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盛紘大喜過望，原還以為澤彥這事還得要折騰上一陣子呢，卻沒想到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
    “你是怎麽辦到的？你母親五妹妹她們不是說王大娘子不是很喜歡你，喜歡的是明蘭嗎？”
    澤彥沒去搭理盛紘的疑惑，隻道：“父親，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你和母親操持了。”
    盛紘歡喜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
    澤彥嗤笑，“真要把我當一家人，那這兩天母親和五妹妹在鬧什麽？要生要死的。正常情況下家人出事，不應該是急著幫忙解決問題嗎？哪有像她們一樣，就巴望著父親趕緊把我和我阿娘打死了事的。還家人，真是可笑。”
    眼瞧著盛紘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強壓著怒火就要訓斥，澤彥譏諷更甚。
    “難怪去年父親被扣在宮裏，她們沒有一個擔心的，如蘭玩鬧依舊；母親忙著揪的錯處，發賣我阿娘，好完成她一生最大心願；祖母忙著推波助瀾，給母親當靠山；明蘭忙著隔岸觀火，跑腿遞話。總之，就沒有一個是真正關心你，急著解救你的。”
    見盛紘臉色愈發難看，澤彥感歎道：“啊，真是好團結友愛的家人啊！”
    盛紘拍桌而起，怒喝道：“夠了，你非要氣死我是不是。”
    澤彥無所謂道：“好吧，我不再說了就是。”
    盛紘簡直要被澤彥的表情和說的話給氣死，直覺胸口有一股鬱氣凝結著，慢慢湧上喉頭，吐不出來又咽不下，憋屈得直捶胸頓足。
    要不是今天澤彥這樣一說，去年那出鬧劇盛紘還真沒往這方麵想，當時的注意力全在盛長楓胡言亂語，闖了大禍；以及王若弗放印子錢，忙著給她收拾爛攤子去了；所剩不多的心思也在心愛的小妾竟然要卷款跑路上。
    現在往回一細想，盛紘隻覺天崩地裂，所有事物皆都麵目全非，叫人無法接受，心寒至極。
    他危在旦夕之際，家裏人卻隻知道內鬥，排除異己，壓根沒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我的天爺啊！”
    盛紘哽咽著仰頭悲歎，不明白為什麽她們要這樣，他可是她們的兒子、丈夫、父親啊！
    看著盛紘掩麵啜泣的模樣，澤彥隻覺痛快。
    嗚咽間，透過被淚水浸淫得有些迷蒙的眼睛，盛紘看到了澤彥臉上的痛快之色，憤怒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光說王氏她們去了，那你怎麽不說說你三哥哥你小娘做了什麽？”
    澤彥譏笑著看著盛紘的狼狽模樣，道：“她們不管做了什麽，對比起母親和祖母來，都好一萬倍。”
    “你怨怪三哥哥說錯話，連累了你，還把氣撒在我阿娘身上，你不覺得這太過可笑了嗎？”
    “盛長楓打開蒙後就同盛長柏一樣，被你接到前院住了，他的一切教育事宜，那可都是你自己一手抓的，我阿娘頂多也就隻能關心一下衣食住行，叮囑一下要好好讀書，除此之外，她還能做什麽？憑什麽盛長楓做錯事，要被你和祖母母親責怪沒有管教好孩子，更甚至被埋怨是我阿娘教壞了他。”
    “至於我阿娘變賣家業，嗬，那又如何？”
    “我阿娘又不是母親和祖母，有強大的人脈關係，她打聽不到宮裏的情況，隻能根據她的過往經曆和見識做出判斷，認為盛家快要同林家一樣被抄家問罪了，因此去典當田產鋪子換現錢，留作後手，這很難理解嗎？很難接受嗎？”
    “況且，我阿娘又沒有準備一個人花用，就以我阿娘那疼我愛我如命的性子，盛長楓又是她唯一的兒子，你覺得她置換田產鋪子得來的錢財最後會花用在誰的身上？”
    “你還嫌我阿娘不夠有情有義，真真是天大的笑話，難不成非要跟忙著內鬥的母親祖母一樣，將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官家的寬仁下，安分等待才行？才叫有情有義？”
    “萬一官家要是不寬仁呢？在牢裏需要使錢打點呢？隻能老老實實等待盛陽老家和王家那邊的接濟是吧？萬一人家不想沾惹這渾水，想要明哲保身，不給接濟呢？那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孩子沒了好下場是吧？”
    “感情父親認為的有情有義好女人，就是老實等待命運的宣判，不能為了自己和兒女的前程未來著想拚搏是吧？”
    這些話，盛紘現在全然聽不進去，有的隻是身為父親的尊嚴被挑釁的憤怒，“逆子，誰讓你這樣跟我說話的，林噙霜就隻這樣教你的？你非要將前塵往事搬出來氣我是不是？”
    澤彥脖子一梗，利索承認，“是，我就是要氣你。”
    以往最是依賴愛重自己的女兒現在這般看著橫眉冷對，惡言相向，這令盛紘無法接受，宛若一盆冷水傾頭澆下，叫他隻覺心裏拔涼拔涼的，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你恨我？”
    “為什麽？雖然在婚事上我做得興許不夠好，但我也從未虧待過你，你為什麽要怨恨我？”
    看出盛紘的不解困惑，澤彥反問，‘難道不該怨恨嗎？’
    “你是不是感覺現在很心涼，很悲哀悲楚？”
    盛紘點頭。
    見狀，澤彥笑了，“感覺心涼悲哀就對了，因為你也時常叫我和我阿娘感覺心寒悲哀。”
    盛紘困惑，“怎麽會？我最愛的女人就是你阿娘，最......”最疼愛的女兒就是你。
    想起昨天晚上祠堂裏的對話，盛紘又把後半句給咽了下去。
    澤彥睥睨著盛紘，毫不留情譏諷道：“最愛的女人被人構陷私通，差點就被賣了，請問父親有為她聲張正義，討公道嗎？最愛的女人被人壓著叫親兒子給打了，請問父親有為她憤怒傷心，處罰大娘子和盛長楓嗎？”
    “沒有，你都沒有，你隻看到了阿娘典賣產業去了，你隻冷著阿娘，任由我和阿娘遭人白眼欺淩去了，美名其曰自舔傷口，給阿娘一個教訓，哪能看得到我阿娘的苦楚心痛。”
    “而我，差一點點就要失去我的阿娘了，原以為你回來後能為我們母子倆出頭，懲處欺負我們的惡人，結果你不僅不給我們討公道，還漠視了她們的惡行，反過頭來欺負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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