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恕誌怒聲質問道：“我是良民，你們怎能私自扣押，動用私刑？”
    “你若不算計我，我自然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幹，去針對你。”
    澤彥認真地看著衛恕誌，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還請你給我解一下惑。”
    聞言，衛恕誌和林噙霜都困惑的看著澤彥，心下猜測不斷。
    澤彥道：“你不是一直都當盛家是龍潭虎穴，在盛明蘭跟前表現得就跟我們會害了她一樣嗎？那你又為什麽要引著她追查前塵往事？”
    本來盛明蘭都壓根想不起來要為母報仇，是衛恕誌突然跳出來神神叨叨，這才引出了這麽多禍事來。
    “我......”
    衛恕誌默了默，強辯道：“那到底是我姐姐的孩子，我當然要叫她知道她阿娘是如何死的。至於報仇，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澤彥點頭，“理是這個理，可你不是覺得盛明蘭在盛家孤立無援，處處凶險嗎？為什麽卻偏又要再往她頭上罩一層慘案，你就不怕她會步衛小娘後塵嗎？亦或是遭了盛家厭棄嗎？”
    “再不然，等她成婚後離了盛家再說也行。到那時，她心智會更成熟些，身後也算是有了一些依仗，再要做什麽也能有個托底的。”
    衛恕誌神情複雜晦澀，道：“不會的，老太太很疼她，二公子也待她極好，如何能有那般惡果。”
    澤彥又道：“老太太嗎？我記得衛小娘死後你是到府上鬧過一場的，彼時你不也知道衛小娘生產，家中能主事的全跑了，就剩我阿娘一人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老太太能是什麽好人？”
    “若叫老太太知道盛明蘭要為母報仇，你猜她會不會惶惶不安，做賊心虛，到時候還能去護住你的盛明蘭嗎？至於盛長柏，你覺著他若知道盛明蘭報仇報到我這個無辜之人身上，會不會怕盛明蘭也遷怒到他身上，進而報複他？如此，她還能對盛明蘭好嗎？”
    衛恕誌啞口無言，忽的想起什麽，喃喃道：“你發現了我，說明明兒的計劃暴露了，糟了！”
    “四姑娘，明兒，明兒她怎麽樣了？盛大人是不是罰了她？”
    澤彥揚唇輕笑，“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盛明蘭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就連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老太太都快半個月沒見她了。”
    衛恕誌心裏一個咯噔，癱坐在地，林噙霜看她這副模樣，心裏爽快不已，“憑她也敢算計我的墨兒，活該。”
    衛恕誌怒目圓瞪，“明兒為母報仇有何錯，你憑什麽罵她。”
    林噙霜嗤笑，“她若是直接衝我來，我就是死了也無話可說。可她偏要去害我的女兒，這是我萬萬不能答應的。”
    衛恕誌斥罵道：“你害死了我姐姐，現在又害我外甥，你真真是好惡毒的心腸。”
    林噙霜對衛恕誌的憤怒並不以為意，閑適地端起涼茶喝了一口，道：“對，沒錯，我確實惡毒，可你就是菩薩了嗎？”
    “衛恕意死的時候屋裏跟個雪洞似的，明蘭更是穿的吃的寒酸至極，這些都是拜誰所賜？”
    說到這兒，衛恕誌難免有些心虛氣短，虛張聲勢的大聲質問道：“是你。”
    林噙霜搖頭，鄙夷道：“你可得了吧，我攏共管家才一年半載，再怎麽克扣，看在盛大人經常會往衛恕意屋裏去的份上，以及上頭還有老太太和王大娘子虎視眈眈，等著抓我把柄，我都不敢做得太過分。”
    “再算算當初衛恕意初進府時，王大娘子和盛大人、老太太給的賞；衛恕意懷孕、生子、每年生辰的禮物；明蘭出生、洗三、百日、周歲、每年的生辰禮；以及她們娘倆的月例，拉拉雜雜算來，也得值個一千兩。”
    “這麽多的銀錢，怎麽可能被我小小克扣個一年半載就給克扣窮了？明蘭那些金項鏈、金手鏈、金腳鏈、金鎖、玉佩的，都去了哪？”
    越聽，衛恕誌就越是心虛，不敢見人，頭垂得越發低，可林噙霜卻並不想放過她。
    “心虛了是不是？”
    “那個賤人也真是有夠可笑的，明明都已經被父母賣了換錢了，卻還心心念念這你和你弟，有甚好東西都給了你們，自己卻過著緊巴巴的日子。偏這樣就算了，竟然還拉著自己的女兒過苦日子，真真是又蠢又毒。”
    “王若弗和老太太她們都說衛恕意是個好的，乖的，我看全是眼瘸，不會辨好壞，那要真是個好人，能舍得自己的孩子吃苦受罪？你看明蘭要是個男孩，她還會不會舍得明蘭活得像個凍貓子。”
    衛恕誌聽不下去了，惱羞成怒吼道：“夠了，不許你再說。”
    林噙霜冷笑，“夠什麽夠，你前些年一直沒聲沒息，這兩年突然蹦出來舊事重提，不就是缺錢了，又或是怕明蘭同你感情淡了，以後求人辦事會不好求，這才擱那挑撥的嗎？”
    “嗬，這下你可是雞飛蛋打了，依我對盛大人的了解，他往後一定不會再照拂你的孩子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以後讀書仕途再也沒有人提拔幫襯，衛恕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叫嚷道：“我要見盛大人，我要見明蘭。”
    林噙霜看向澤彥，“怎麽辦？”
    澤彥思忖須臾，道：“先關回柴房，等這兩天盛明蘭拿錢來贖，再給送去盛家，叫他們自己處置。”
    一千兩可不是個小數目，這一給，近乎能把盛明蘭現有的現錢，和好變現的東西給掏空，想來定會叫貪財摳門的盛明蘭肉痛上好一陣。
    甚至盛明蘭還有可能壓根就舍不得給，到時候就不知道盛家那幫子人會如何看她想她了。
    思及此，澤彥麵上的笑意不由又加深了些。
    她盛明蘭不是一向人淡如菊，不爭不搶嗎？
    看她沒了私房，又與徐梓雅和盛家其他人起了隔閡，極有可能得不到多少添妝，還能不能淡定從容得起來。
    林噙霜想著那盛紘、王若弗、徐梓雅一個個的全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兒，衛恕誌就算過去了也絕討不著什麽好，便利索得應了下來， “也好。”
    衛恕誌聽聞自己還有機會，遂漸漸安靜下來，不再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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