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香香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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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嬌離開了五毒穀。
    她沒有服萬蟲噬心毒,她用幾位長老的性命做了交易,換來自己出穀的機會,在其他人麵前做了一場戲。
    她去了南方。
    溫婉細膩,柔美如畫。
    五毒穀那一小片綠洲之景果然不能與水網密布的南方相比。
    南方有春雨畫船,有萬戶春色。
    還有不期而遇的虞如白。
    再次遇見的時候,虞如白已經是做江湖郎中打扮,四處行醫。
    還是很俊朗,還是死魚表情。
    花千嬌就喜歡逗他,把他逗得生氣臉紅,看他對自己露出生動有人情的一麵。
    他們一起行走江湖的時候,偶爾也會遇到黑店歹人在飯食中下毒。
    花千嬌逗虞如白:“你若是肯做我夫婿,我可以替你試毒。”
    虞如白這次沒紅臉:“你不是藥人,豈可拿自己身體玩笑?”
    花千嬌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我體質異於常人,不會有事,不過痛些罷了。”
    虞如白臉色更冷了:“不是隻有關乎生死才是病症,痛亦是症。”
    日久生情,花千嬌對虞如白不知不覺地產生情愫。
    他們陰差陽錯地一起在黑匪山落了腳。
    山上有個叫知知的小娃娃,剛出生幾個月,生得討喜,見到花千嬌就笑。
    花千嬌最初對孩子沒什麽感覺。
    可知知一天天長大,漸漸能說話,能走路,能自己跑來花千嬌的院子玩,眼睛發亮地叫“花姐姐”。
    花千嬌原本不理知知,自顧自地做事情,出門采蘑菇。
    可她有一次回頭,知知那麽小小的身影就一直在門口看著她,見她回頭,就高興地招手。
    花千嬌眼皮子好似被人揪了一下,看得眼睛都疼了。
    “看什麽看,一起走。”
    她走回去,像拎起一個小包袱一樣,單手抄起蘇知知一起走了。
    大概是身邊跟了個小豆丁,花千嬌采蘑菇都不能專心了,一沒注意就被草叢裏的蛇咬了一口。
    花千嬌直接拿匕首切中蛇七寸。
    蘇知知在旁邊看著花千嬌料理好手邊的一切,然後牽住花千嬌的手,看她的傷口。
    花千嬌說:“沒事,我不會中毒。”
    蘇知知說:“可是會好痛,知知幫你吹吹。”
    花千嬌笑:“吹有什麽用?”
    “吹吹有用,吹吹就不痛。”蘇知知鼓足了腮幫子,對著花千嬌的傷口吹。
    涼涼的。
    真的吹過就不痛。
    花千嫿聽花千嬌講了當年發生的事情,她這會兒反倒不哭了。
    她把眼淚一抹,找出個空包袱,又走到梳妝台旁打開妝奩盒,把妝奩盒裏麵那些金銀寶石嘩啦嘩啦地就往包袱裏倒。
    倒空之後,她蹲下身,從床底下拖出來一個箱子,箱子打開來,金光差點刺得人眼睜不開。
    花千嫿繼續裝金塊。
    這下輪到花千嬌問了:“姐你做什麽?”
    花千嫿把自己手上的金鐲子也取下來往包裏塞:“給你收拾金銀,你等會拎著包袱就趕緊走。”
    “四個長老說不定因為當年的事情記恨在心,萬一把你又關起來怎麽辦?你快走,今日就走。”
    花千嬌:“……姐,倒也不必如此。”
    “我們穀裏的人手腳功夫都一般,隻是製毒厲害。他們的毒現在已經奈何不了我,隻有可能是我給他們下毒。該害怕的是他們。”
    五毒穀。
    闕影殿。
    穀主花不鳴和四位長老坐在一起議事。
    五毒穀的四位長老分別是風長老、雷長老、霜長老、雨長老。
    “不鳴啊, 二娘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風長老揉著膝蓋,自從在花千嬌手中中過毒後,他覺得自己的膝蓋就一直反複疼,再沒有好過。
    雷長老摸著光滑的下巴,他中毒之後,再沒有長過胡子:
    “二娘莫不是還在怨小時候的事情,這回研製出什麽厲害的東西,又要對我們下手吧?”
    “當初的事情,現在想來是我們做得過了些,急了些,但也不能把我們往死路裏逼吧?”
    霜長老端茶的左手有點抖,不是嚇的,而是中過花千嬌的毒後,她的左手就有些難以控製。
    雨長老歎氣:“不鳴,你勸勸千嬌,我現在隻是香臭不分,她再給我們來一下,我就連甜鹹也不分了。”
    雨長老的後遺症是嗅覺變得很遲鈍,光靠聞味的話,都分不清茅房和廚房。
    “各位長老莫急,我已經同千嬌談過了,她說這次隻是路過來看看。過兩日,她會同外麵的朋友一起離開西北。”
    花穀主扶了一下頭頂的帽子。
    帽子下麵是光滑如鏡的腦袋。
    花穀主苦笑一聲,女兒出穀的時候也沒放過他。
    等花千嬌離開五毒穀一個月後,他頭發徹底掉光。曾經風流倜儻的毒門穀主變成了光頭中年男子。
    “穀主、幾位長老。”門外有弟子來報。
    “有一行九人來了我們穀,說是二娘的朋友。其中有一位是神醫穀的人,還帶了神醫穀長老的信要交予穀主。”
    花穀主:“快請進來。”
    不多時,花穀主和四位長老就見兩個約莫八九歲的孩子走進來。
    後邊跟著幾個大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花穀主認出了其中兩個人,一個是曾經來過五毒穀的虞如白,另一個是多年前在抗擊胡人時見過的秋錦玉。
    花穀主與虞如白和秋錦玉先寒暄了一兩句,而後聽他們一一介紹身份。
    但其實也沒什麽身份,他們都自稱是和花二娘住同村的村民,隻不過其中有一個是村長。
    “千嬌前兩日回來時,提過在嶺南的朋友,有勞幾位平日對千嬌的照料。”
    花穀主安排弟子準備房間,讓郝仁一行人住下。
    虞如白鄭重地將信交給花穀主:
    “花穀主,這是我們神醫穀的要信,事情緊急,請花穀主過目。”
    花不鳴眉頭微挑,風雷霜雨四位長老也看過來。
    好好的,神醫穀能有什麽急事?
    這是聽起來涉及到兩個門派的機密,郝仁等無關人員也不便在場久留。
    除了虞如白之外,蘇知知等其他人都先跟著引路的弟子去休息了。
    蘇知知走在紅漆回廊上,抬頭看見雕梁畫棟。
    扭頭能看見遙遙大漠,蒼茫高山,看見一片原始的蒼涼。
    眾人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蘇知知:“是什麽好香呀?”
    引路的弟子回答:“是西域運來的香料,叫夕霞。”
    圓圓的紅日快要沉下去。
    蘇知知走在傍晚一片暗紅的色調中。
    她彎著眼睛跟薛澈說:
    “阿澈,是不是好香?”
    “像晚霞一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