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太後死皇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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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內。
晏錚一身霜寒地走了出來,牽起楚若顏的手便要離開。
“怎麽了?”她方才問了一句,接著便見二皇子一路小跑出來,“晏首輔留步!!”
晏錚眉峰驟攏,卻聽慕容睿揚聲道:“孤自知才幹不足,擔不得天下重任,晏首輔在位之時吏治清明,海晏河清,正是繼位的不二人選!”
這話一出眾皆心顫,顧隼張了張口,可最終什麽話也沒說。
晏錚眼神仍冷淡得很:“殿下此言令臣惶恐。”
慕容睿知道他還在介懷剛才的事情,趕忙道:“首輔不必自謙!先前是孤糊塗,胡言亂語便請首輔都忘了吧!”
這般姿態已將自己放在了臣子的位置上,原本還心存僥幸的老臣們,這次徹底死了心。
梅鶴軒頓時單膝點地:“依二皇子所言,請首輔登基!”
晏錚眉梢微動,隻見這次隨行的將士們紛紛跪下,齊聲高呼:“請首輔登基!”
豫王臉色難看得要命,可這個時候了還能說什麽,怪這個侄子不爭氣嗎?
正胡思亂想時,身邊一人站了出去:“二皇子說得不錯,首輔才幹過人,雄才大略當仁不讓!臣嚴修安請首輔登基!”
石泓也站出來:“渭水河上巨石已現,慕容不仁,明君降世,臣石泓也請首輔順應天命登基!”
緊接著是六部尚書、禦史台……
跪下去的人越來越多,站著的人寥寥無幾。
就連豫王也被鄒國公拉扯著跪下,不去做那冒尖的一個。
楚若顏看著這一幕有些恍惚,下意識地屈膝要跪,身邊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托住她,緩緩搖頭:“阿顏,別。”
女子怔怔瞧著他,隻見他舉起自己的手,緩緩道:“晏錚之所以有今日,全乃夫人之功。”
殿上一寂,朝臣們都在暗暗揣測這句話的意思。
孟揚卻毫不意外,大聲道:“長樂縣主恭儉仁孝,靜正垂儀,久伴帝側,內助良多,臣鬥膽,請封長樂縣主為皇後娘娘!”
楚若顏一愕,接著就看見大臣們轉了向,潮水般地朝自己磕頭。
“請縣主鳳袍加身,入主中宮!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愣愣眨眼,恍惚間才想起好像晏錚還沒答應做皇帝呢。
這些大臣們也沒向他行禮,反倒是先拜了她?
底下似乎也有人發現了這點,不知從哪兒捧來龍袍,跪著遞到晏錚麵前。
男人還是沒接,隻側過臉,目光深邃又專注地望著她。
就好似……在征詢她的意見一樣?
就在這時,殿外一個太監飛奔而入:“晏……首輔大人!奉天殿出事了!!”
一行人火急火燎趕回去的時候,正看見燕貴妃發了瘋地往外跑。
顧隼急忙摟住孫女,隻見她滿臉驚慌道:“祖父、祖父!皇上他瘋了、他瘋了!”
眾人趕忙入殿,隻見慕容封披頭散發、狀若癲狂。
他手中拿著那把天子劍胡亂劈砍,身邊已經倒下不少人,而離他最近的就是蘇太後了……
“太後小心!”
顧隼隻來得及叫出這一聲,那蘇太後便徑直走向慕容封:“皇兒莫怕,母後在這兒,來,先把劍給母——”
後字沒來得及說完,嗤!
慕容封一劍捅穿了她的心髒。
蘇太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兒子竟然會對她下手。
慕容封卻渾渾噩噩,拔出劍來又捅了兩下:“哈哈,都殺了、都去死!”
鮮血頓時淌了一地,滿殿驚呼還有倒吸冷氣的聲音。
蘇太後重重摔倒在血泊當中,可和榮太傅不一樣,她至死都沒閉上眼睛。
而慕容封在刺死親母後,狂笑著揮舞天子劍大叫:“仙師、仙師!朕要得長生不老了!朕才是皇帝,受命於天萬萬歲的皇帝!!”
他一路揮砍,壓根沒看腳下的路。
突然踏錯一階重重摔了下來……
“皇上!!”
顧隼頭一個衝了上去,就在要靠近之時被晏錚狠狠一拽。
唰!
一道寒光閃過,剛好削掉他額前一縷碎發。
顧隼瞠目看著眼前帝王爬起來,摔得滿臉是血,卻猙獰如魔:“逆賊!逆賊!你們都背叛了朕,你們都要死,朕要讓仙師把你們統統都——”
扭曲的臉孔一僵。
接著就看見他仿佛石化般,重重朝前栽了下來。
砰!!
塵土飛揚,倒下去的皇帝再也沒有起來過。
顧隼跪在他身旁嘶聲厲喊:“皇上——駕崩了!!”
其餘人卻沒敢動作,全都小心翼翼地望著晏錚。
畢竟馬上要登基的新帝在這兒呢,前朝皇帝的死活誰敢去管?
晏錚看著這個厚待過他、也薄待過他的皇帝,半晌,揮手:“鳴喪鍾吧。”
顧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準許鳴喪鍾,就等於同意他以皇帝身份下葬!
沉悶厚重的聲音頃刻間傳遍宮中。
原本躲在宮裏的嘉慧頓時跑出來:“父皇!父皇!”她哭得跪倒在地上。
坤寧宮內的裴皇後聽見,愣了一愣。
慕容睿哈哈大笑:“死了?死得好、死得好!晏錚果然手動得快,哈哈,暴君,終於死了……”
笑著笑著,眼角卻不禁淌下淚。
為什麽會這樣呢?他從前英明神武的父皇,為什麽突然就會變成這樣了呢?
宮門外,急著進宮救駕的清平郡主停了下來。
她朝著奉天殿的方向拜了三拜,扭身道:“走!”
跟隨的婢女不解:“郡主不進宮了嗎?”
“來晚了,皇帝表兄他已經……”清平郡主深深望了眼奉天殿,“我們走!”
奉天殿內,死寂無聲。
晏錚讓宮人們將大殮小?殮的儀式走完?,來到楚若顏身邊:“阿顏,在想什麽。”
“在想你。”女子抬頭,那雙清澈如水的眼就這般直直撞進他的眸,“晏錚,是你嗎?”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可晏錚立刻就明白過來,她是在問皇帝和蘇太後的死……是不是他做得。
“不是。”
“我猜也不是,如果你都能做到這一步了,又如何會同意榮太傅去死諫?畢竟‘殺師’的罪名,可遠遠比不上‘弑母’。”楚若顏苦笑了一聲,眼神有些沉凝,“可是晏錚,方才在奉天殿的角落裏,我看到了一個人……”
“惠妃,雪弦。”