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跑到她夢裏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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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姓孟的親自遞到奴婢手上的,奴婢當時還納悶呢,以為這逍遙客改了名字,叫逍遙散人了……姑娘,怎麽了,這話本子不對嗎?”
玉露說著就伸腦袋要過來瞧,楚若顏連忙藏在背後:“沒、沒什麽。”
她方才短短一看,那話本裏的李詠娘,除了和夫婿周夫子以及表兄張秀才外,另外還有武行的鏢頭、縣衙的捕快,就連周夫子那小她十幾歲的學生也成了入幕之賓,一女五男,簡直驚世駭俗!
他晏三郎什麽意思?
送這種東西給她,是讓她學李詠娘,還是學那偷歡的伎倆?
深吸口氣走到書案前,提筆落下幾字,夾在書頁中:“玉露,你將這話本子……不,還是周嬤嬤將它送回去吧。”
玉露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看到這裏麵內容不太好。
周嬤嬤應了,連夜就往將軍府上遞了話,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孟揚就來了,還一臉喜滋滋地問:“怎麽樣嬤嬤,少夫人是不是很喜歡這話本?這可是我家公子親自跑的大竹書齋買下來的,就盼著能討少夫人歡心!”
周嬤嬤板正道:“少夫人喜不喜歡老奴不知道,不過老奴知道少夫人偏好的是逍遙客,而不是這位逍遙散人。”
“啊?”孟揚一愣,尷尬地撓撓頭,“都叫逍遙,應該沒什麽區別吧?”
周嬤嬤撇撇嘴,對這兵魯子的粗心大意也無心糾正:“孟小哥隻管送回去就是,我家姑娘寫了信,就夾在這話本裏。”
孟揚大喜,肯寫信那就是原諒公子了。
他一口氣跑回府裏,雙手捧著那話本奉為圭臬。
晏錚彼時正在推演沙盤,聞言立刻放下推杆,接過那話本。
“公子您不知道,屬下酉時末刻送過去的,這才亥時初少夫人就讀完了,可見是十分心儀公子您這份厚禮,還——”
他的聲音卡在了晏錚翻開書頁的那一刹。
隻見序章前,平平整整地放著一張宣紙。
宣紙上隻落了四個字——
厚顏無恥!
晏錚眉梢瞬間一挑:“這就是你說得十分心儀?”
孟揚如吞了隻蒼蠅般,趕緊過去將那話本子接過來,上下抖落,確實沒再看見夾著什麽東西……
“這個、這個興許是少夫人還沒消氣,所以才……但公子您放心,您前腳送了禮,後腳她便回了您字條,雖說這個、不是什麽好話,但沒讓您懸著一晚的心,可見心裏也還是有您的!”
這番解釋倒是讓晏錚勉強接受。
他抬起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眉心:“也罷,你先下去吧。”
語畢又將那張罵他的字條拾起來,借著燭火,似能窺見她落筆時俏容含怒的模樣……
“字寫得不錯。”
晏錚唇邊溢出一絲笑意,翻開錦盒,小心將那字條放下去。
而那本《詠娘記》就這麽被遺忘在了角落裏……
當天夜裏,楚若顏就做起了“噩夢”。
夢中,她先是和蘇廷筠定親,然後被裴卓橫插一腳,最後是那晏錚,騎馬持劍闖進喜宴上來,將她擄走……
菩提院裏,她不願意,他就將她抵在牆角,外麵有許多親人在呼喚,他卻危險地俯下身,狠狠咬住她的唇肆虐起來……
“啊!”
楚若顏驚醒過來,下意識地裹緊身子。
“姑娘?醒了?”周嬤嬤笑著過來卷起簾子,楚若顏這才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
她昨夜看了那話本竟是睡得無比沉,除了身上有些濕潤,精神仿佛也好了些。
“姑娘,您都夢見什麽了呀?”玉露伸出小臉笑嘻嘻問,“方才奴婢和周嬤嬤在外麵都聽見,您嘴裏一直叫著安寧侯的名字……”
楚若顏臉皮發燙,掬了捧水打在臉上:“沒夢到什麽!”
這該死的晏三,送她那春宮圖一樣的話本還不算,居然還跑到她夢裏作祟!
有句話叫怕什麽來什麽,念頭剛過,這廝就來了。
他今兒穿著一身月白長衫,脖子上圍著一圈雪狐毛,倒真有兩分謫仙模樣。
偏一開口就是:“放心,令尊上朝去了。”
楚若顏一噎,先叫周嬤嬤她們下去:“我爹都上朝了,你不用去嗎?”
晏錚卻挑眉笑問:“終於肯同我說話了?”
楚若顏語塞,扭頭要往屋裏去,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阿顏莫惱,我說便是。這兩日朝堂上告假的人很多,不差我一個。”
“嗯?”楚若顏詫異地回過頭,想了想問,“是因為點將的事?”
晏錚微笑:“阿顏猜的不錯,孟則拿下虎牢關後,就開始招兵買馬,一副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的樣,嚇得我們皇帝不僅急召馮煥回京,連駐守蕭關的梅家父子也派了人去頂替。”
“可馮將軍遠在漠北,這梅家父子也相隔千裏,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來呀!”
“所以他又讓兵部將在京五品以上的將領召集起來,問誰人能領兵,說隻要擊退南蠻,就賞萬戶侯、擢升為左軍統領。”
大將軍之下,左軍統領為大。
這麽大的誘惑,可晏錚卻說朝堂上多人告假……
楚若顏眨眨眼睛:“那我猜,應該是一個領兵的人也沒有。”
晏錚目中笑意愈濃:“阿顏聰慧,在京的這些將領們,有說家中老母病重的,有說妻子要生產的,也有說要續弦納妾的,最值得一提的是鄒國公,他稱自己的父親年老體衰、突患重疾,已向皇帝遞交了辭呈說要照顧老父,他的妹夫豫王也趕到鄒國公府,說是要照料嶽丈替夫人盡孝。”
盡孝?
鄒老太公的女兒永揚郡主還沒死呢,怎麽就輪到他一個女婿來盡孝了?
無非也是托詞,不想去帶兵打仗罷了。
楚若顏看著晏錚眼底的譏諷冷色,心頭不禁泛上一陣悲涼:“滿朝武將,竟無一人敢應戰,倘若大將軍還在……”
“倘若他還在,這些人個個都該掉腦袋。”晏錚冷冷說罷,目光垂下落到自己腿上。
楚若顏知道他在想什麽急忙蹲下身:“你別胡思亂想,就算你雙腿還好著,安盛長公主也絕不可能放你這個‘兒子’去戰場的!而且你不是也說過嗎?南蠻這是惺惺作態,就是想為日後的和談多加些籌碼,不會再打起來的……”
女子的眼神柔軟帶著憂切,就這麽淡去了他心頭的陰霾。
晏錚神色一動,忽伸手將她提了起來:“阿顏,你不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