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豈有苦主賠罪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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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得了命令的侍衛一腳踹開門,剛好撞飛一個打算撲上去的家丁。
薛貴愕然抬頭,但見楚若顏領著人進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人打翻在地。
薛翎是最後進來的,哭著跑到楚靜身邊:“娘、娘!您沒事吧?”
隻見楚靜的外衣全被扯破,肩膀、手臂都因拉扯留下了印跡,此刻被女兒一碰,她滿臉懼色本能地躲開,薛翎痛心疾首:“娘!!”
周嬤嬤趕緊解下外衣給她披上,回頭看向楚若顏的目光裏,首次露出了不讚同。
剛才大姑奶奶逃到院裏,她們就已經到了。
可大姑娘沒讓進,等上這一時三刻,就讓大姑奶奶受了這麽大的罪!
“長樂縣主?或者現在應該叫你聲首輔夫人?”薛貴捂著剛被拔出簪子,簡單處理了下傷口的右眼,譏笑一聲,“怎麽,之前在我承恩侯府管閑事管得不夠,這會兒還要管到我私宅裏來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薛翎登時想起來了:“這是之前那對外室母子的宅子,你、你要不要臉!”
薛貴竟把母親囚到這裏來折辱,他簡直畜生都不如!
然而薛貴冷哼道:“怎麽跟你父親說話的?真以為跟你母親改嫁去曹家,你就姓曹了?還是說……”他用僅剩的左眼上下打量薛翎,突地奸笑,“莫不是跟你娘一起伺候了曹陽?嘿,我就說這老小子怎麽對你的事情那麽上心呢!”
薛翎胃裏一反差點吐了,周嬤嬤厲聲道:“承恩侯!那是你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又怎麽樣,本侯跟她娘義絕的時候,這小賤人可沒想著我是她爹!”薛貴輕蔑冷笑,楚若顏卻鼓掌,“說得好!”
“表妹你……”
“大姑娘?”
眾人唰唰唰看向楚若顏,隻見她認真盯著薛貴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這一點做得登峰造極!厲害、厲害!”
薛貴一噎,本以為她是在反諷,可臉上壓根尋不到一點破綻。
隻得道:“別以為這樣本侯就會中你的激將法,我告訴你,今日之事你膽敢傳出去,損的是她楚靜的名聲!”
遙手一指,楚靜拚命躲在牆角裹緊衣裳,那眼底的驚駭恐懼,到現在都沒褪去。
薛翎滿心憤恨,但也知道他說得是真的!
今日之事傳出去,哪怕薛貴惡行在前,外麵人也隻會說是母親不守婦道。
看著二嫁的曹家不行了,轉頭又回去勾搭承恩侯府……
這世道總是對女子更加苛責!
“怎麽樣,想清楚了沒有,你們若是肯賠上黃金百兩,本侯可以大發慈悲,不將此事傳出去。”薛貴說著,威脅地看了眼楚若顏,“畢竟本侯這隻右眼還是拜她所賜,長樂縣主,你總不想你的姑母因為傷人之罪,被關進去個三年五載吧?”
“你還想告我娘?”薛翎怒極,恨不得拔下金簪刺死他。
可楚若顏攔下她,搖了搖頭:“怕是不夠。”
薛貴一愣,又聽她道:“這一百兩黃金怎麽抵得上薛侯爺的一隻眼睛呢?應該讓姑母跪下給您磕頭道歉才是。”
全場皆愣。
就連薛貴都不敢相信:“你要讓你姑母跪下給我道歉?”還以為她是怕了自己,哈哈大笑,“好好好,本侯還以為楚家全是些冥頑不靈之輩,想不到出了縣主這麽一個聰明人,好!”
薛翎雙目噴火:“楚若顏!你是不是瘋了,是他侮辱我娘在先——”
“那又如何,要保全姑母名聲,總得拿出點誠意吧?”楚若顏淡淡說著,隻聽大門外腳步匆雜,該來的應該都來了。
於是走到楚靜身邊,朗聲道:“承恩侯,今日是我姑母不對,她不該反抗刺傷了您,長樂這裏代她給您賠罪了——”
話落屈膝,便在彎下去的瞬間一道宏亮聲音從外傳來。
“慢著!!”
眾人回過頭,但見刑部侍郎石泓、順天府尹以及新任大理寺卿聯袂而來,其後各自跟著屬衙的人,浩浩蕩蕩,竟有上百人之多!
薛貴不自禁地倒退半步,就見石泓一馬當先道:“長樂縣主!你們的話本官與二位大人都聽到了,令姑母也就是曹大夫人乃是苦主,這天底下豈有苦主向賊人道歉之理?”
一句賊人,就將薛貴定了性!
楚若顏就勢起身,薛翎跪下道:“求幾位大人為我娘做主!”
那順天府尹和大理寺卿也望過去,隻見楚靜魂不守舍,至今也沒回過神。
二人心下暗歎一聲,曹陽倒下,他的家眷竟被人欺負至此……
而他們身後,大理寺的人忍不住出聲:“大人!曹大人是我等前任上峰,懇請大人將此案交由大理寺主審!”
順天府的人也道:“曹大人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他在戶部對我們順天府也多有照拂,懇請大人將人犯收歸順天府!”
這你一言我一句,儼然已將薛貴當成了犯人!
薛貴大怒:“本侯乃是當今皇上親封的承恩侯,本侯的妹妹還是當今薛貴妃!你們未經審理就敢將我定罪,就不怕本侯到禦前告你們嗎?”
石泓泰然道:“承恩侯自便。不過你擄走曹大夫人在前,侮辱傷人在後,還以夫人名聲作要挾索取黃金百兩,甚至還硬逼首輔夫人下跪,這些我等自會一一承稟皇上,請天子定奪!”
“你!”薛貴有些慌了。
若隻是一個人他還有把握爭一爭,可刑部、順天府加上大理寺,這麽多人,皇帝妹夫不一定會聽他的啊!
頓時指向楚若顏:“我沒逼她下跪,是她自己要跪的!”
然而後者看也不看他,隻對著幾位大臣柔聲細語:“諸位大人,還是不要追究了吧,萬一此事傳出去,隻怕會對我姑母的名聲不利……”
石泓當即拍胸脯保證:“首輔夫人請放心,此事交由下官,定張榜將承恩侯惡行公諸於眾!”
另兩人也表示:“首輔夫人切莫心軟,此人今日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擄人,難保他日不會愈演愈烈,還是就事論事,該問罪得問罪!”
楚若顏這才應了聲,嬌怯怯地低下頭:“那一切全憑幾位大人做主了。”
她這般恭敬,直叫三人連稱不敢,心頭卻得到莫大滿足。
連首輔夫人都這般客氣,誰敢說他們行得不是正義之事?
於是立馬揮手拿人,誰料大門口傳來一聲:“皇貴妃口諭在此,誰敢動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