤天還沒亮就出去一家一戶問的。
    準確的說他怕你感冒，早上五點就爬起來，準備殺雞煲雞湯了給你送過去。
    又怕你覺得太過貴重，不敢送。
    想到你喜歡醪糟雞蛋煮小湯圓，現在又沒到吃這個的時節，家裏也沒有。
    他隻能跑出去找了好多戶人家，才買到。”
    村裏的小路上隻剩下風吹過的聲音，陳淑蘭走在林菀身邊，繼續說。
    “那天他從派出所回來，知道你去了江陵，擔心你的安全，怕你人生地不熟的走丟了。
    第二天一早就去就去開了介紹信，去江陵。”
    林菀心情很是複雜，她以為李雲澤是有工作才過去的。
    “還有你的戶口轉回村裏的事情，本來是不會這麽容易轉回來的。
    他去找了兩次錢隊長和書記，他們才同意你把戶口遷回來。”
    林菀有些呆愣“他......”
    陳淑蘭語重心長“菀菀，還有很多事情，你應該也能猜到。
    你看我們家沒有特別差，他有工資，會幹活幹家務會做飯，還會疼媳婦。
    我有撫恤金，也不用你們負擔，撫恤金我每個月都有多餘的，還可以存下來，這些錢以後也都是你們。
    你要不要答應他，跟他試試處對象。”
    林菀被震驚了，在理智和感性中間反複反複又反複。
    最終理智戰勝感性，她問道“陳阿姨，你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光村裏的拓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嗎？
    他們平時在背後怎麽說我的，您都知道的吧。
    如果我們在一起了，到時候隻會說的更難聽。
    說不定還會說我和他早就勾搭上了。”
    “這有什麽的，我們一家人一直都是這麽過的。
    寡婦門前是非多，你也知道的吧。
    李雲澤從小到大什麽沒被人說過，說他不是他爸親生的。
    說我跟誰誰誰有不能說的關係，各個說的有模有樣。”
    林菀......
    “你別太低估了李雲澤的心理承受能力，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小事拉。
    多一個人來跟你分擔這些流言蜚語，不也是挺好的嘛。
    這些他都承受不起，還要他幹嘛。”
    林菀滿臉黑線，是親媽無疑了。
    她很是認真“我也沒有那麽想結婚。您知道的，過去不管是娘家還是王富貴家，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麽好的記憶。
    我沒有那麽期待一段新的婚姻。”
    陳淑蘭能理解她，就像她一直覺得，李雲澤的爸爸會回來一樣。
    她也能理解她兒子，想跟自己喜歡的姑娘處對象，攜手走過歲歲年年，長相廝守，
    她能看得出李雲澤很喜歡林菀，而且喜歡了很久很久。
    愛而不得和得償所願，陳淑蘭會選後者。
    林菀很好，李雲澤也不差。
    她很是大度地說“這有什麽的，你先跟他處對象，不跟他結婚。
    如果走到要結婚那一步了，你也先拖著他。
    他肯定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你就多氣氣他，讓他好好著急。
    如果覺得不合適，分了就是了，有誰規定了處對象就一定得結婚的。”
    這下林菀是徹底不會了，她懷疑陳淑蘭被下降頭了。
    陳淑蘭竟然讓她這麽對待她兒子。
    這可是在七十年代。
    這個年代，大部分的婆婆都恨不得媳婦把自家兒子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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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陳淑蘭讓她把李雲澤往死裏欺負。
    林菀在秋風中淩亂。
    “陳，陳阿姨，我沒想法....我”
    陳淑蘭又拉起林菀的手。
    “阿姨知道你眼下肯定沒注意，你別看他平時做事情很有條理。
    這一遇到你的事情，就沒了主見，一頓亂整。
    我看著都著急，我來跟你說這些，主要是跟你說明白，讓你不要有後顧之憂。”
    林菀沒有說話。
    陳淑蘭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他做的事情你喜歡的接受，不喜歡的你就讓他改，反正相處也不能吃虧。”
    林菀......
    兩人一起去供銷社買了菜苗，陳淑蘭也沒有藏著掖著。
    是李雲澤追求的林菀，他們一家敢作敢當，也避免了到時候村裏人亂說林菀什麽。
    繼林菀和李雲澤一起從江陵回來之後，陳淑蘭拿著東西去找林菀，兩人還一起去買菜苗的事情，很快就在村裏傳開了。
    如林菀所料村裏說什麽的都有。
    什麽林菀之所以要離婚，就是因為看上了李雲澤才離婚的。
    林菀和李雲澤之間早就有一腿了。
    ........
    還是有人在稻場上問陳淑蘭“你今天去找林菀幹嘛？”
    陳淑蘭笑的很是自然“我看林菀是個好姑娘，就去她家坐坐。”
    “你是看上她了？想把她給你兒子娶回去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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