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考上大學的喜悅都還沒跟李雲澤分享呢，不過她也明白這就是李雲澤的工作。
    林菀笑了笑，在心裏想隻要李雲澤能平平安安地回來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臘月二十八鋪子裏麵已經沒有什麽活了，今天又是難得的大晴天，林菀掛了電話和穀金鳳一起回村裏，準備過年的東西。
    剛走到村口，就看到一群大嬸在樹下納鞋底。
    陳淑蘭坐在最中間，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我不說你們都不知道吧，江陵報社的記者昨天來公社，采訪我們家菀菀了。”
    幾個大嬸停下手裏的活，眼睛瞪得溜圓“報紙啊，菀菀上報紙啦！這麽厲害！”
    陳淑蘭扯了扯身上林菀給她做的新棉衣，臉上得意“那是當然，菀菀除了考上大學，對我也好，你們看看這麵料，這做工。
    昨天我一不小心就刮釘子上了，它都沒破！”
    林菀.....
    要說會，還得是你啊。
    “李家嫂子，這是林菀給你做的？我就說嘛看著就鮮亮。”
    “要我說，還是你有福氣，兒子厲害，將來的兒媳婦也厲害。”
    將來的兒媳婦這個話，陳紅霞不愛聽，她在心裏把李雲澤又罵了一遍。
    等他結束任務回來，非得好好給他上上課。
    大嬸們嘴碎，很快林菀上報紙，林菀給陳淑蘭做得棉衣鮮亮，麵料好到用刀都割不開的傳言就在村裏傳開了。
    ......
    陳紅霞心裏那個酸啊，連喝一百瓶老陳醋都比不上。
    心裏一邊罵林菀和陳淑蘭，一邊把上次林菀不要的醪糟和糯米粉，又給提了過來。
    不是陳紅霞不想提點好東西，是真的沒錢。
    林潔現在不理他們，他們家的錢又全部給了林潔的老公張大柱去周轉，本來以為年前就能拿回本錢和利息。
    結果，陳紅霞搞錯了考上大學的人，林潔現在不理他們，陳紅霞在心裏把蕙蘭翻來覆去地罵，心裏罵地厲害，麵上還是笑著對林菀說。
    “菀菀，你從小就喜歡吃醪糟煮小湯圓，我特意給你多做了一些。”
    林菀態度很強硬，不是一盆水潑出去，就是直接關門。
    陳紅霞自討沒趣，隻能把東西拿回去，拿了東西回家再罵幾句，過兩天再來。
    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九，林菀在家裏準備吃的喝的準備了一天。
    除夕當天，林菀早早地就和陳淑蘭一起貼窗花，春聯，又把去年林菀從江陵買回來的中國結掛上。
    過了中午，郝春燕和穀金鳳在知青院吃過團圓飯之後，又過來一起準備年夜飯。
    準備的自然還是那些肉啊魚啊的，還包了一些肉餡和桂花餡的湯圓。
    這一天是熱鬧喜慶的一天。
    家家戶戶都歡聲笑語地在忙著過新年。
    唯有江陵的王富貴一家，家裏不僅毫無過年的氣氛。
    更甚的是，江陵飯店的書記，也就是王富貴新任職的江陵最大的國營飯店的書記，剛剛來敲門，也隻有王富貴把門開了一點點縫隙，自己磚了出去，給書記好一番道歉。
    再回來的時候，飯菜已經端上了桌。
    王家八口人，圍著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吃年夜飯。
    吃了兩口，何靜嫻看向王富貴問道“他們吃了飯什麽時候走。”
    提到這個話題，王富貴連飯也吃不下去了。
    他看了看何靜嫻又看了看李桂花，無奈歎了口氣“今天過年，過年就要熱熱鬧鬧的......”
    何靜嫻哪能聽他打太極“王富貴，我問你話呢，你直接回答不就行了。”
    王富貴又忍不住歎氣，然後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王拓說“這是我爸的家，要滾也該你滾。”
    聽到這話，何靜嫻不幹了。
    “砰”地一聲。
    她把碗放桌上一放，臉上的表情扭曲到一塊，看向王拓“你插什麽嘴呢，我有問你話嗎？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王拓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王富貴在想怎麽回話，才能讓盤子、碗這些東西不自由落體。
    何靜嫻不想回綠水灣大隊過年，也不讓他回去過年。
    王富貴特意回了一趟綠水灣大隊，把幾個孩子、李桂花和王和平接了過來。
    上輩子李桂花是三年多之後過世的，王和平到死也沒咋出過村。
    王富貴覺得這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既成全了何靜嫻，也盡了自己為人父為人子的責任。
    帶著父母見了世麵，也滿足了幾個孩子一直想來江陵過年的願望。
    這時候肯定是沒有王富貴話說的機會的，李桂花站了出來“拓兒說的沒錯。”
    何靜嫻手裏的筷子，直接朝著李桂花扔了過去。
    李桂花年紀大了身子不靈活，根本躲不過飛過來的筷子。
    但她欺負過的媳婦，比何靜嫻交往過得對象還要多，怎麽可能回讓何靜嫻欺負了。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王富貴是從我腿縫裏出來的，王拓是他兒子，你是什麽東西。”
    要說剛才何靜嫻還隻是想讓他們走，現在地何靜嫻是真的來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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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什麽東西？你個老不死的有本事就叫你兒子跟我離婚，要不然你、你、還有你們””
    何靜嫻的手指從李桂花、王和平和四個孩子身上指過去。
    “都給我滾！”
    李桂花氣得渾身發抖，王富貴的第一任妻子和林菀都是老實巴交的性格，李桂花再怎麽欺負她們，她們都默默忍受。
    李桂花猛拍一下桌子，抄起桌上的碗就朝著何靜嫻扔了過去“何靜嫻你個臭婊子！”
    王富貴趕緊站起來，兩邊安撫。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眼看局勢要越演越烈。
    王和平一巴掌揮在李桂花的臉上“你要是想讓你兒子丟了工作，以後在單位上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你就好好吵，站到院子裏麵去，拿著喇叭吵。”
    李桂花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何靜嫻的表情得意極了，不管怎麽贏的，贏了就行。
    當然王和平的話也點醒了她，王富貴丟工作對她沒好處，所以她也不吵架了，幸災樂禍地看著李桂花，吃飯吃得嗒嗒響。
    動靜太大，吵得筒子樓樓上樓下都聽得到。
    剛剛回家坐下的書記搖了搖頭，正想長歎一口氣。
    書記媳婦兒見狀趕緊打斷“大過年的，要喜慶，不能歎氣，歎氣會影響好運的。”
    書記強行把這口氣咽了下去，這王富貴家天天吵架，本來以為他們會回村過年。
    這樣他們樓上樓下的也能過個舒心年。
    結果，王富貴和何靜嫻不僅沒回村裏，還把爹媽和孩子接過來了。
    幹了幾十年思想工作的書記，本來還覺得自己能再幹幾十年。
    現在.....
    現在隻想認命退休，讓下一個書記來好好體驗社會的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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