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出山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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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秋錦玉從神風閣逃離後,四處漂泊過很長一段時間。
倪天機為了尋得秋錦玉,在全江湖發布懸賞令。
秋錦玉離開中原之地,去西北待了一段時日。
她到了西北才知,這邊江湖門派雖少,但也有不少江湖人士因各種原因暫居此地。
除了神醫穀和五毒穀外,竟然還有一個偏僻隔世的小山穀,住著些退隱江湖的前輩。
秋錦玉在那小山穀暫時落了腳。
也就是那個時候,秋錦玉認識了秦老頭、老徐等人。
她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江湖上銷聲匿跡的順風耳前輩,就住她不遠處的一個小屋子。
但那時候秦老頭已經隻有一隻耳朵了。
在西北的日子挺苦的,這也沒有,那也沒有,買個醬油鹽醋都得跑大老遠。
好在那段時日還算安穩。
可安穩的日子也沒過多久,胡人就南下入侵了。
他們都知道鎮守西北的是薛家軍。
薛家軍戰力很強,但抵不過胡人的數量優勢。
他們江湖中人本就是四處飄的,見這裏亂了,那大不了再跑就是。
可就在他們盤算著離開的時候,薛玉琢找上門了。
那是個很年輕的將軍,但身上的鎧甲已經刀痕斑駁。
薛玉琢請求他們出山,與薛家軍共同抗敵。
他說:“各位前輩,無論居廟堂還是處江湖,所有人都是大瑜子民,能守住西北,才能其他地方的安定。若胡人長驅直入大瑜腹地,試問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當時大家算是很給麵子了,等薛玉琢說完這番話才把他給轟了出去。
朝廷做官的人都花言巧語,說的好聽罷了,有幾個是真的為國為民?
秋錦玉覺得這將軍受了氣,說不定哪天就帶兵來圍剿山穀了。
沒過兩天,薛玉琢真的帶兵來了。
但不是圍剿他們,而是對抗胡人。
胡人兵分幾路,從不同方向入境,其中數量最多的一支就是往這邊打來的。
薛玉琢帶著兵抵抗住了胡人的攻勢,將這一支敵軍打得後撤三十裏。
事後,薛玉琢對秋錦玉他們說:“你們可以不幫忙,可以走,但我們會守住這裏。”
老徐忿忿地說:
“怎麽可能?演的,他肯定是演的。他演得這麽好,老子要去揭穿他。”
老徐說完就拎著包袱去加入軍營了。
秋錦玉、秦老頭他們那些人都去了。
去了之後發現,薛玉琢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然把神醫穀虞氏和五毒穀花家也給請出山了
老徐天天疏內力給將士療傷,秦老頭聽聲探軍情,秋錦玉潛入敵軍,神醫穀提供醫藥,五毒穀一個勁地往外掏毒……
老徐那個時候還天天喊:“老子一個江湖混子,在這都被逼成江湖義士了。”
秋錦玉潛入敵軍陣營,九死一生地逃出來。
但她偷出兵符,攪得胡人內部起了內訌,給薛家軍拖延一點時間。
她受傷休養那段時日,薛玉成會去給她送飯送熱水。
有一回,薛玉成還偷偷帶回一隻灰尾兔。
秋錦玉帶著傷起來,指點著薛玉成要怎麽處理兔子,然後把那兔子煮了一鍋。
薛玉成吃得連碗都舔幹淨了。
秋錦玉說:“小薛,這算什麽,等打完仗我做一桌菜慶祝。”
薛玉成一個勁點頭。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打完仗。
自己再厲害,也擋不住千軍萬馬。
他們要做的隻是拖到援軍來的時候。
可援軍來的時機很巧,太巧了。
巧到隻差一點滄函關就會被胡人攻破。
他們都是江湖中人都是大江南北飄過的,知道京城到西北來回多遠。
派去朝廷求援的人早就去了,可援軍現在才到。
其中不可能沒有問題。
老徐一個勁在罵:
“朝廷派來的兵馬躲在關後遲遲不來,不是在演戲就是在看戲。”
從山穀裏出來的一眾江湖義士,在戰場也死的死傷的傷,隻剩一半了。
剩下的人失望地離開西北。
西北的冬日太冷了,冷到好似永遠都走不出那個冬日。
秋錦玉、秦老頭還有老徐一起打算一起往南走,找個暖和的地方。
離開西北前夕,他們在路上撿到一個很小的孩子。
孩子看著才一兩歲,被人丟在路邊,衣裳髒破。
那孩子不會說話,以後也不會,因為他沒有舌頭。
秦老頭收養了那個孩子,給他取名孔武。
再後來,他們就機緣巧合地上了黑匪山,發生了之後的事情。
秋錦玉很多時候不願想起西北慘烈的場麵,從不提起當年的事情。
但這次聽說村裏要來西北,她猶豫再三還是跟著來了。
一來可以照顧知知,二來也可以看看西北如今的樣子。
事情過去了十幾年,秋錦玉沒想在薛玉成麵前提這個事,她估計薛玉成早就忘了。
當初那個在她麵前舔碗的少年,已經是聲威赫赫的大將軍了。
她沒料到,薛玉成居然認出來了。
秋錦玉:“你還記得?”
“秋姐,煮得一手好湯,我一直記得。”薛玉成的笑裏有幾分對過去的緬懷。
秋錦玉也笑:“那自然,我的手藝沒話說。”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薛玉成回自己的營帳去處理軍中事務了。
秋錦玉指著麵條對倪天機道:
“喏,你可以下麵條了。”
倪天機卻沒有接麵條,定定地看著秋錦玉:
“你當初孤身一人潛入胡人軍營竊取兵符?”
秋錦玉攪拌著鍋裏的湯:
“那還能假?姑奶奶我的技藝你還不知道?我易容做胡人的模樣潛入,在夜裏下手。”
“為何要以身犯險?萬一你落入敵手,你一個女子……”
倪天機不敢想象若秋錦玉當時出了事,會是什麽樣的場麵。
“現在想起來是有幾分後怕,可那時候我願意去做,我想去做那件事。”
秋錦玉又抓了一把麵條扔進鍋裏,
“我年輕的時候行走江湖,沒人看得起我。不管我偷不偷你們的東西,你們都不把我這樣的人放在眼中。在你們眼裏,我不是名門正派出身,我用的隻是下九流的功夫。”
“可是薛玉琢那時候來找我,第一次有人在我麵前認可我的功夫。他說功夫無分貴賤對錯,隻看是不是用在了需要的地方。”
秋錦玉攪動著麵條,神情平靜:
“倪天機,你說你當年打算同我成親,可你從未親口問過我的意願。”
倪天機忙解釋:“因為我當時誤會你心悅於我……”
秋錦玉:“就算我當初心悅於你,你便不用問我了麽?有誰家成親會直接辦親事而不告知女方麽?
你會這麽做,無非是因為你那時篤定我不會拒絕。你是神風閣的閣主,名利雙收,而我在你眼中隻是一個侍女,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賊。你覺得你娶我,是我的福氣,所以認為我隻會欣然接受,感激涕零。”
倪天機啞口無言。
他反駁不了,當年他的確是這樣想的,直到秋錦玉離開,他才恍然自己錯了。
秋錦玉的聲音濕潤得像化開的雪。
“倪天機,你說當年喜歡我,想對我好,可你以前和別人也沒區別,從來沒有真正尊重過我,認可過我。你沒有把我當做和你同等的人。
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隻是你當時恰好給不了。”
“可薛家兄弟給了我,黑匪山的人也給了我。我願意和他們並肩作戰,同生共死。”
太陽從東邊升起來了。
陽光照著火堆上的煮鍋。
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阿秋,是我錯了。”倪天機麵含痛色,像一尊僵硬的石像。
秋錦玉卻很輕鬆地笑起來:
“天終於亮了。”
“該去叫知知起來吃湯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